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皇陵放逐藏禍心,後宮整肅立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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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雄英被押往皇陵的消息傳遍後宮時,李萱正坐在鳳儀宮的暖閣裏,看著周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後娘娘饒命!臣妾真的不知道趙貴妃會幹出那種事啊!”周妃額頭磕得青腫,聲音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
    李萱把玩著手裏的玉如意,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本宮記得,前幾日你還跟趙貴妃在禦花園說悄悄話,怎麽,是在商量怎麽給本宮添堵?”
    周妃嚇得連連擺手:“沒有!臣妾隻是……隻是勸她安分些!”
    “安分?”李萱冷笑一聲,將玉如意往桌上一拍,“安分到敢克扣宮人月例,安分到敢給本宮下毒?周妃,你當本宮是傻子嗎?”
    她起身走到周妃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兄長在吏部當差,上個月剛升了郎中,是托了朱標的關係吧?”
    周妃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孫貴妃,”李萱揚聲喚道,“周妃勾結趙貴妃意圖不軌,罰她去浣衣局洗衣三個月,每日抄寫《女誡》一百遍。”
    “娘娘!”周妃尖叫起來,“臣妾冤枉啊!”
    “冤枉?”李萱踹了她一腳,“等你洗夠了三個月的衣服,或許就知道什麽叫冤枉了。拖下去!”
    看著周妃被拖走的背影,李淑妃忍不住開口:“娘娘,這麽處置會不會太……”
    “太狠?”李萱轉身坐回榻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對付這種牆頭草,就得用狠藥。你以為放她們一馬,她們就會感激你?等朱標那邊緩過勁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我們。”
    孫貴妃點頭附和:“娘娘說得是。不過馬皇後那邊……”
    “她?”李萱放下茶盞,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她現在自顧不暇呢。朱元璋因為朱雄英的事遷怒於她,昨晚都沒去坤寧宮。”
    正說著,朱元璋掀簾進來,身上還帶著寒氣。李萱忙起身迎上去,自然地接過他的披風:“陛下怎麽來了?天這麽冷,仔細凍著。”
    朱元璋握住她的手,見她指尖冰涼,皺了皺眉:“怎麽不多穿點?”說著就把她的手揣進自己懷裏。
    李萱順勢靠在他身上,聲音柔得像水:“陛下心裏有臣妾,臣妾就不冷了。”
    朱元璋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臉:“就你嘴甜。對了,朱雄英那小子雖然被發配了,但朱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在宮裏多留意些。”
    “陛下放心,”李萱抬頭看他,眼底閃著光,“臣妾會看好後宮的。倒是陛下,最近老往臣妾這兒跑,女皇陛下怕是要多心了。”
    朱元璋哼了一聲:“她要是識大體,就該知道朕心裏裝的是大明江山。倒是你,昨天受了驚嚇,今天又處理這些煩心事,累壞了吧?”
    李萱搖搖頭,忽然踮腳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能為陛下分憂,臣妾不累。”
    朱元璋的心瞬間軟了,把她抱得更緊:“等過些日子,朕帶你去玄武湖泛舟,讓你好好歇歇。”
    兩人正溫存著,馬皇後的宮女又來了,臉色很不好看:“陛下,女皇陛下說……說她心口疼,請您過去看看。”
    朱元璋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知道了,讓她等著。”
    宮女不敢多言,匆匆退下。李萱心裏暗笑,麵上卻裝作擔憂:“陛下還是過去看看吧,畢竟是女皇陛下。”
    “不去!”朱元璋摟緊了她,“她那是裝的,就是見不得朕跟你親近。”
    李萱嘴上勸著,心裏卻樂開了花——馬皇後越是這樣,朱元璋就越反感她,這正是自己想要的。
    傍晚時分,朱棣悄悄來了鳳儀宮。
    “母妃,朱雄英被押走前,跟他的心腹說了句話,被兒臣的人聽到了。”朱棣壓低聲音,“他說,三個月後,定要讓您和兒臣付出代價。”
    李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有野心。不過,本宮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她遞給朱棣一個錦袋,“這裏麵是淮西幾位國公的罪證,你想辦法遞到都察院去。朱標不是想拉攏他們嗎?本宮就先斷了他的左膀右臂。”
    朱棣接過錦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兒臣明白!”
    “還有,”李萱叮囑道,“你在軍中多留意些,朱標肯定會趁朱雄英不在,安插自己的人。記住,別硬碰,裝糊塗就行。”
    朱棣點頭:“兒臣知道怎麽做。”
    等朱棣走後,李萱站在窗前,看著天邊的晚霞。她知道,朱雄英的放逐隻是開始,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麵。而她離自己的目標——被朱元璋和馬皇後同時厭棄,甚至動了殺心——似乎又近了一步。
    隻是,她沒注意到,窗外的陰影裏,一雙眼睛正冷冷地盯著她。那是馬皇後身邊最得力的宮女,手裏緊緊攥著一枚沾了藥粉的銀針。
    李萱剛打發走前來哭訴的餘妃,就見孫貴妃捧著個錦盒快步進來,臉色凝重:“娘娘,這是剛從窗台上發現的。”
    錦盒打開,裏麵躺著枚寒光閃閃的銀針,針尖沾著暗綠色的粉末。李萱捏起銀針在鼻尖輕嗅,眉梢一挑:“鶴頂紅摻了麝香,倒是下得狠。”
    “定是馬皇後的人幹的!”孫貴妃急得跺腳,“奴婢這就去稟報陛下!”
