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舊帕藏秘,稚語驚心起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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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將那方繡著並蒂蓮的舊帕子展開時,指尖撫過帕角磨毛的絲線,眼眶忽然有些發潮。這是她第19次輪回親手繡給朱元璋的生辰禮,帕子邊緣還留著個小小的“萱”字,是她當時偷著繡的,以為能藏一輩子的心事,卻沒料到第56次輪回會在朱允炆的枕下找到——那孩子昨夜說枕頭硌得慌,她伸手去摸,就摸到了這方帕子,帕子夾層裏還裹著半枚生鏽的銀簪。
【輪回次數56 帕子憶舊磨毛的絲線蹭過指尖,第19次輪回的暖意在心頭漫開——那時她蹲在禦花園的海棠樹下繡帕子,朱元璋從背後捂住她的眼睛,粗糲的掌心帶著淡淡的墨香,他說“偷著繡什麽呢?讓朕瞧瞧”,帕子從膝頭滑落的瞬間,他撿起時指腹正好蹭過那個“萱”字,耳尖悄悄紅了】
“小主,這帕子……”春桃湊過來看,突然指著銀簪驚呼,“這不是呂氏生前最喜歡的那支嗎?她下葬時還戴著呢!”
李萱捏緊銀簪,簪頭的鏽跡蹭在指尖,帶著股潮濕的腥氣。呂氏的銀簪怎麽會出現在朱允炆的枕下?還裹在她當年繡的帕子裏?第55次輪回她查過朱雄英的死因,雖猜到與呂氏有關,卻始終沒找到實證,難不成這帕子和銀簪,就是關鍵?
“小允炆呢?”她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盡量平穩。
“在偏院跟奶娘學認字呢。”春桃答道,“方才還念叨著要找您講故事。”
李萱將帕子和銀簪仔細收好,藏進妝匣最底層。朱允炆才五歲,按理說不該懂這些彎彎繞繞,可這帕子明顯是被人特意放在他枕下的,是想借孩子的手傳遞什麽信息,還是……故意讓她發現?
“去偏院看看。”她起身時,懷裏的雙魚玉佩輕輕顫動,玉麵傳來極輕的暖意——是朱元璋的元神在提醒她當心。
偏院的暖陽下,朱允炆正趴在石桌上寫字,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握著毛筆的手卻很穩,寫出來的“福”字竟有模有樣。看見李萱進來,他丟下筆撲過來,奶聲奶氣地喊“李姨”,小手順勢抓住她的衣襟,指尖正好按在玉佩上。
“姨,這個暖。”他仰著小臉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和朱雄英笑起來的樣子有三分像,卻又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靜。
李萱蹲下身回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孩子舒服地蹭了蹭。“寫什麽呢?讓姨瞧瞧。”
石桌上的宣紙上,除了“福”字,還歪歪扭扭寫著“母”“安”兩個字。李萱的心輕輕一揪——呂氏雖心術不正,對這個兒子倒是真心疼愛,可惜……
“這是寫給誰的?”她柔聲問。
朱允炆的小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低下頭摳著手指“寫給娘親。奶娘說,娘親去很遠的地方了,看見這字就知道我想她了。”
李萱摸了摸他的頭,正想說些安慰的話,孩子突然抬起頭,眼神清亮得不像個五歲孩童“李姨,娘親臨走前給我塊帕子,說要是想她了就看看,可我昨天找不到了,你見過嗎?”
來了。李萱的指尖微微收緊。他果然知道帕子的事。
“什麽樣的帕子?”她不動聲色地追問。
“上麵有兩朵花,還有……還有個小小的字。”朱允炆皺著眉想了想,突然拍手,“對了!帕子裏還裹著娘親的簪子,她說那是外公送的,能保護我。”
李萱的心跳驟然加速。他不僅知道帕子,還知道銀簪的來曆!這絕不是一個五歲孩子能記住的細節,定是有人教他說的。
“是不是這方?”她從袖中取出帕子展開,故意遮住那個“萱”字。
朱允炆的眼睛瞬間亮了,伸手就想去拿“是這個!娘親的帕子!”
