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血玉認主,帝王心深

字數:6789   加入書籤

A+A-


    李萱的指尖在發燙的雙魚玉佩上摩挲,藍光順著指縫爬上手腕,與那道被箭劃傷的傷口產生詭異的共鳴。她猛地想起朱元璋禦書房暗格裏的血痕——那是他批閱奏折時被筆尖劃破手指留下的,當時她還打趣說\"龍血貴氣\"。
    \"必須拿到他的血。\"這個念頭像藤蔓纏上心髒,勒得她喘不過氣。可看著銅鏡裏自己蒼白的臉,她又泄了氣——朱元璋何等警覺,別說取血,就是靠近他的傷口都難如登天。
    窗外突然傳來夜露滴落的聲響,李萱翻身下床,貼著窗紙往外看。月光下,兩個黑影正在牆角低語,其中一人的聲音像極了胡惟庸的管家:\"......大人說,務必讓那妖女活不過今夜......\"
    她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抄起桌上的金簪藏在袖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這是第幾次麵臨生死了?她已經數不清,隻知道每次複活時骨頭縫裏的疼,比前一次更清晰。
    門被輕輕推開時,李萱正歪在榻上裝睡。刺客的刀帶著風聲劈下來,她猛地翻滾躲開,金簪順勢刺向對方的咽喉。隻聽\"噗嗤\"一聲,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帶著鐵鏽味。
    第二個刺客撲上來時,她抓起妝台上的銅燈砸過去,趁對方躲閃的間隙往外衝。剛跑到庭院,就見錦衣衛舉著火把趕來,為首的校尉單膝跪地:\"屬下救駕來遲,請萱嬪娘娘降罪!\"
    李萱扶著廊柱喘氣,看著刺客被拖走時露在麵罩外的眼睛——那是馬皇後宮裏的侍衛。她忽然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馬皇後被軟禁,竟還能調動人手,這後宮的水,比她想的更深。
    錦衣衛退下後,李萱坐在石階上,血珠順著金簪滴進青磚縫裏。袖中的雙魚玉佩又開始發燙,藍光透過衣料映在地上,像朵跳動的鬼火。她摸著玉佩上的紋路,突然想起朱元璋說過\"這玉需以心頭血養著\"——難道......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她猛地回頭,正對上朱元璋深邃的眼眸。他手裏提著盞燈籠,光落在她沾血的臉上,眼神複雜難辨:\"又遇刺了?\"
    \"嗯。\"李萱低下頭,聲音發啞,\"驚擾陛下了。\"
    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指尖擦過她臉頰的血痕:\"是馬皇後的人?\"
    \"不知道。\"她搖搖頭,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陛下,臣妾怕。\"
    朱元璋的手頓了頓,掌心貼著她劇烈跳動的心髒。他沉默片刻,將她攬進懷裏:\"有朕在,別怕。\"
    李萱靠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抬起頭,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牙齒穿透衣料時,她感覺到他身體一僵,隨即聽到他倒吸冷氣的聲音。
    \"你......\"
    她沒鬆口,直到嚐到淡淡的血腥味才鬆開。看著他手腕上的牙印滲出血珠,她抓起雙魚玉佩按上去。血珠被玉吸收的瞬間,藍光驟然暴漲,刺痛了她的眼睛。
    朱元璋猛地甩開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你瘋了?\"
    李萱沒理會他的怒火,隻盯著玉佩——雙魚的眼睛亮起紅光,像活過來一般。時空管理局的追殺信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了。她笑了,笑得眼淚直流:\"陛下,它認主了......\"
    朱元璋的臉色鐵青,反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早就知道?這玉佩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窒息感瞬間襲來,李萱的指甲摳進他的手背,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死亡的痛苦如期而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靈魂被生生撕裂。
    【輪回次數:6】
