第338章 海火餘波中的古卷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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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隊駛出 “火淵海” 三日,空氣裏仍殘留著淡淡的硫磺味,像一層看不見的薄膜,緊緊貼在每個人的鼻腔裏,揮之不去。寶兒將殘破的羊皮卷鋪在船艙案幾上,案幾是用整塊紫檀木打造,邊角被歲月磨得圓潤光滑。燭火在銅燈盞中搖曳,燈盞上雕刻的纏枝蓮紋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昏黃的光暈下,羊皮卷上那些模糊的圖案宛如活物般扭曲晃動,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轉。她用細毛刷輕輕拂去卷上的海鹽結晶,毛刷的鬃毛柔軟而堅韌,每一次拂動都帶起細微的粉塵,突然發現圖案縫隙間竟藏著細小的凹槽,那些凹槽深淺不一,排列有序,像是某種密碼等待破解,又似某種古老的樂譜,隻待懂它的人奏響。
“夫人,測深錘又有古怪!” 哈桑的喊聲從甲板傳來,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聲音在空曠的海麵上回蕩,驚起幾隻停在船舷上的海鳥。寶兒快步走出船艙,腳踩在柚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 “咯吱” 聲。隻見船員們圍著測深繩議論紛紛,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與不安。測深繩是用三股麻繩擰成,表麵塗著厚厚的桐油,此刻卻有些發黑。鉛錘表麵布滿細密的孔洞,孔洞中嵌著暗紫色的晶體,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光,那光芒時明時暗,如同跳動的心髒,與 “火淵海” 中收集的黑色顆粒截然不同。老舵手用匕首刮下一小塊晶體,匕首的刀刃鋒利無比,接觸到晶體的瞬間,發出 “嗤” 的一聲,晶體落地瞬間迸出火星,空氣中頓時彌漫起刺鼻的焦糊味,像是燒著了某種動物的皮毛。
“這東西與海火的顆粒相生相克。” 寶兒撿起晶體碎片,碎片的邊緣鋒利如刀,劃破了她的指尖,滲出一滴鮮紅的血珠,血珠落在晶體上,竟被瞬間吸收,“就像陰陽兩極,缺一不可。” 她命人將晶體密封在陶罐中,陶罐是景德鎮燒製的青瓷罐,釉色溫潤如玉,卻發現陶罐表麵的釉彩竟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斑駁的銅鏽 —— 這晶體竟有極強的腐蝕性,連堅硬的釉彩都難以抵擋。
此時,了望手突然敲響霧鍾,鍾聲急促而慌亂,像是在發出絕望的哀嚎:“正南方有霧!紅霧!” 寶兒舉目遠眺,隻見一片猩紅的霧靄如潮水般湧來,那紅色濃鬱得化不開,像是無數鮮血凝結而成,霧氣翻湧間隱約可見金色的光點閃爍,恰似無數雙眼睛在迷霧中窺視,讓人不寒而栗。“關閉所有艙窗,點燃艾草!” 她大聲下令,聲音在風聲中有些發飄,心中卻湧起不祥的預感 —— 這紅霧的氣息與 “火淵海” 中的硫磺味截然不同,反而帶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像是塵封了千年的古墓被打開,釋放出其中的秘密。
紅霧籠罩船隊的刹那,羅盤指針再次瘋狂旋轉,指針的銅質表麵光滑如鏡,此刻卻像是著了魔,轉速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這次竟直接吸附在銅製的刻度盤上,發出 “嗡嗡” 的震顫聲。寶兒想起羊皮卷上類似星辰的符號,那些符號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奇特的韻律,突然意識到這些圖案或許與磁場變化有關。她取出在冰海獲得的鯨魚骨護身符,那護身符被打磨得光滑圓潤,上麵刻著複雜的花紋,將其懸掛在羅盤上方,奇跡發生了:指針開始緩慢回轉,每轉動一分都顯得異常艱難,最終停在一個從未見過的方位,那個方位不在傳統的二十四方位之內,透著詭異。
“這護身符能鎮住磁暴!” 哈桑驚喜地喊道,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粗糙的大手在胸前比劃著,難掩激動之情。寶兒卻注意到鯨魚骨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那些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隨時都會碎裂。她小心翼翼地取下護身符,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發現裂紋中滲出黑色黏液,黏液濃稠如墨,滴在甲板上,瞬間腐蝕出深坑,那坑洞邊緣還在不斷擴大,發出 “滋滋” 的聲響。“這不是普通的骨頭,裏麵封存著某種力量。” 她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滿警惕,指尖傳來護身符冰涼的觸感,那冰涼中帶著一絲詭異的悸動。