李萱卻輕輕收回手“這帕子怎麽會在你枕下?”
孩子的手僵在半空,小臉慢慢漲紅,支支吾吾地說“是……是王奶奶放的。她說……說讓我交給陛下,陛下見了就會像疼哥哥一樣疼我。”
王奶奶?李萱在心裏迅速過了一遍東宮的下人——朱允炆的奶娘姓劉,根本不姓王。這“王奶奶”是誰?
“王奶奶長什麽樣?”她追問,指尖已經摸到了袖中的銀簪。
朱允炆歪著頭想了半天,比劃著說“頭發白白的,臉上有顆痣,說話聲音沙沙的,像風吹過樹葉。”
李萱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描述……像極了被發配到浣衣局的張女官!張女官是馬皇後的心腹,臉上確實有顆痣,上次被杖責後嗓子受了傷,說話就是這沙啞的嗓音!
她怎麽會接觸到朱允炆?還敢在東宮安插人手?
“她什麽時候找你的?”李萱的聲音不自覺冷了幾分。
朱允炆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就……就是昨天,在假山後麵。她說不能告訴別人,不然娘親會不高興的。”
假山後麵?李萱立刻想起偏院的假山與坤寧宮的角門隻隔了道矮牆,張女官定是借著浣衣局送衣物的由頭偷偷溜進來的!
“以後再有人找你,一定要告訴姨,知道嗎?”她握住孩子微涼的小手,語氣重新放柔,“那些人不是真心對你好,是想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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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大眼睛裏滿是困惑“害我?為什麽呀?我又沒惹他們。”
李萱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突然說不出話來。是啊,他隻是個孩子,卻被卷進了這深宮裏的爾虞我詐,連母親留下的念想都成了別人算計的工具。
“因為……”她斟酌著開口,“他們想讓陛下隻疼你一個,可陛下心裏,既疼你,也疼哥哥呀。”
朱允炆低下頭,小聲說“可是……王奶奶說,哥哥擋路了。”
擋路了?!李萱的心髒像被狠狠攥住。這句話,與第55次輪回她查到的線索不謀而合——呂氏當年就是覺得朱雄英擋了朱允炆的路,才痛下殺手!
“不許聽她胡說!”李萱的聲音陡然嚴厲,見孩子嚇白了臉,又連忙放緩語氣,“哥哥是你親哥哥,你們要互相疼才對。”
朱允炆咬著嘴唇沒說話,小手卻悄悄攥緊了衣角。
這時,常氏帶著朱雄英來了。朱雄英看見朱允炆,立刻掙脫常氏的手跑過來,舉著手裏的撥浪鼓喊“弟弟玩”。朱允炆的臉上瞬間綻開笑容,接過撥浪鼓和他湊在一起,剛才的陰鬱仿佛從未出現過。
“妹妹,查到什麽了?”常氏走到李萱身邊,壓低聲音問。
李萱剛要開口,就見春桃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小主!不好了!張女官……張女官在浣衣局吊死了!”
李萱的心頭猛地一沉。果然,殺人滅口!
“去看看。”她對常氏使了個眼色,兩人快步往浣衣局走。
浣衣局的院子裏,張女官的屍體掛在老槐樹上,舌頭伸得老長,臉上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恐。幾個浣衣局的宮女嚇得瑟瑟發抖,看見李萱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一地。
“什麽時候發現的?”李萱強壓下胃裏的翻騰,目光掃過屍體。
“剛……剛才發現的,”一個年長的宮女結結巴巴地說,“她……她昨天還好好的,說要給小殿下做雙新鞋,今早就……”
李萱的目光落在屍體的手腕上——那裏有圈淡淡的紅痕,不像是上吊勒出來的,倒像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的!
“誰最後見她的?”
