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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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規定的截止日期到了,這天,他端坐在宴會大廳的主位上,身旁圍繞著一群內侍和宮女,等待著齊國的公子。
    宴會大廳內布置掛著齊國所進供的精美壁畫,地上鋪著楚國進供的厚厚的地毯,桌上則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和美酒。羊肉燉散發出令人垂涎的香味,一個才進宮的小內侍忍不住頻頻的看向桌子。
    “齊國公子到。”內侍進來通傳。秦王點了點頭,內侍們出去將齊國公子請了進來。
    齊王的公子田響身穿一襲素色長袍,清秀的麵貌看上去猶如一名女子,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慮。
    “見過秦王。”田響和秦王行禮。
    “田公子不必多禮。”除了秦王,今日秦王的幼弟子嬰也在席間。
    “今日宴請田公子,是為了替遠道而來的公子接風洗塵,同時也是為了增進我秦齊二國之間的友誼。”子嬰舉起酒杯,“公子隻需開懷暢飲即可,不要有什麽顧慮。”
    “多謝秦王厚愛,田響感激不盡。”田響恭敬的說。隨後,他也舉起酒杯,與秦王一同飲下。
    “你說什麽?公子現在還在齊國?”幾天前,東方樓內,一則線報使得管其管皿兩兄弟慌了神。
    “是啊哥哥。”管皿說,“田響公子雖然放出了要來秦國的消息,但其實在他離開臨淄後不久,便在齊國邊境的一座城市停下了,此後便終日在那裏玩樂,與美男子們交遊,不曾離開半步!”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還經常聽到關於公子的行程嗎?”管其問道。
    “哥哥,那些所謂朝著秦國前進的行程,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田公子隻是對外宣稱自己正在前往秦國,實際上這一切都隻是讓人們誤以為他正在執行一項重要的使命,是為了掩蓋他真實的行蹤和荒淫的行為。”管皿回答。
    “竟然有這等事。”管其聽了之後,癱坐在了椅子上,渾身冒冷汗。
    “哥哥,我們竟然一直就是在為這種人服務嗎?”管皿提出了疑問。
    “好了,先別管那麽多了。”管其說,“眼下宴會的日子就要到了,秦王那邊催逼的緊,我們又當如何呢?”
    此時,東方樓的一名侍女,進來了,她端著茶水和點心,放在了桌子上,恭恭敬敬的和二管行了禮,隨後準備離開。
    “慢著。”管皿叫住了她。
    “是,大人,請問您有什麽吩咐?”侍女停下了腳步。
    “哥哥,我雖然沒有見過公子,但聽說,田響此人生的男人女相?”管皿問道。
    “是的。”管其回答,“怎麽了弟弟,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我有主意了,哥哥。”管皿說,“不若讓此女假扮成公子,去陪秦王宴飲如何?反正秦王也沒見過真正的田公子,不是嗎?”
    “這?”管其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她的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英氣,十幾歲的小孩子還沒到變聲期,本來就有些雌雄莫辨,硬要說她是男孩子的話,應當也不至於馬上就穿幫。
    “若是被秦王發現了,你我的腦袋就得搬家了。”管其說。
    “不這麽做的話,你我一樣要遭殃。”管皿回答,“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上一把如何?”
    “小姑娘,你叫什麽?”對於這個主意,管其有些心動了,他問那名女子。
    “回大人,小女田娥。”女子回答。
    “姓田?”這不問不要緊,一問,管其反而愣住了,“你莫非是齊國的宗室?”
