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將軍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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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來連續大雨,再加上謠言四起,王賁軍中,軍心十分渙散,
“將軍”參軍過來獻策,“士卒中流言四起,於戰事不利,臣請將軍下令再有傳謠言者,軍法處置。”
“參軍啊,”王賁回答,“你說的雖然有理,但這鬼神之事本就難以說清,此時貿然動作,說不定更讓人疑心。”
“可是,”參軍問,“若不加以處罰,怎麽改變現狀呢?”
“你這樣,”王賁說,“多找些親信在軍中探聽情況,遇到討論鬼神的,以勸導為主。
“有屢教不改的再軍法處置,而且需要言明,是為正軍心。”
“是,”參軍回報。
“大人啊,”花白胡子的老郡守這時候意外的來了。
“怎麽了老頭?”王賁本來就覺得這老頭怪裏怪氣的,沒什麽好感,看見他來也沒有好話。
“大人啊,實不相瞞啊,老頭子我呢,年齡大了,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花白胡子的老頭說,“前幾日啊,我在糧倉裏點數,忽然啊,就遇到一個將軍,問我要糧食。”
“是哪位將軍?”王賁以為這老頭要舉報有人私自倒賣軍糧之類的,於是問
“我也不認識啊,”老頭子說,“我和他說,這是秦軍的補給,不能給不能給。那將軍卻說,他自有辦法來取,說完啊,一轉身就沒影了。”
“扯,”王賁評價道。
“大人,您前些日子,是不是曾經大敗燕軍?”老頭子繼續問到。
“是又如何,”王賁問,“我還把他們首都都拿了呢!”
“哎呀,問題就在這裏啊!”老頭子著急的說,“將軍啊,這幾日士兵們傳言的軍隊,就是燕國的軍隊啊。
“燕國軍隊能有這麽大本事?”王賁不信。
“大人您有所不知,這軍隊不是從遼東來的,而是從黃泉回來的,要報將軍破燕之仇啊!”
“大膽!”王賁一拍桌子站起來,“司毋檢,你生為一郡之守,如此兩軍交戰之際,帶頭擾亂軍心,該當何罪!
“將軍息怒,”老頭子搖搖晃晃的跪下。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這郢陳的風氣就是被你等裝神弄鬼的官員帶壞的!”王賁接著說。
“將軍啊,”老頭還想說什麽。
“來人!”王賁越說越氣,他不想再聽這老頭胡說八道,“把這司毋檢給我帶下去,關入大牢,待此戰結束論罪!”
“啊涕,”不知是不是被隔空喊了個名字,真正的司毋檢在偽裝成燕軍的軍隊中打了個噴嚏。
“先生可是受了風寒?”樂將軍問道。
“無妨,”司毋檢回答,“將軍,你要我派人去散步謠言,說我們是燕國的陰兵。
“我已經派人去傳了,隻是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他匯報起了自己的工作。
“流言這東西,需要慢慢見效,”樂?笑了笑,“如今散布了有幾日了,想是應該已經起作用了。
其實司毋檢內心是有想法的,陰兵那是死人,自己說自己是陰兵,不等於是自己咒自己嗎?真是不吉利。
但是,為了能夠對抗秦軍,盡管不太樂意,他還是按照這位將軍說的做了。
“將軍高見,”司毋檢行禮。
“司大人不必多禮,”樂將軍笑笑,還禮道,“今日咱們再來給王將軍加加碼。”
“報!”王賁這邊很快見到了樂?的“禮物”,有士兵急匆匆的回報。“將軍,東城門有軍隊騷擾。”
“有多少人?”王賁問到。
“天黑,看不清楚。”小兵回答,“對麵還打著旗幟,無法辨別是何國。”
“再探再報!”王賁下令。
“報!”過了一會,小兵回來了,正待開口要報什麽,忽然猶豫了。
“快講,”王賁說。
“將軍,是燕國的旗。”小兵說,“而且,形製很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王賁皺眉。
“將軍,我隨您征戰過燕國,”小兵回答,“當前燕軍用的旗幟不是這樣的。”
“說下去,”王賁下令。
“有老兵說,這旗幟,像是幾十年前用的樣子。”小兵回答,“將軍,不知您有沒有聽到軍中的謠言。
“有何謠言?”王賁問道。
“大家都說,這支軍隊不是現在的軍隊,是幾十年前大破齊國首都的昭王的軍隊,是燕國的陰兵,他們是回來複仇的。”小兵回答。
“大膽!”王賁訓斥到,“你既然隨我征伐多年,怎麽還如此動搖。”
“屬下有錯,”小兵趕緊謝罪。
“來人,”王賁點兵,“隨我出去會會他們,看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王賁帶著士兵來到東門,打開城門出來,外麵空蕩蕩的一片,隻能聽見護城河水流動的聲音,卻見不到一個人。
幾麵燕國的軍旗丟在地上,王賁撿起來看了看,確實如士兵所說,並不是燕軍現在所用的樣式。
“這一定是因為燕國暗弱,久不準備戰事,因此還在用這些老東西。”王賁對手下說。
幾個離的近的小兵點點頭,另一部分則依舊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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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膽小鬼。”王賁扔掉旗幟,不懈的說,“見到我出兵就撤走了,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幹!”