    李萱在硬板床上彈坐起來,脖子上的勒痕還在隱隱作痛。她捂著脖子咳嗽,眼淚鼻涕一起流——朱元璋是真的想殺了她,那雙眼睛裏的殺意,沒有半分作假。
    \"姐姐,您做噩夢了?\"小蓮端著水盆進來,見她臉色慘白,擔憂地問。
    \"沒事。\"李萱搖搖頭,接過毛巾擦臉。鏡子裏的自己眼尾泛紅,像隻受驚的兔子——這副模樣,或許能換來幾分憐惜。
    她知道這次不能再硬來。朱元璋對雙魚玉佩的警惕遠超想象,直接取血隻會死得更快。得換個法子,一個讓他心甘情願流血的法子。
    思來想去,她抓起桌上的針線簍,挑了根最細的針,輕輕刺在自己的指尖。血珠冒出來時,她忽然有了主意。
    傍晚給朱元璋研墨時,李萱故意將指尖的血滴在宣紙上。墨跡暈開成朵小紅花,朱元璋的筆頓了頓:\"手破了?\"
    \"嗯,繡花時不小心紮的。\"她低下頭,聲音委屈,\"有點疼。\"
    他放下筆,抓起她的手查看。指尖的傷口很小,血已經止住了。他忽然笑了,將她的手指含在嘴裏:\"這樣就不疼了。\"
    溫熱的觸感傳來時,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舌舔過她的傷口,帶著刻意的曖昧。她順勢往他懷裏靠,指尖悄悄摸到他握筆的手——虎口處有道舊傷,是當年打仗時留下的。
    \"陛下這裏也有傷。\"她輕輕撫摸著那道疤,聲音軟得像棉花,\"當時一定很疼吧?\"
    朱元璋的眼神柔和了些:\"早忘了。\"
    \"臣妾給陛下揉揉。\"她的指腹打著圈摩挲,忽然用力掐了一下。他吃痛縮回手,舊傷處竟滲出了血珠。
    李萱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雙魚玉佩按上去。血珠被吸收的瞬間,玉佩再次亮起藍光,卻比上次弱了許多——看來舊傷的血不夠。
    朱元璋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故意的?\"
    \"不是的陛下!\"她慌忙跪下,眼淚說來就來,\"臣妾隻是想讓陛下看看,這玉佩沾了血會發光......臣妾不是故意弄疼陛下的......\"
    她哭得肩膀發抖,偷偷抬眼觀察他的神色。朱元璋盯著玉佩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把她拉起來:\"罷了,諒你也不敢算計朕。\"
    李萱靠在他懷裏,心髒砰砰直跳——賭對了。他雖懷疑,卻沒深究,或許是那點血沒讓玉佩完全激活,或許是他對自己還有幾分縱容。
    可她知道這隻是暫時的。深夜躺在床上,她摸著微微發燙的玉佩,耳邊總響起朱元璋掐住她脖子時的聲音。這個男人太危險,像頭蟄伏的猛獸,隨時可能咬斷她的喉嚨。
    次日清晨,宮裏傳來說馬皇後\"病愈\"的消息。李萱正在插花,聽到這話時,剪刀\"哢嚓\"剪斷了花枝。小蓮嚇得一抖:\"姐姐,怎麽了?\"
    \"沒什麽。\"她放下剪刀,看著散落的花瓣,\"去備轎,本宮要去坤寧宮道賀。\"
    馬皇後坐在正殿裏,氣色紅潤,哪裏像生病的樣子。見李萱進來,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聽說你前幾日又遇刺了?\"
    \"托娘娘的福,臣妾命大。\"李萱屈膝行禮,語氣平靜。
    \"命大?\"馬皇後冷笑,\"本宮看是陛下護得緊吧。隻是不知這福氣,你能享多久。\"她拍了拍手,宮女端來個錦盒,\"這是本宮新得的東珠,賞你了。\"
    李萱打開錦盒,裏麵的東珠碩大圓潤,卻在底部刻著個極小的\"胡\"字——是胡惟庸送的。她合上錦盒,笑得一臉乖巧:\"多謝娘娘賞賜,隻是臣妾近日不宜戴這麽貴重的東西,還是請娘娘收回吧。\"
    馬皇後的臉色沉了沉:\"怎麽?嫌本宮的東西不好?\"
    \"臣妾不敢。\"李萱垂下眼,\"隻是前幾日遇刺時,陛下說臣妾戴的首飾太紮眼,讓臣妾素淨些。\"她故意把朱元璋搬出來,看著馬皇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從坤寧宮出來,李萱直接去了禦書房。朱元璋正在看奏折,見她進來,挑眉:\"又去見馬皇後了?\"
    \"是啊,給娘娘道賀。\"她走過去給他捏肩,\"娘娘還賞了臣妾東珠,說是胡丞相送的。\"
    朱元璋的筆頓了頓:\"她倒是敢。\"
    \"陛下,\"李萱忽然俯身,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臣妾聽說,胡丞相最近和幾位將軍走得很近......\"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朱元璋捂住了嘴。他的眼神銳利如刀:\"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李萱掰開他的手,眼神坦蕩:\"臣妾自己猜的。畢竟胡丞相送皇後娘娘那麽貴重的東珠,總得圖點什麽吧。\"
