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夜裏，宇文烈秘密回到京城，他沒有直接去六扇門，而是去了白芷家的小院裏。
    黑暗中，雲苓猛然睜開眼睛，聽到外麵巧菱淩厲的聲音，“是誰？”
    宇文烈背著包袱落地，低聲道：“六扇門玄武隊宇文烈，求見總捕頭。”
    雲苓打開門，對巧菱說道：“沒事，你去休息吧。”
    巧菱隱入暗處，宇文烈閃身進屋，對雲苓行禮說道：“頭兒，這一路一直有人暗中監視，屬下好不容易甩開他們，想著盡快把證物交到你的手裏，所以冒昧來了這裏。”
    “無妨，”雲苓將宇文烈扶了起來，“這一路辛苦了，淩霄如何了？”
    “林大夫帶淩霄去他義母那裏養傷了，淩霄傷的不輕，不過性命無礙，這是淩霄拚命得來的證物，雲相堂弟的親筆供詞，上麵說了張恪之以利相誘，還以他家人的性命威脅，讓他冒充雲相和趙顯仲接觸，還模仿雲相的筆跡給趙顯仲寫信，他的家人也都可以證明，十年前雲相的堂弟被人接到京城很長時間，有期間的通信為證，隻是可惜，他們現在都被張恪之派人殺了。”
    雲苓接過證物，仔細看了一遍，問道：“為何十年前張恪之沒有殺了他們滅口？”
    宇文烈說道：“淩霄當時也想到了這點，問了那個人，他說張恪之留著他還有用，他一直表現的極為忠誠，所以才活了下來，但內心其實早就覺得張恪之此人心狠手辣，隻怕早晚不放過他，所以他一直在等著我們去，這些證物，他也早就準備好了。”
    原來如此，看來人也不糊塗，隻是受迫於人，無法抽身，這個結果，怕也是早就料到了。
    “好，你先去休息，明日早朝，我要讓張恪之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雲苓捏緊了那些信件，眼中光芒閃動。
    雲苓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他穿上紅色的官服，早早的進了宮，白芷起床後沒有看到雲苓，問巧菱，“大人去上朝了嗎？”
    巧菱點頭，說道：“昨晚有位宇文大人來了，今天一早少爺就進了宮。”
    “宇文烈回來了？”白芷心中一喜，看來今日的早朝要有大事發生了。
    雲苓平時並不是每天都上朝，他經常有案件要查，所以金玄帝特許他不必每天上朝，但即使去上朝，他也很少發言，通常都隻是聽聽那些朝臣們議事，了解一下朝堂的現狀罷了。
    不過不發言則已，一發言就有驚天大案，比如上次雲苓在早朝奏報，直接將秦王拉下馬，而今日，則輪到了內閣大學士。
    雲苓一番侃侃而談，加上證詞證物，讓整個朝堂都震驚了，任誰都沒想到，當今陛下麵前的大紅人，深受陛下信賴的內閣第一人，竟然做下了如此驚天大案，貪墨賑災銀，殺無數人滅口，誣陷朝廷命官，甚至還想殺六扇門總捕頭以掩蓋罪行，無論哪一件，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金玄帝氣的當堂摔了一個玉枕，顫抖著手指著張恪之，“朕如此信任你，沒想到你竟背著朕作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你對得起朕的信任嗎？”
    張恪之知道大勢已去，他垂眸，倒也沒有喊冤，隻是說道：“隻可惜，老夫還是不夠心狠，如果早點把知情人全殺了，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整個朝堂嘩然，金玄帝差點背過氣去，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無力的揮了揮手，命禦林軍將人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不到一天，這件事就在京城當中傳開了，中午，白芷和蘇青回家和白學謙一起吃飯，剛剛擺上飯菜，就聽到門口傳來雲慕初爽朗的笑聲。
    白芷迎了出去，看到雲慕初和雲苓一起回來了，於是笑道：“恭喜雲伯父洗清誣陷。”
    “哈哈，太爽了，芷兒，白老哥，你們是沒看到張恪之那個老匹夫被押入天牢的模樣，太解恨了，竟敢找人冒充老夫，往我頭上栽贓，也不想想我雲慕初的兒子是誰，這鐵板他也敢踢，真是活膩了。”
    雲苓無奈的笑道：“爹，你這是在誇我嗎？”
    雲慕初瞪著眼睛，“我這怎麽不是誇你？這麽明顯，你聽不出來嗎？”
    “誇我是鐵板？”雲苓無語。
    “哈哈哈，鐵板怎麽了？他們想有個鐵板兒子還沒有呢，白老哥，快拿好酒，今天中午咱們哥倆必須得喝幾杯。”
    白芷忙道：“我爹可不能多喝，陪雲伯父少喝一些還是可以的，不過你們二人，是不是先把官服換下？”
    雲慕初哈哈大笑，說道：“芷兒放心，我心裏有數，我先去換衣服。”
    “我去拿酒。”白學謙也為他們高興。
    雲苓也去換衣服，趁兩個爹都離開了，他拉著白芷低聲問道：“那些冤魂走了嗎？”
    白芷搖頭，說道：“還沒，或許，要等到張恪之定罪吧？”
    雲苓也不清楚，聽到後他有些失望，說道：“那我明日再進宮一趟，讓陛下早點定張恪之的罪。”
    白芷輕輕“嗯”了一聲，她目前倒是沒什麽，不過她擔心黑白無常會太難過，讓雲苓去催催也好。
    不過沒等雲苓再進宮，下午的時候，學士府那邊傳來消息，金玄帝派禦林軍去查封學士府的時候，竟然遇到了激烈的抵抗，學士府中秘密隱藏了近百人，這些人都武功高強，禦林軍折損了不少人，金玄帝大怒，派了一千人將學士府圍了個水泄不通，甕中捉鱉，將學士府內外清剿了個幹淨。
    這下，張恪之的罪名又多了一項，據說當夜，金玄帝親自去天牢見了張恪之，為他送去了一杯毒酒。
    當夜，白芷在睡夢中，又夢到了鬼門關，黑白無常就在門口站著，他們的身體不再透明，而他們身後，站著高璟澤和一群白芷不認識的人。
    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白芷跪下，說道：“多謝白姑娘相救之恩，我等感激不盡，來世願結草銜環相報。”
    白芷聽出這正是高知府的聲音，她這還是第一次看清他的長相，她忙扶起他們，說道：“別客氣，我隻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罷了，比起你們的大義，我所做之事微不足道，高知府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