“報!”正在這時,又有人來報,“將軍,城西麵有軍隊騷擾。”
“什麽?”王賁感覺情況不對,他冷靜下來思考,直覺告訴他敵人有計,但究竟是何計,一時之間想不明白。
“隨我去看看,”王賁下令,眾人從城內穿過,由城東跑道城西,結果等他們來時,城西又沒有了人影。
“將軍,”又有人來報。
“講!”王賁命令到。
“城,城東……”小兵還沒說完,但是王賁已經猜到是什麽了。
“你是說城東又有人?”王賁問,小兵點點頭。
“傳我命令,”一直這樣兩頭奔波不是上計,於是王賁下令,讓一萬人在城東守城,自己則帶著一萬人在城西的城樓上守著,其餘的人休息等待換防,秦軍嚴陣以待,隻等對方來挑戰。
誰知道等他布置好,對麵的忽然就沒了動靜。
大半夜的折騰來折騰去,大家都很疲憊,有很多小兵坐在地上就睡著了。
這還是有王賁坐鎮的這一頭,沒有將領的東麵,大概已經沒幾個人醒著了。
王賁看著情況心裏也在打鼓,但是該布防的地方都布防了,對麵也暫時沒有動靜,隻能等著。
到了快天亮的時候,王賁也有些堅持不住了,他站著打起瞌睡。
“殺呀!”四周忽然響起了喊殺聲。
“準備迎敵!”王賁下令,抬頭朝城外看去,竟然沒有一個敵人。
“將軍!”小兵趕快回報,“將軍,這喊殺聲不是自城外響起的,是城內,敵人進城內了!”
“怎麽會?”王賁趕緊觀察情況,發現等待輪休的士兵駐紮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火。
城內喊殺震天,戰馬發出陣陣嘶吼,兵器劈劈啪啪的相互交鋒。
“東西城不是都布防了嗎?這是怎麽進來的!”王賁大怒。
“鬼,是鬼,陰兵,”一個嚇破膽的小兵瘋瘋癲癲的說。
“將軍,是天兵,是天兵啊”另一個小兵不識抬舉的回答。
“天你個鳥,鬼你個頭!”王賁拔出長長的秦劍,“是敵軍,不許退縮!給我殺!”
