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溯秘稿源窮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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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玄袍之眾,其意何在?其誌何歸?陳興之智,能否察其奸,破其謀,挽文藝複興之狂瀾於既倒?抑或困於時局,陷於詭道,終為曆史之塵埃?此間種種,如霧中之花,水中之月,虛實難辨,禍福未卜。陳興此行,前路漫漫,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陳興凝神遠望,見彼玄袍之列,其行也速,其影也寂,如鬼魅潛行於暮色之中,直趨達芬奇之畫室。其心憂疑,如亂麻之結,愈理愈紛;其感不安,如潮水之湧,愈遏愈烈。然興亦知,時機未至,不可妄動。夫善獵者,必善伏;善謀者,必善忍。今若貿然以進,無異於投石問路,不惟驚蛇,或更覆巢,則前功盡棄,悔之晚矣。遂斂聲屏氣,潛形匿影,如狸奴之捕鼠,悄然尾隨於後。
“此輩夤夜而至,行色匆匆,其所圖者,必非小故。吾當如何處之?” 陳興心中自語,思緒萬千。“強攻,則寡不敵眾,且一身係天下之安危,非勇武可為也。智取,則需得其情,知其要。然其情如何?其要何在?皆未可知也。” 思慮間,玄袍者已然入門。其門扉半掩,似有天意,為陳興留一線之機。興乃繞至畫室之側,尋得一軒窗,其窗亦半啟,清風徐來,可窺一斑。遂屏息凝神,俯身側耳,以求聞其萬一。
室內燭火搖曳,光影斑駁。一玄袍者,其聲沉鬱,如古鍾之鳴,嗡然作響:“大師之究,時日迫矣。吾輩奉命而來,非為催促,實乃時不我待。上諭有言,此事關乎千秋大業,一刻之延,則生一刻之變,望大師體之。” 其言辭雖恭,然其意之凜然,已溢於言表。
陳興聞言,心頭大震,暗道:“果不出吾之所料!此輩果與彼神秘勢力有關。‘千秋大業’,何其狂妄!竟欲扭轉乾坤,重塑文藝複興之走向。其心可誅,其行可鄙!”
未幾,聞達芬奇之聲,其音略帶倦意與憂色,如秋日之落葉,蕭瑟而無奈:“吾已竭盡心智,然格物致知之道,非一蹴而就。靈感如天外之鴻,偶有來儀,非人力可強求也。況近日常有一後生,頻入吾室,其人聰慧,然其來意,吾亦未明。恐其所圖,或與君等之事相悖……”
陳興聞此,心下大駭,如墜冰窟:“大師所言之後生,莫非指吾?大師已察覺吾之存在,且心生疑竇矣!” 此念一生,冷汗涔涔,浸濕衣背。他本以為自己行事隱秘,天衣無縫,未料達芬奇洞察若火,早已心有所感。
隻聽那玄袍者冷哼一聲,其聲如金石相擊,寒氣逼人:“區區一後生,何足道哉?螢火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大師隻需潛心於究,勿為此等俗事分神。至於其餘,吾等自會處置。若有不知死活之輩,膽敢阻撓大計,格殺勿論,無需再稟!” 言語之間,殺伐之氣,充斥滿室,令人不寒而栗。
陳興聞之,心知肚明,自己已然暴露於敵前,成為彼輩眼中之釘,肉中之刺。若再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無異於坐以待斃。待玄袍者離去,夜色複歸寂靜,陳興亦不敢久留,悄然隱退,身形沒入佛羅倫薩之深巷。
“形勢危急,時不我待。按圖索驥,已然不及。當尋其根,擊其要害。” 陳興且行且思,“彼輩所重者,乃大師之究;大師所究者,源於彼神秘之手稿。然則,手稿乃萬事之樞機,為破局之關鍵。吾必先明其來曆,方能執其牛耳,後發製人。”
心意已決,陳興遂於佛羅倫薩城中,遍訪博古通今之士,以求手稿之源。彼首先至城中至大之書肆,名曰“文海堂”。此堂藏書之富,號稱“無所不有”,經史子集,天文地理,無不涉獵。堂中書香墨韻,沁人心脾,然陳興此刻,無心賞玩。
“敢問掌櫃,” 陳興對一皓首老者拱手為禮,“小子欲尋一物之記載,此物為一古卷,其上所書,非今世之文,非當世之字,乃奇詭之符號,非常人能識。不知貴堂可有此等文獻之線索?”