“是……是送漿洗好的衣物來的小太監,他說昨夜亥時還見張女官在院子裏燒東西。”
燒東西?李萱立刻讓侍衛去搜查張女官的住處。果然,在灶膛的灰燼裏找到半張沒燒完的紙條,上麵用炭筆寫著“魚已入網,靜待花開,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又是這個日子!李萱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張女官燒的,定是與時空管理局相關的密信!
“把屍體抬下來,仔細驗屍,看看有沒有其他傷口。”她對侍衛下令,轉身對常氏說,“張女官是被人滅口的,動手的人就在宮裏。”
常氏的臉色也白了“會不會是……馬皇後的人?”
“很有可能。”李萱點頭,“但更可怕的是,他們能在東宮安插眼線,還能接觸到朱允炆,說明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皮底下。”
她突然想起朱允炆剛才的話,心裏一陣發寒。那些人不僅想除掉朱雄英,連朱允炆這個棋子都未必想留,怕是等利用完了,就會像處理張女官一樣處理掉他。
“得把朱允炆看緊了。”常氏憂心忡忡,“不能再讓他接觸可疑的人。”
“不止。”李萱看向浣衣局的方向,眼神銳利,“我們得主動出擊。既然他們急著滅口,就說明我們離真相不遠了。”
回到東宮時,朱雄英已經趴在朱允炆懷裏睡著了,兩個孩子依偎在一起的樣子,讓人看了心頭發軟。朱允炆看見李萱進來,立刻小心翼翼地把朱雄英抱到榻上,動作輕柔得不像個五歲孩子。
“李姨,我能跟你睡嗎?”他突然抬頭問,大眼睛裏滿是依賴,“我一個人害怕。”
李萱的心輕輕一動。或許是她想多了,這孩子終究還是個需要人疼的孩子。
“好啊。”她笑著點頭,“今晚姨給你講故事。”
夜深人靜時,朱允炆已經睡熟,小眉頭卻還微微皺著,像是在做什麽噩夢。李萱坐在床邊,借著月光摩挲著那方舊帕子,帕角的“萱”字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她總覺得,這帕子藏的秘密不止於此。呂氏為什麽要留下這方帕子?張女官又為什麽要讓朱允炆把它交給朱元璋?
指尖突然觸到帕子夾層的硬角,不是那半枚銀簪。李萱心中一動,小心地拆開縫線,裏麵竟藏著張小紙條,上麵用胭脂寫著一行小字“坤寧宮西偏殿,地磚下有乾坤。”
坤寧宮!李萱的呼吸驟然急促。馬皇後的宮殿裏,竟然還藏著秘密!
懷裏的雙魚玉佩突然變得滾燙,像是在呼應著什麽。李萱握緊玉佩,看著熟睡的朱允炆,突然明白過來——呂氏留下這帕子,或許不隻是為了報仇,更是為了自保,可惜她沒等到機會就死了。
而現在,這個機會落到了她手裏。
李萱將紙條重新藏好,目光透過窗欞望向坤寧宮的方向。那裏漆黑一片,卻像個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等著人自投羅網。
她知道,去坤寧宮探查定然凶險,馬皇後和背後的勢力絕不會善罷甘休。可她不能退縮。
為了朱雄英的安全,為了查清朱允炆母親的真相,更為了弄清楚時空管理局的陰謀,她必須去。
第56次輪回的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安靜,卻又暗流湧動。李萱輕輕撫摸著滾燙的玉佩,感受著裏麵朱元璋元神的溫度,突然覺得無比安心。
無論前路有多險,她都不是孤身一人。
窗外的海棠花又落了幾片,月光透過花瓣的縫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李萱知道,明天等待她的,將是一場硬仗。
但她不怕。
因為她已經準備好了。
帶著五十餘次輪回的勇氣和智慧,帶著雙魚玉佩的守護,帶著心中那份不滅的信念,她要親手揭開這深宮的層層迷霧。
夜還很長,但黎明,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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