為了探尋真相,寶兒決定派遣小隊潛入紅霧深處。他們身披浸過艾草汁的牛皮鬥篷,鬥篷厚重而堅韌,能抵禦風寒,手持塗有海豹油膏的青銅盾牌,盾牌上雕刻著猙獰的獸麵紋,仿佛能嚇退一切妖邪,宛如一群遠古的戰士踏入未知領域。紅霧中能見度極低,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腳下傳來空洞的回響,仿佛走在一座懸浮的空城之上,四周寂靜得可怕,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突然,一名船員指著前方驚呼:“發光的文字!” 他的聲音因緊張而顫抖,手指著前方,手臂微微發抖。
隻見霧幕中浮現出淡金色的符號,那些符號像是有生命般,在霧中緩緩流動,與羊皮卷上的圖案如出一轍。這些符號緩緩流動,相互交織,最終組成一幅動態畫麵:無數發光的顆粒從海底噴湧而出,如同噴泉般壯觀,與海水碰撞後燃起熊熊海火,火焰照亮了整個海底,而天空中降下的並非雨水,而是晶瑩的紫色晶體,如流星般墜落,熄滅了火焰。“這是在揭示海火的起源!” 寶兒激動地喊道,聲音在霧中回蕩,帶著一絲顫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然而,危險悄然降臨。紅霧突然變得粘稠如膠,將眾人死死困住,每移動一步都異常艱難,像是陷在泥沼中。更可怕的是,皮膚接觸到霧氣的船員開始痛苦地掙紮 —— 他們的皮膚上浮現出與羊皮卷相同的圖騰,那些圖騰像是活過來一般,在皮膚上蠕動,隨後竟化作金色的光點,消散在霧中,仿佛從未存在過。寶兒驚恐地發現,這些光點正朝著霧中某個方向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漆黑一片,像是能吞噬一切。
危急時刻,她想起陶罐中的紫色晶體。將晶體碾碎撒出的瞬間,紅霧發出刺耳的尖嘯,如同受傷的巨獸在哀嚎,讓人頭皮發麻。霧氣迅速消散,露出一座懸浮在海麵的巨型石陣。石陣由十二根巨大的玄武岩柱組成,每根石柱都高聳入雲,表麵粗糙不平,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每根石柱上都刻滿了與羊皮卷相同的符號,那些符號深刻入石,仿佛是用利器硬生生鑿出來的,柱頂托著一個巨大的紫水晶球,球體晶瑩剔透,中封存著無數發光顆粒,宛如一個微型的 “火淵海”,在其中靜靜燃燒。
“這是遠古文明的祭壇。” 寶兒撫摸著石柱上的刻痕,指尖能感受到石頭的冰涼和粗糙,感受到歲月的滄桑。她推測,海底火山噴發的黑色顆粒與天空降下的紫色晶體,本是維持海洋平衡的力量,如同天平的兩端,卻因某種原因失去控製,引發了海火之災。而紅霧,正是祭壇為了回收失控力量而產生的屏障,保護著這片海域的平衡。
就在此時,石陣突然發出轟鳴,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大地都在顫抖,紫水晶球開始劇烈震動,球體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無數發光顆粒從中溢出,如同掙脫牢籠的野獸,在海麵上四處亂竄。寶兒意識到,祭壇即將再次引發海火,情況危急。她果斷下令:“用鯨魚骨護身符鎮住水晶球!” 然而,當護身符接觸到水晶球的瞬間,竟化作齏粉,釋放出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那波動如同狂風般席卷四周,吹得人站立不穩。
危機時刻,陳阿公突然想起原住民的歌謠中提到過 “以水克火,以晶引雷”。他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寶兒立刻命人將船上的青銅器皿集中起來,那些器皿有鼎、有爵、有盤,都是從各地貿易而來的珍品,將它們排列成八卦陣型,又將紫色晶體研磨成粉撒在陣中,粉末細膩如塵,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隨著第一聲驚雷炸響,天空仿佛被撕裂,青銅器皿引動天雷,紫色粉末化作光柱直衝雲霄,與水晶球釋放的力量相撞,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劇烈的能量衝擊下,石陣開始崩塌,石柱一根根倒下,發出巨大的聲響,濺起巨大的水花。寶兒帶領眾人迅速撤離,每個人都拚盡全力奔跑,回頭望去,隻見祭壇沉入海底,掀起巨大的漩渦,漩渦如同一個巨大的漏鬥,將周圍的海水都吸了進去。而海麵上,那些曾經肆虐的發光顆粒和紫色晶體相互融合,化作點點熒光,如同漫天繁星落在海麵,照亮了船隊前行的道路,溫柔而靜謐。
這場驚心動魄的冒險,不僅讓寶兒破解了海火之謎,更讓她意識到遠古文明與海洋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那些文明雖然消失,卻留下了守護這片海洋的痕跡。她將石陣的圖案和水晶球的構造詳細記錄在航海圖上,筆尖在羊皮紙上沙沙作響,又用朱砂寫下:“海之秘,藏於古,解其謎,方得安。” 字跡鮮紅而有力,仿佛在訴說著探索的真諦。當船隊再次啟航,船頭的青銅短劍在陽光下閃爍,劍身鋒利如霜,仿佛在訴說著:在這片充滿未知的海洋上,還有更多的奧秘等待著勇敢的航海者去探索,去發現,去守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