那書肆掌櫃聞言,停下手中拂塵,抬眼細觀陳興,見其眉宇間英氣與焦灼並存,知其非尋常問書之人。掌櫃沉吟半晌,輕撫長須,緩緩搖頭道:“客官所言之奇物,老朽在此經營書肆五十餘載,經手之孤本善本,亦不知凡幾,然似此詭譎之符號筆記,實未之見也。古籍之中,雖有鳥蟲篆、蝌蚪文之屬,然皆有法可循。若如君所言,全然無跡可考,恐非凡物。”
陳興心中一沉,正感失望,掌櫃卻話鋒一轉:“然則,老朽雖未之見,卻曾有耳聞。城東有一古董商,其人姓賈,名珍,開設一鋪,名曰‘珍寶閣’。此人專好搜羅天下奇珍異寶,尤其鍾愛那些來曆不明、身世詭異之物。人言其‘藏奇納怪,不知所終’。客官或可往彼處一試,或有奇遇亦未可知。”
此言一出,如暗室之中,忽透天光。陳興大喜過望,連聲道謝:“多謝掌櫃指點迷津,小子感激不盡!”
“客官無需多禮,” 掌櫃微微一笑,“世間萬物,皆有緣法。客官尋此物,亦是緣法使然。沿此長街東行,至十字路口,見一高大牌坊,其下便是‘珍寶閣’。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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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辭別掌櫃,依其所指,疾步而行。佛羅倫薩之街道,行人如織,商鋪林立,然於陳興眼中,皆為虛影。其心所向,唯“珍寶閣”而已。未幾,果見一巍峨牌坊,上書“珍寶閣”三字,筆力雄健,氣勢非凡。閣樓雕梁畫棟,古色古香,與周遭之建築迥然不同。
陳興整了整衣冠,邁步而入。閣內光線略暗,陳設之物,琳琅滿目,有古國之青銅,有先朝之玉器,有域外之琉璃,有深海之珊瑚。然陳興無心鑒賞,目光如炬,於眾多寶物間尋覓其主。隻見一錦衣長者,正於櫃後,手持一放大鏡,細觀一幅古畫。此人麵容清臒,雙目狹長,開合之間,精光四射,便知是那古董商人賈珍。
陳興趨步上前,拱手道:“賈掌櫃,在下陳興,冒昧打擾。聞聽掌櫃博古通今,對天下奇物了如指掌,特來請教一事。”
那賈珍聞聲,緩緩放下放大鏡,抬眼打量陳興,其目光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哦?小哥有何見教?老夫不過一俗商,於‘博古通今’四字,愧不敢當。然若論及奇物,倒也略知一二。但說無妨。”
陳興遂不隱瞞,將那手稿上之文字符號,憑記憶詳述一番。其描述之細,幾近複刻。賈珍初時麵色平靜,然聽至後來,其狹長之雙目,竟陡然一亮,閃過一絲不易察覺之異彩。“小哥所言之手稿,聽來確是奇特。此等紋樣,此等符號……老夫似乎有些印象。”
陳興聞言,心中狂喜,忙追問道:“掌櫃當真知曉?還望不吝賜教!那手稿究竟源於何處?”
賈珍聞言,卻不急於回答,反而微微一笑,其笑容頗有深意。“年輕人,莫要心急。我這‘珍寶閣’中之消息,亦如閣中之寶物,皆有其價。老夫此地,從無白送之理。”
陳興心中了然,此乃商賈本色,欲坐地起價。然為求線索,亦別無他法。遂正色道:“掌櫃所言極是。在下亦非強取豪奪之輩。掌櫃但請開價,隻要在下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賈珍見他爽快,撫掌笑道:“好!與爽快人交易,最是痛快。老夫不要你金銀,亦不要你財寶。我這兒恰有一物,困擾老夫多時,你若能助我解惑,我便將那手稿之線索,雙手奉上。” 言罷,他從櫃下取出一古樸木盒,輕輕打開。盒中之物,乃一造型奇特之金屬羅盤,其上刻度非凡,指針亦非南北,而是隨手搖動,胡亂轉動,毫無規律。
“此物名曰‘亂心盤’,乃我從一西域胡商手中購得。據說能測人心之善惡,辨世事之真偽。然老夫窮盡半生所學,亦未能解其萬一。小哥你若能使其指針有定,哪怕片刻,老夫便算你贏。”
陳興見狀,知其意在考驗。他接過羅盤,入手冰涼。此物看似尋常,然細觀之下,其內部結構之精密,遠超當世工藝。陳興凝神靜思,憶及自己所學之物理知識,忽有所悟。他手持羅盤,並非搖動,而是將其緩緩傾斜,同時以特定之頻率,用指節輕叩盤身。奇異之事發生,那原本狂亂轉動之指針,竟漸漸平息,最終穩穩指向一個奇異的刻度。
賈珍見狀,雙目圓睜,滿臉皆是不可思議之色,失聲道:“你……你竟能解此盤之秘?!”