    “急什麽。”李萱將銀針丟回盒中,指尖叩著桌麵,“她想讓本宮死,本宮偏要好好活著。去,把這銀針偷偷送到坤寧宮的花盆裏,再讓周妃宮裏的人‘無意’中發現。”
    孫貴妃眼睛一亮:“娘娘高見!”
    不出半日,周妃在坤寧宮賞花時“誤食”了沾有鶴頂紅粉末的花瓣,上吐下瀉險些喪命的消息就傳遍了後宮。朱元璋聞訊趕來鳳儀宮時,李萱正坐在榻上喂朱棣吃荔枝,笑語盈盈。
    “你還有心思享樂?”朱元璋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果盤,“馬秀英竟敢在宮裏藏毒,你就不怕下一個遭殃的是你?”
    李萱仰頭看他,忽然往他懷裏倒:“陛下這是心疼臣妾了?其實臣妾也怕,可臣妾知道陛下會護著臣妾呀。”她說著往他頸間蹭了蹭,故意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朱元璋的火氣瞬間消了大半,捏著她的下巴咬牙:“你啊,就是隻狐狸精。”話雖狠,指尖卻輕輕撫過她的脖頸,“放心,這事朕定會查清楚。”
    朱棣適時開口:“父皇,兒臣覺得此事蹊蹺。女皇陛下向來寬厚,怎會用這種陰毒手段?”
    “寬厚?”朱元璋冷笑,“她要是真寬厚,就不會縱容朱雄英下毒,更不會在窗台上藏這要命的東西!”他轉向李萱,“你說,該怎麽處置她?”
    李萱垂下眼睫,裝作猶豫:“陛下,畢竟是女皇陛下,若是鬧大了,怕是會讓天下人笑話皇家不和……不如,罰她禁足坤寧宮,閉門思過?”
    “不行!”朱元璋拍案而起,“這次定要讓她知道,這後宮誰說了算!”
    話音剛落,馬皇後的宮女就跪在了殿外,哭得撕心裂肺:“陛下饒命啊!女皇陛下是被冤枉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麽銀針毒藥啊!”
    朱元璋正想發作,李萱忽然按住他的手,柔聲道:“陛下,不如讓女皇陛下過來對質?臣妾相信她是無辜的。”
    馬皇後被押來時,鬢發散亂,鳳袍上還沾著泥土——顯然是從花盆裏翻找證據時弄的。她瞪著李萱,眼底像淬了冰:“是你陷害本宮!”
    “女皇陛下這話可就冤枉臣妾了。”李萱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銀針是在您宮裏發現的,周妃也是在您宮裏中的毒,臣妾總不能逼著您藏毒吧?”
    “你!”馬皇後氣得發抖,轉向朱元璋,“陛下,臣妾與你夫妻數十載,你竟信她不信我?”
    朱元璋別過臉:“事實擺在眼前,你讓朕怎麽信你?”
    馬皇後看著他冷漠的側臉,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好得很!朱元璋,你果然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放肆!”朱元璋怒喝,“來人,將馬秀英打入靜思苑,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探視!”
    看著馬皇後被拖走的背影,李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要的就是這個——讓馬皇後徹底失寵,讓朱元璋對她徹底失望。
    入夜,朱元璋留在鳳儀宮歇下。他抱著李萱,手指卻不停地摩挲著她的手腕,像是在想什麽心事。
    “陛下在想什麽?”李萱往他懷裏鑽了鑽。
    朱元璋沉默半晌,忽然開口:“你說,馬秀英真的會下毒嗎?”
    李萱心中一動,故意歎了口氣:“或許……她是太怕失去陛下了吧。畢竟,她陪陛下吃過那麽多苦。”
    這話像是戳中了朱元璋的軟肋,他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李萱卻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第二日早朝,朱元璋果然下旨,讓太子朱標監管坤寧宮的所有事宜,明著是信任,實則是剝奪了馬皇後最後的權力。朱標在殿上謝恩時,臉色難看至極。
    退朝後,朱棣悄悄對李萱說:“母妃,朱標剛才去靜思苑了,看那樣子,是想聯合馬皇後對付我們。”
    “讓他們去。”李萱冷笑,“現在的馬皇後,就是顆棄子。朱標拉攏她,隻會引火燒身。”她頓了頓,“對了,淮西那幾個國公的罪證遞上去了嗎?”
    “遞了。”朱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都察院已經開始查了,估計過幾日就有好戲看。”
    正說著,胡順妃帶著個小宮女匆匆趕來,撲通跪在地上:“皇後娘娘救命!這死丫頭打碎了陛下賞賜的玉杯,還敢頂嘴!”
    那宮女嚇得渾身發抖,卻梗著脖子:“明明是娘娘自己失手打碎的,憑什麽賴我!”
    李萱挑眉:“哦?敢跟主子頂嘴,倒是有骨氣。”她看向胡順妃,“玉杯是陛下賞的,按宮規,打碎禦用之物該杖二十。不過,你這宮女倒是老實,不如……”
    她忽然提高聲音:“來人,胡順妃誣陷宮女,罰俸半年,禁足一月!這宮女嘛……”她笑了笑,“調到朕宮裏當差吧。”
    胡順妃氣得臉都綠了,卻不敢反駁,隻能咬著牙領罰。那宮女磕頭謝恩時,眼中滿是感激。
    李萱看著這一切,心中冷笑。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後宮,她李萱說了算。而馬皇後和朱標越是反撲,朱元璋就越會厭棄他們,她離自己的目標也就越近。
    隻是她沒注意到,那被調到身邊的小宮女,袖口藏著枚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銀針,針尖閃著幽光。而靜思苑裏,馬皇後正對著朱標冷笑:“想扳倒李萱,就得用她自己的法子——讓朱元璋親手殺了她。”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