    “回大人,小女不敢高攀王室,這姓氏的來曆我也不知。”田娥回答。
    “田娥,我弟弟剛才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管其接著問道。
    “是,二少爺的意思田娥明白。”侍女回答。
    “那你意下如何呢?”管其問道。
    “若不是二位少爺將婢子從奴隸販子手裏贖買出來,婢子此時恐怕已經淪落妓家了。”侍女回答,“為了報答兩位老爺的恩情,婢子原因為兩位老爺赴湯蹈火。”
    “那就如此吧。”管其說著,帶著自己的弟弟就朝著侍女跪下了。
    “二位少爺,這是做什麽?”這行為弄的田娥有些猝不及防。
    “多謝田姑娘俠義。”管其說,“我兄弟二人的性命,便交給你了。”
    接下來,田娥換上了男裝,戴上了帽子,還學習了男子的肢體語言,以及說話的習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男子。於此同時,她也學習了不少貴族的禮儀,畢竟她要扮演的也不是鹹陽大街上的隨便一個男人。
    一切準備就緒後,田娥便按照管其的指示,進宮去見秦王。走入宴會廳時,她的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成功。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田公子,你在鹹陽做的好買賣啊。”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秦王忽然發難了。
    田娥放下了酒杯,等待秦王把話說完。
    “朕要是再不管管,這鹹陽恐怕就全是你們齊國人開的賭場和娼館了。”秦王說。
    “秦王息怒。”田娥下跪求饒,“齊商皆逐利之人,心中無有其他。臣知他們做出這些勾當,堪稱天理難容,請秦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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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秦王說,“朕給你三天時間,把你的那些齊國商人都弄走,別在鹹陽做這些蠅營狗苟的生意,使得我大秦的男子喪失戰鬥的意誌。”
    “陛下。”田娥回答,“此事臣無法許諾。”
    “什麽?”秦王略帶慍怒的說。
    “此處為鹹陽,是大王的國家,這裏唯有大王有權利將商人逐出境內。”田娥回答,“我不過是個多年不仕的閑散外國公子,如此大的事情,即使我勉強接下了,又如何處理的了呢?”田娥回答。
    “嗯。”秦王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暫時相信了當前鹹陽城內的非法生意隻是商人可恥的逐利行為,而非有意的政治安排。
    “傳朕的命令下去,一周之內,鹹陽城內不可再有賭場,也不可再有娼館。館舍內蓄養的男子全部充作男丁,女子則選些還沒成婚的大齡男子嫁了,在家勤務耕織,不可再以身體來摧毀男子的意誌!”
    “是。”手下領命去了。
    即使就坐在冰鑒的旁邊,田娥還是緊張的滿手都是汗。好在接下來的宴席秦王再沒說別的什麽,好歹還是讓田娥混過去了。
    但是,這場危機的解決,並非沒有代價。在秦王麵前露麵之後,以後隻要有秦王在場的場合,田娥都必須扮演成田響這個角色。這也意味著她不能再以真實的自我示人,而需要時刻保持警惕,以免露出破綻。
    這個決定給田娥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和挑戰,為了更好地扮演田響,田娥按照官其的描述,開始深入了解田響的生活習慣,說話習慣。同時,她也努力學習田響所擅長的東西,以便在與秦王的交流中能夠應對自如。
    好在這田響可以說是一個紈絝子弟,平生所愛的唯有鬥雞和交遊男子這些事情而已。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女兒身,田娥和男子的交遊隻能點到為止。同時,她對此也十分不能理解,自己一個平民,都是斷不肯為娼的,為何這田響貴為齊國的公子,卻像一個男娼一般四處去招惹男人?
    不過這些問題也輪不到她來想,為了保自己和主人的性命,她隻能繼續進行這場危險的角色扮演。
    “什麽,玉君跑到韓國去了?他去那裏幹嘛?”昌平君得知了秦王下達的驅除齊國不法商人的命令之後,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昭明砍了賭攤老板的事情應當可以翻篇了,便派人去尋找昭明,很快,他聽到了昭明的行蹤。
    “算了,叫他快回來吧,鹹陽這邊已經沒事了。”他說。
    當昭明收到昌平君的消息時,他正在與樂棲告別。
    “此去燕國路途遙遠,樂君一路小心。”昭明說。
    “多謝小英雄的祝福。”樂棲回答,“你我很快就會再會的。”
    送走樂棲之後,昭明踏上了返回鹹陽的路途。
    “君侯!”幾天後,他又回到了昌平君的府邸。
    “回來了?回來就好。”昌平君說,“讓廚房給你做頓好吃的去,你看孩子都餓瘦了。”
    昭明此時心情有些複雜,雖然昌平君也是為了他好,但是自己當街砍人,竟然也沒有受到什麽處罰。
    而那些平民百姓,哪怕是小偷小摸,卻往往是什伍連坐。如此割裂的現實,讓他感覺十分的恍惚,尤其他還是既得利益者,不由的覺得良心有些不安。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公子嬰。”昌平君本人對此倒是毫無知覺,他隨即向昭明介紹了一個新朋友。
    “公子,這是臣手下武功最高強的侍衛,在政治方麵也常常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您可以叫他玉子。”昌平君對子嬰說。
    “你好,玉君。”子嬰和昭明打招呼。
    “見過公子。”昭明同公子嬰行禮。
    “不必行此大禮。”公子嬰扶起了昭明,“今後請多關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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