    朱元璋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這小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麽?\"他起身往外走,\"跟朕來。\"
    李萱跟著他去了庫房。他打開最裏麵的暗格,拿出個賬本扔給她:\"自己看。\"
    賬本上記著胡惟庸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證據,甚至還有他私通北元的書信。李萱看得心驚肉跳,抬頭時對上朱元璋的目光:\"陛下早就知道了?\"
    \"朕要收拾一個人,總得先摸清他的底細。\"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再過幾日就是朝會,朕要讓他身敗名裂。\"
    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陛下想讓臣妾做什麽?\"
    \"做你該做的。\"朱元璋捏了捏她的臉,\"到時候,把這賬本呈上去就行。\"
    她知道這又是把她推到風口浪尖。可看著朱元璋眼底的信任,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或許,這是她獲得獨寵的最好機會。
    回到承乾宮,李萱把賬本藏在床底。袖中的雙魚玉佩再次發燙,這次的藍光裏竟夾雜著一絲紅光。她忽然有種預感,胡惟庸倒台之日,就是她拿到完整玉佩之時。
    可她沒算到,朱元璋的計劃裏,還有一步棋——犧牲她。
    朝會當天,李萱拿著賬本站在金鑾殿上,看著胡惟庸跪在地上喊冤,心裏卻在發慌。朱元璋坐在龍椅上,眼神冰冷地看著這一切,沒有絲毫要為她說話的意思。
    胡惟庸突然指著她大喊:\"陛下!這妖女和馬皇後勾結,故意陷害老臣!她手裏的賬本是假的!\"
    李萱剛想反駁,就見朱元璋突然拍案而起:\"夠了!\"他指著李萱,\"你可知罪?\"
    李萱愣住了:\"陛下?\"
    \"朕早就知道你和馬皇後、胡惟庸勾結,故意用假賬本擾亂朝綱!\"朱元璋的聲音帶著震怒,\"來人,把這妖女拖下去,淩遲處死!\"
    侍衛衝上來架起李萱,她掙紮著看向朱元璋,卻隻看到他冰冷的眼神。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他從來沒信過她,她隻是他鏟除異己的棋子,用完了,就該扔了。
    劇痛傳來時,李萱在心裏苦笑——原來這就是帝王心,深不可測,狠辣無情。
    【輪回次數:7】
    李萱在硬板床上醒來,渾身的骨頭像被拆開重組過。她看著窗外的月光,忽然笑了。起身梳妝時,她選了件最素淨的青衫,連釵子都沒戴。
    小蓮進來時嚇了一跳:\"姐姐,您怎麽穿成這樣?\"
    \"這樣挺好。\"李萱對著鏡子笑,\"至少不紮眼。\"
    她知道這次不能再走老路。朱元璋能為了大局殺她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想活下去,想拿到雙魚玉佩,隻能靠自己。
    她走到禦花園,坐在朱元璋常去的石凳上,手裏拿著那枚半塊的雙魚玉佩。陽光照在上麵,泛著淡淡的藍光。
    朱元璋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她穿著青衫,坐在石凳上,手裏拿著半塊玉佩,像幅素淨的水墨畫。
    \"你怎麽在這?\"他走過去坐下。
    \"等陛下。\"李萱把玉佩遞給他,\"這個,還給陛下。\"
    朱元璋挑眉:\"怎麽?不想要了?\"
    \"臣妾配不上。\"她低下頭,\"臣妾隻想做個普通宮女,平平安安活下去。\"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以為朕會信?\"
    \"信不信由陛下。\"李萱站起身,\"臣妾告退。\"
    她轉身就走,沒再回頭。她知道朱元璋在看著她,眼神裏一定充滿了疑惑。可她不在乎,她已經累了,不想再做棋子,不想再猜他的心思。
    隻是她沒看到,在她轉身的瞬間,朱元璋拿起那半塊玉佩,眼神複雜難辨。而在她的袖中,另一半玉佩正悄悄發燙,像是在回應著什麽。
    李萱不知道,她的退縮,反而讓朱元璋對她產生了更大的興趣。一場新的博弈,正在悄然開始。而這一次,她決定掌握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