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從夢靠在床頭，望著緊閉的房門發怔。
    智能係統提示室溫 24c，她卻覺得渾身發冷。
    她深吸幾口氣，指尖撫過發燙的唇瓣，終於找回幾分清醒。
    虞從夢摸過床頭櫃的終端，先給暗衛齊雲發去指令：
    【立刻定位公輸自的行蹤，跟緊保護他！他今晚如果進入任何高危區域，務必第一時間匯報。】
    恐怖襲擊的陰影尚未消散，公輸自如今情緒低落，又獨自離開，虞從夢實在放心不下。
    他是國之重器“文明方舟”的首席工程師，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之後，虞從夢打開通訊界麵，凝視著紀玄霜的頭像。
    光標在輸入框閃爍三次，她終於按下發送鍵：
    【玄霜，我給你兩周的時間。複婚，或者我啟動《皇室子嗣法》強製帶回孩子，別逼我強迫你做選擇。】
    紀玄霜這個人憂鬱敏感，虞從夢給他的尊重已經足夠多了，可如今事態發展至此，她不能再任由他逃避下去。
    孩子們的成長需要健全的資源保障，她與紀玄霜之間的糾葛也該有個了斷。
    虞從夢等了五六分鍾，對方並未回複。
    她輕歎一聲，將終端扔在一旁，整個人陷進柔軟的被褥裏，望著天花板上的星雲投影發呆。
    終端屏幕亮起又暗下，虞從夢起身走進浴室。
    她將所有紛亂的思緒都泡進溫熱的水中，任由水流輕輕衝刷著身體。
    虞從夢換上煙灰色連衣長裙，她對著鏡子別上一枚銀色的星芒發卡，卡子上的碎鑽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走出浴室，終端上依舊沒有紀玄霜的任何消息。
    她看到五分鍾前，齊雲發來全息影像：公輸自坐在“脈辰”酒吧的 vip 包廂裏，麵前的酒瓶堆成小山，指尖正對著伺服機器人比出“再來十杯”的手勢。
    懸浮車在酒吧門口停下的瞬間，虞從夢聽見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穿過光影交錯的舞池，看見公輸自獨自蜷縮在紫色光霧裏，琥珀色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璀璨，像被蒙上一層星塵。
    “吱吱。”她輕聲喚他，伸手按住他即將舉起的酒杯。
    公輸自渾身一震，轉頭時眼底還浮著水光，卻彎起嘴角笑了：“阿夢怎麽來了？我就是……想嚐嚐新出的酒單。”
    他的指尖摩挲著杯沿，聲音輕得像在說夢話，“你看，這杯叫‘黑洞坍縮’，是不是很有趣？”
    虞從夢在他身邊坐下，聞到他身上混雜的酒氣與樹脂香，苦澀又頹唐。
    “別裝了。”她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我知道你很難過。”
    公輸自的笑容僵在臉上，琥珀色眼眸裏翻湧的光亮漸漸黯淡下去，如同即將熄滅的星辰。
    “我沒有……”他聲音哽咽，“阿夢開心就好，我隻是……”
    “夠了。”虞從夢按住他的手背，觸感冰涼，“你總是這樣，把所有情緒都吞下去。但你不是機器，你是我的……”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最終還是輕聲吐出：“你是公輸自，是我的伴侶，是可以對我表露情緒、可以對我哭訴的人。”
    話音未落，公輸自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他猛地別過臉，肩膀卻不受控製地抽搐，指節因攥緊吧台而泛白。
    “為什麽……”他的聲音破碎得像是被狂風撕扯的殘葉，“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麽還是贏不過……”
    虞從夢將他摟進懷裏，任由他的頭重重砸在自己肩上。
    公輸自的獸尾不知何時纏上她的腰，毛茸茸的卻緊繃得像根鋼索。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裏的薔薇烙印正發燙：“這裏很疼，阿夢。”
    他啞著嗓子笑，“比精神力崩潰時還疼。”
    虞從夢反手抱住他，指尖輕輕撫過他顫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哭吧。”她在他耳邊低語，“哭出來就好了。”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
    公輸自猛地攥住她的後頸，吻落得又急又凶，帶著酒精的辛辣與未說出口的委屈。
    他的獸耳緊貼著腦袋，尾巴卻纏緊她的腿，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直到呼吸都混在一起，他才喘著氣鬆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沙啞得可怕：“阿夢，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他早就做好虞從夢還會有其他伴侶的心理建設，可看到他們忘情地纏綿，他仍會覺得心痛至極。
    嫉妒的火焰在心底瘋狂燃燒，卻又被他強行壓抑，這種矛盾與掙紮幾乎要將他撕裂。
    “別討厭。”虞從夢輕輕舔去他眼角的淚，“愛欲、嫉妒、痛苦，這些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也是你愛我的證明。你不需要為此討厭自己。”
    她頓了頓，指尖撫過他眉骨，“紀玄霜……我們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婚姻，前段時間我在生育中心得到了他的照顧，我們在一起了，還生了一對雌兒。”
    她看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坦誠說，“他有自己的顧慮一直不肯複婚，今天我邀請他來談複婚和孩子的事情，隻是太久沒有見，我情難自抑，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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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輸自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風吹動的蝶翼，每一下都帶著脆弱與不安。
    “那我呢？”他輕聲問，“在你心裏，我算什麽？”
    虞從夢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那裏還留著他昨夜落下的齒痕：“是讓我想敞開心防的人。”
    她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輕輕咬住他的指尖。
    “所以別再偽裝了，吱吱。你可以貪心，可以吃醋，甚至可以……”
    她的聲音低下去，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可以偶爾任性一下，允許你獨占我片刻。”
    公輸自猛地將她按進沙發，吧台的酒杯轟然倒塌。
    他的吻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卻在觸及她耳垂時，突然哽咽著笑了：“阿夢，你知道嗎？”
    他蹭過她腺體，聲音悶得像被厚重的雲層包裹，“我剛才在想，如果現在吻你，算不算乘人之危？”
    虞從夢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加深這個吻。
    “這是我的邀請，公輸先生。”她咬他下唇，“隻給你的邀請。”
    公輸自喉間溢出低笑，尾巴卷起她的腳踝緩緩上移。
    當吻到不知年歲為何物，當纏綿到忘記身在何處時，酒吧包廂外的喧囂似乎都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阿夢。”他抬頭看她，眼角的淚痕未幹，卻笑得璀璨如朝陽，“下次再讓我撞見這種事，我可要啟動機甲把紀玄霜扔到黑洞裏了。”
    虞從夢蹭了蹭他的鼻尖，指尖輕輕撫過他泛紅的臉頰，“你敢，他可是孩子們的父親。不過……”
    她話鋒一轉，故意拖長尾音，“不過他犯軸的時候，我或許會站在你這邊，幫你一起‘扔’呢。”
    公輸自被虞從夢這話逗得破涕為笑，又聽她說：“吱吱，從荒星上你對我表白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備選’。永遠不是。”
    “阿夢，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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