“大軍聽令,”這天白天,樂?把眾將士召集起來,“今夜你等在西城埋伏,子時揚旗呐喊,見到敵人就走,沒有人來看就等到醜時收旗。”他吩咐一部分士兵。
“你等埋伏在東門,醜時揚旗呐喊,一樣是見到敵人就走,切記莫要交鋒,若見不到人,就寅時收旗。”他命令到。
“司大人帶兵在城外等候,其餘人帶上輕便的武器,穿上這些衣服,隨我從水道門入城,先燒兵營,搶奪兵器,然後打開城門,裏應外合。定取此城!”他說。
“是!”眾人領命去了。
到了晚上,樂?帶著準備好的士兵埋伏在水道門附近,等到了寅時,一聲令下,小兵們跟著樂?一起潛入了水中。
下雨前,司毋檢暗中囑咐過城內的眼線留好此門,樂?等人來時,水道門大開,他們從此門進入,徑直往兵營走去,先到了後方輜重要地。
幾個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手起刀落,人頭落地,做了糊塗的死鬼。
眾人將身上的輕便兵器換做秦軍的長劍秦弓,拿了庫房中的火油,四下裏點火。
秦軍的士兵們還在熟睡,王賁領兵在城樓上把守不在營裏,霎時間營房裏亂成一團,士兵為了逃離火場相互踩踏,好不容易跑出來的則被等待在外的楚軍挨個斬首。
“殺!”正在這時,遠處響起了喊殺聲。
“是將軍來了,”樂?估計到,“撤。”
“將軍,將軍,”秦軍的將士們看到王賁,士氣有所恢複。
“先救火,”王賁簡單的指揮了一下,“那些楚軍往哪裏去了?”
士兵們剛才一片慌亂,沒有人仔細的關注楚軍的動向,有的指東,有的指西。王賁是從西麵來的,來的路上沒有遇到敵人,於是他帶兵去增援東門。
“樂將軍,”樂?等人其實沒有走遠,就隱蔽在附近,“秦軍將領朝東邊去了。”
“好,”樂?指揮,“走,去開西門。”
王賁來到東城,見左右無人,心裏大呼不好,急忙準備回軍。卻聽得城內的喊聲更加壯烈。
“將軍,將軍,”一個小兵滿臉是黑的跑過來,“西門失守,城外的大軍進來了!”
“有多少人?”王賁問。
“聲威震天,難以計數,”小兵無奈的說,
“啊?”王賁感到眼前一黑,他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將士們,”王賁下令,“隨我救回兵救援。”
“將軍,”一個一直跟著王賁的偏將之前一直默不吭聲的觀察著事態的發展,聽到王賁下令,忍不住發話了。
“某知道您愛兵如子,但此時西門已經失守,軍士都如驚弓之鳥一般,收尾難以相顧,為今之計,不如您先帶兵從此東門殺出,末將願領兵替將軍斷後。”偏將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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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王賁覺得此人說的有理,準備采納他建議,他看此人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於是問道。
“末將屠睢,”偏將回答,“事急,將軍請速決斷。”
“善,”王賁回答,“你即刻點軍去救,能保存多少人盡量保存,我等撤出此城後於二百裏外匯合,然後經過大梁回秦國。”
“是!”屠睢領命去了。
王賁帶兵殺出城去,在二百裏外等候了一陣,卻聽得傳來消息說一時難以走脫,請將軍先行往大梁去,王賁聽完又等了一陣,還是沒有消息,隻得走了。
士兵們一路奔逃,走到了大梁附近,王賁叫開了城門,城裏走出一個年輕人,跪地行禮迎接他們。
“免禮,”王賁說,“郡守呢?”他問道。
“父親近日病了,”年輕人回答,王賁也沒有多想,年輕人按照接應軍隊的常規方式接應了他們,沒有什麽不妥帖的地方。
眾人這幾天都是風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到此處終於內心安定下來。
這幾日王賁幾次派人去打探屠睢蒙武李信等人的消息,全部都沒有回信。想到臨走前留下的軍令狀,王賁的心情十分複雜。
更讓他想不到的事情還在後邊,這天晚上,他布置好防務之後休息去了。
不知怎麽的,今天總是覺得心裏不安生,一直睡不著覺,他想走出去再巡查一下士卒,沒想到在門口被攔住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王賁感覺事情不對,這兩個攔住他的都是生麵孔,熟悉的親兵忽然不知道哪裏去了。