陳興淡然一笑,將羅盤歸還:“此非解秘,乃是取巧。此盤之內,恐有流體與滾珠,憑共振之理,可使其短暫平衡。此乃物理之小道,非測心之神通也。”
賈珍呆立半晌,忽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一個物理小道!好一個陳興!老夫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罷,老夫言出必行,這線索,便是你的了!”
笑聲止歇,賈珍麵色一肅,低聲道:“你所尋之手稿,老夫確曾聽聞。數年前,我手下一夥計,膽大包天,曾與人結伴,前往城外西山一座廢棄之修道院尋寶。那夥計回來後,身染重病,不久便一命嗚呼。臨終前,他神誌不清,隻反複言說,院中石壁之上,刻有無數天書魔符,與你所描述者,一般無二。他還帶回一塊碎石,其上便有此等符號。老夫觀之,確非人間之物。想來,那手稿便是從彼處流出。”
“廢棄的修道院?” 陳興精神大振,“敢問那修道院具體位於何處?”
“便在城西三十裏外之‘鷹愁山’上。那山勢險峻,林木幽深,本是一處清修之地。然百年前,據說被一神秘教派所占,行事詭秘,後不知何故,一夜之間,滿院之人盡數消失,自此荒廢至今,再無人敢踏足。本地人皆稱之為‘幽靈之院’。年輕人,老夫言盡於此,是福是禍,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謝掌櫃!” 陳興心中激蕩,如獲至寶。他深深一揖,轉身離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鷹愁山,幽靈之院!終於尋到線索了!”
他未有片刻耽擱,徑直返回寓所。收拾行囊,備好火折、繩索、短刃等一應求生探險之物,再將幹糧清水納入包中,便趁著暮色,大步流星,朝城西而去。
行於路上,其心潮澎湃,既有緊張,亦有激動。緊張者,前路未卜,那廢棄之院,不知隱藏何等凶險;激動者,真相在即,距揭開那驚天陰謀,又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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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鷹愁山下,日已西斜,一輪殘陽,如血如丹,將其餘暉灑滿山巒。整座山峰,皆被籠罩於一層瑰麗而神秘的橘紅光暈之中,靜謐之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陳興深吸一口氣,山間清冷之空氣,使其紛亂之心緒,稍得平複。遂不再猶豫,踏上崎嶇之山路,向上攀登。
山路坎坷,碎石遍布,兩側古木參天,枝葉繁茂,遮天蔽日。林中光線昏暗,唯聞風聲鶴唳,鳥鳴啾啾,更添幾分幽邃。陳興手持短刃,小心翼翼,步步為營,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時刻警惕四周之任何風吹草動。
終於,當天色即將被黑夜完全吞噬之前,於山腰之處,一座古老建築之輪廓,赫然映入眼簾。那便是傳說中的廢棄修道院。其院牆多已坍塌,唯餘斷壁殘垣。院門由巨木所製,半開半掩,其上朱漆早已剝落殆盡,露出木質之本色,滿是歲月侵蝕之痕跡。門前雜草叢生,高達半人,一陣陰風吹過,草木搖曳,沙沙作響,一股陰森腐朽之氣息,撲麵而來。
“便是此處了。” 陳興握緊手中兵刃,心跳如鼓。他緩緩推開那沉重而吱呀作響的院門,踏入其中。院內空曠寂寥,死一般的寂靜,唯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廊道間,發出清晰而孤獨的回響。牆上之壁畫,曆經百年風雨,早已模糊不清,色彩盡褪,然依稀可辨,其上所繪並非聖經故事,而是一些扭曲怪誕、不可名狀之圖案,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此地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神秘與恐怖。
陳興沿廊道緩步前行,目光銳利如鷹,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忽然,一陣極其輕微的“沙沙”之聲,自身後不遠處傳來。其聲雖輕,然在此死寂之境,卻如驚雷貫耳!陳興心中猛然一凜,霍然止步,反手握住刀柄,全身肌肉緊繃,警惕地回望四周。
“此地莫非尚有他人?抑或是何等潛伏之凶獸?” 陳興心中暗忖,冷汗自額角滑落。這座被世人遺忘的廢棄修道院中,究竟隱藏著何等驚天之秘?陳興此番深入虎穴,又將遭遇何種奇險?他能否於此地尋得與手稿相關之鐵證,從而揭開那籠罩於文藝複興上空之巨大陰謀?一切,皆是未知之數,而陳興,已然一步一步,踏入了這片充滿詭秘與危險的禁地。
秘境幽深尋古跡,
稿本殘篇露端倪。
溯流而上探究竟,
源頭險處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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