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刺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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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有燕國使者求見。”
就在成蛟為北部的小騷動焦頭爛額的時候,手下給他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燕國人,這時候來幹嘛?本王正忙著呢,不見。”成蛟說。
“大王,來人是獻燕國地圖來的。”謀士告訴他。
“燕國那巴掌大點的地方,用馬跑便能丈量出大小,朕要是想打它,根本用不著地圖。”成蛟說。
“大王,您有所不知,這地圖,實際是一種象征,代表的是燕國向秦國的臣服。”謀士說。
“是嗎?”成蛟將信將疑。
“大王,燕國這次獻的是大地圖,包括其新收入其中的遼東諸郡。”另一名手下說,“將自己新收的領土視為秦國未來的疆域,燕王這是將您當做新的周王了,這是極大的誠意,臣建議您還是收下吧。”
“就是啊,大王。”身邊的內侍說,“聽說,這次燕國使者來,還帶來了一名絕色的燕國女子,要獻給大王為奴呢。”
“既然這樣,那朕就勉為其難的見見燕國使者吧。”成蛟答應了。
“荊軻兄,秦王同意接見你了。”鹹陽的旅店,樂棲將消息告訴了荊軻。
“我知道了。”荊軻的麵前此時放著一壇酒,但是沒有打開。
“樂君,來。”他對樂棲說,樂棲聽聞此言,便坐到了荊軻的對麵。
“此酒名為送友,是給你的。”荊軻說,“先前我雖然一直在等你參與我的行動,但現在我想了想,又覺得,兄弟此行九死無生,不該拉你一起陪葬。你帶上此酒,趕快離開鹹陽吧。”
他二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說起來還有一段故事。
“啊!救命啊!”這天,樂棲來到荊軻府中,但荊軻正好不在,他遇見了太子丹,此時他的手下正押著一名侍女。
“太子殿下,刀下留人。”他連忙上前,跪下向太子丹行禮,阻止道。
“你放心,樂君,本太子本沒有想要殺害這名女子。”太子丹說,“隻是荊軻先生說過,她這雙手生的十分美麗,本太子想借她的手一用,獻給荊軻先生。”
“這……”樂棲愣住了。
“太子,您對我們有什麽要求,您但說便是,您這樣的賞賜我們無法接受。”他隨後說。
“刺秦之事,二位先生已經商量了多日,為何還不見起行?”太子丹說,“想必是我招待不周,怠慢了二位,所以至此,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可是,秦王不是已經……”樂棲說。
“你是想說趙政嗎?”太子丹打斷了他,“樂君,本太子與他沒有冤仇。相反,曾經在做質子的時候,我們還曾以朋友相稱,隻是如今立場不同,再做不得兄弟罷了。本太子要你們刺殺的是秦王,如今換成了趙成蛟,那便去刺成蛟。”
“可……即使我們去殺了成蛟,不也有下一個嗎?”樂棲說。
“無論是什麽樣的國家,都扛不住短時間連喪兩王的衝擊,即使是秦國也一樣。”太子丹說,“先生隻管上路便是,後事由本太子來料理。”
等到荊軻回來,樂棲和他說了這件事,荊軻沉默了良久,什麽也沒說。當天晚上,他打開後門將那名女子放走回家去了,次日,兩人打點了行李,拜別太子丹,就上路了。
太子丹在易水之策為他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儀式,大家吹奏著悲涼的樂器,為荊軻壯行。
“二位兄長,多保重。”這其中還包括他們的朋友高漸離。
“你也是。”荊軻說,“我等此去恐難複返,漸離兄,以後照顧好自己。”
“之前先生說,要有令秦王感興趣的東西,如今我也想到辦法了。”太子丹打斷了他們,他說。
“我聽說,趙成蛟在當上秦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確立了王後,想必應當是十分喜好美色,這是我燕國宗室之女。美姿容,善樂器,定能結秦王之歡,你們將此女獻秦王,一定能收獲他的歡心。”
“不,這不夠。”荊軻說,“臣還想向太子求取一物。”
“是何物,先生但說便是。”太子丹說。
“太子,臣鬥膽借燕國地圖一用。”荊軻跪下請求道。
“太子,這不可啊。”太子丹手下門客說,“此燕國機密,不可輕易與人。”
“無妨。”太子丹揮了揮手,“既然是荊軻先生的請求,那就拿去吧。”
於是,荊軻和朋友就這樣帶著燕國的地圖,以及燕國的宗室女,來到了秦國。
“是啊。”秦國的酒樓之中,燕國的宗室女也幫起了荊軻。
“我宗室女,國家即是我的命運,刺秦乃是關乎燕國存亡的大計,我不可以不在。”
“但荊軻先生並非是宗室之人,隻是仗義出手而已,對於這樣的義士,我們無以為報。既然他的心願便是讓您活下去,那麽我求求您,幫幫這個忙吧。”
“荊軻兄,郡主,恕難從命了。”樂棲說,“兄弟既然再次來到了秦國,那這件事,我肯定要見證到最後,你們不必再勸我,明日,我們一同見秦王吧。”
晚上,幾人各自去休息了,樂棲在房間中寫下了一卷竹書,交給了旅店的老板。
“若是遇見一個人小鬼大的相府侍衛,名字叫玉子的,請您把這個給他。”樂棲對老板說,然後給了他一些錢。
“誰啊?”老板覺得他簡直在說夢話,這些信息根本沒法尋人。
“他功夫非常的好,雖然是楚國人,但說話卻有一些微妙的齊國口音。”樂棲又加上了一條描述,“總之,你告訴他,一名流浪的歌者把這東西留給了他,如果要這東西,請他付上十個半兩錢。”
交待完這些之後,樂棲回到了房間裏,對著月亮,最後一次唱起了他的那首歌。
生有涯兮,路將長。
魂歸來兮,去何方?
故丘安在,遠眺望。
遊魂彷徨,隔千嶂。
這個夜晚,荊軻同樣徹夜難眠,他一遍遍的擦拭著自己的匕首。在他們製定刺秦的計劃時,秦莊襄王還在位。而此時,秦王已經換了兩三個了。
這樣的變遷不可能不使人感到疑惑,假如殺掉一個秦王,就能改變其他國家的命運,那老天不是早就幫他們動了手嗎?
不過現在,他也考慮不了那麽多了。他已經接受了不少太子丹的恩惠,同時也受到了不少來自太子丹的壓力,那些和他有關聯的人,此刻都已經成了半個人質,不論是士為知己者死,還是為了保護自己認識的人,他也隻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