“得罪了將軍,”那個接待他們的年輕人走過來,對著王賁行禮。
“這是什麽意思?”王賁不解。
“將軍,小人姓李,名為左車,”年輕人自我介紹到,“家裏本來是趙國人士,可惜遭小人陷害,以至於亡國王家,流落此地隱居。
“今日見到將軍,一見如故,還請將軍多留幾日,陪小人說說話。”
“你?”王賁滿臉通紅,“大膽!我乃秦國的將軍,我看誰敢造次。”
“小的不敢,”李左車笑笑,“我隻是敬仰大人想要請大人敘敘舊而已。”
要問這事態到底為何會如此發展,原來這王賁此前滅魏之時,決開了滎口、白馬、宿胥,魏國的都城大梁,外黃,濟樣,無虛頓丘之地皆被大水淹沒。
魏國百姓死傷慘重,男女老幼無論善惡,皆被大水奪取性命。
雖然在收複魏地之後秦王采取了比較寬鬆的政策,可且不提這相比於原來的魏國還是嚴了不少,光是這大水滅國的仇就難以忘懷。
多少人曾經是其他人的兒女,多少人曾經是他人的丈夫,妻子,多少人曾經是他人的父母,隻這一次,全部都成為了水中的屍體,為魚蝦所食。
滅魏之戰看似兵不血刃,實際上讓無數的平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所以沒有人起來反抗,是因為害怕秦國的連坐法律,是害怕秦國的鐵血軍隊。
這一會,聽說有魏國的軍隊正在攻打大梁,曾經失去了妻子丈夫兒女父母兄弟朋友的魏國人群情激奮,直接於城內綁縛了太守,打開城門迎接軍隊。
這反而給楚軍整不會了,原來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疑兵而已,沒想到兵不血刃竟然就這麽進了大梁。
領軍的是個教頭,平時教士兵練練武藝軍陣什麽的還湊合,帶兵打仗實在是勉強他。一時間竟然沒了主意。
“教頭,”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小兵來報,“有個年輕人求見。”
“啊?”難道是魏國人來投軍?教頭心裏想,這也太熱情了,這咋辦呢?他思考了一會,決定還是先見一見。
“將軍,”年輕人行禮。
“別別別,”教頭趕緊止住他,“我不是將軍,我是……”他想了想,直接就說是教頭,害怕不妥,“義軍首領,義軍首領。”他還重複了一遍。
“首領,”年輕人改口,“大梁城門已開,首領卻帶兵久駐紮於城外,這是何故?”
“我怕其中有詐,”教頭回答。
“首領放心,”年輕人說,“魏地自被淹到現在尚有千畝良田無法耕種,萬家房屋無法居住,農民失其地,百姓失其業,大夫失其國。秦國在此不得民心,首領不必多慮。”
“你是何人?”首領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此人大概也就二十上下,但是說話和氣質都很成熟。
“小人姓李,名為左車,原本是趙人,客居在魏國。”年輕人回答。
“你家裏是做什麽營生的?”教頭繼續問,這人看樣子不像個儒生,也不像做生意的,但也不像是農夫或者兵卒。
“我家裏祖上是行伍出生,”李左車回答,“我年輕,還沒有營生,現在正是來投軍的。”
“行吧,”首領點頭答應,那你先做個參軍,他說,李左車答應了,之後一直留在軍中。
王賁撤軍到大梁時,教頭正不知如何是好,李左車主動請纓說一切但交給他來負責。
無奈之下,教頭答應了,並且向他說明了軍隊的真實由來等等信息,這才有了現在這些故事。
“我兩人有何幹係,有甚好敘的,”王賁分析了一下情況,知道自己已經被軟禁了,沒好氣的回答。
“回將軍,”李左車回答,“小人的爺爺是趙國的將軍李牧,正死在您父親手上,這難道不是有舊?”
“你是李牧的……”王賁露出吃驚的表情,不過很快收斂了起來,“我手下的士兵都很忠心,很快就會來救我的。”他堅定的說。
“我已經打開了城門,”李左車告訴他,“將軍愛兵,某也愛兵,我隻留將軍一人,士兵們都是苦命人,能逃命就讓他們逃命去吧。”
哎呀,王賁心裏涼了半截。
這種時候,若是對方緊閉城門,絕境之下,士兵們必然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
沒想到此人反其道而行,給了士兵們一條活路,這反而大大的折損了軍隊的士氣和反抗意誌。
王賁暗自歎了口氣,沒想到今日竟然成了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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