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淼淼在森林中拚命奔跑，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遲緩得讓人心焦。
    淚水和鼻涕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肺部仿佛下一秒隨時都會炸開。
    她低身躲過一根樹枝，又跳過一根倒下的樹幹，卻不小心滑倒了，像是滾了好幾分鍾才停下。
    當她停下時，發現自己正身處於東湖的岸邊。
    汗水濕透了烏淼淼的手心和後背，她環顧四周，試圖確認自己已經安全了。
    “找到你了。”
    烏淼淼轉過身，看見了一群熟悉的黑衣人站在她麵前，他們製服上統一印有黃色的“x”字。
    幾個人一個比一個看起來更加邪惡，他們的頭部扭曲變形，麵目全非，眼睛深陷在眼眶中，說話的聲音在整片森林中回蕩。
    “我們該怎麽處理她？”
    一個渾身漆黑的怪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嘴角帶著一個扭曲的微笑，他回答了那個女人的話：
    “殺了她。”
    烏淼淼慌忙地往後退，試圖爭取一點時間，同時抓起了自己的精靈球。
    她按下按鈕想要放出寶可夢，但按鈕卻卡住了，紋絲不動。
    那個問烏淼淼該如何處置的女人放出了一隻巨大的大嘴蝠，它滿嘴鋒利如針的牙齒。
    烏淼淼試圖尖叫，但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大嘴蝠朝她飛來，咬向她的頭——
    烏淼淼猛地從床上醒來，大聲尖叫，眼中滿是淚水。
    花了好幾秒，她才逐漸回過神來。
    她顫抖著伸手打開床頭燈，坐了起來。雙手抱著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沒事。”烏淼淼喃喃自語。
    烏淼淼閉上眼睛，然而那隻大嘴蝠又浮現在腦海中，她不禁猛地一顫。
    “水……”她輕聲說，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她踮著腳走出房間，打開冰箱，感受著那暖黃色燈光的安慰。過了一會兒，她拿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幸好自己的尖叫沒吵醒別人，烏淼淼一邊想著，一邊把杯子放進洗碗機。
    然後她悄悄走回房間，脫下t恤。
    其實她很想洗個澡，但現在太晚了，否則她可能還得跟烏薩解釋為什麽淩晨四點還沒睡。
    烏淼淼脫掉被汗水浸濕的背心，又爬回了床上。
    窗外的城市傳來微弱的喧囂聲，而房間裏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為什麽會這樣？”烏淼淼自言自語。“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不，我很好，一切都已經解決了……一切……”她喃喃著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烏淼淼閉上眼睛，抱著膝蓋，等待著睡意再次襲來。
    當烏淼淼醒來時，感覺自己好像根本沒睡著一樣。
    眼皮沉重，甚至很難睜開它們。
    “啊，我得換床單了……”
    她自然不是尿床了，隻是汗水把床單弄濕了。
    烏淼淼拖著腳步走進浴室，在走廊裏遇到了已經穿好西裝的烏薩。
    “早啊，閨女。”
    “早，老爸。”
    “準備好再次拋下你可憐的老爸了？我會想你的！”
    “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離開，你別再讓我有負罪感了……”烏淼淼嘟囔著走進浴室。
    自從幾天前回到蘇和市，烏淼淼每晚都會做同樣的噩夢。
    每次噩夢的結局都是大嘴蝠咬掉她的頭，但最糟糕的是，這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無法分辨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這幾天晚上，烏淼淼尖叫著驚醒，時間往往是在淩晨三四點。
    烏淼淼刷了牙，衝了澡，給自己做了些塗著黃油的吐司。
    鄧澤大約還要再過一個小時左右才會醒來，兩人計劃下午出發。
    今天的目標是在天黑前到達104號省道的中段，然後在那裏紮營。
    “你看起來很累，昨晚睡得晚了？”烏薩問道。
    “沒有……我很好。”烏淼淼說著轉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狀態。
    “你知道，如果需要聊聊，我一直都在，對吧？”
    “我說了我沒事。”烏淼淼提高了聲音。
    烏薩的表情因為她突然的爆發而顯得有些落寞。
    “對不起。”
    “沒關係。總之，我要去上班了，來個擁抱？”
    烏淼淼踮起腳抱住了爸爸，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在某種意義上，烏淼淼覺得自己不告訴爸爸實情而感到有些愧疚。
    烏淼淼對父親的信任多過任何人，但同時，她又覺得沒必要因為這種小事讓他擔心。如果那些威脅過她和鄧澤的還在活動，那寶可夢聯盟遲早會發現並解決他們，所以沒什麽可擔心的。
    噩夢很快就會停止，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永遠愛你，淼淼。”
    “嗯，我也是。”
    “離開時別忘了鎖門。哦，還有別忘了帶上我做的便當，不然我辛辛苦苦做飯就白費了。愛你！幫我跟鄧澤說再見！”
    烏淼淼點點頭，目送爸爸走進電梯，然後自己則慢慢走回屋內。
    一種失落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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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能是一年內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爸爸，但兩人的告別卻如此隨意。
    烏淼淼漫不經心地開始收拾行李，等待鄧澤起床。
    在這兩個半小時裏，她感覺自己仍然沒有從噩夢中走出來，低落情緒沒有任何好轉。
    “你沒事吧？你看起來狀態很差。”鄧澤從沙發上醒來後問烏淼淼。
    “隻是舍不得離開我爸。”烏淼淼半真半假地回答，“沒事的，會過去的。”
    你是怎麽做到的？烏淼淼心想。經曆了那些事後，你為什麽心態還能這麽好？
    兩人鎖好門，帶上烏薩準備的便當，很快就坐上了前往104號道路入口的巴士。
    路上很安靜，烏淼淼大部分時間都在刷著手機，因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不會有那麽好的信號了。
    和之前經過的道路不同，這條道路是一片寬廣的草地，看不到明顯的邊界。
    在路線的前半段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除了和一些訓練家或者弱小的野生寶可夢進行了一些對戰。
    有件讓烏淼淼意外的事是，一個帶著伊布的孩子認出了鄧澤，還向他要了簽名。
    烏淼淼之前沒意識到，即便隻是拿到了一枚徽章的訓練家也是會有一些粉絲支持他們的。
    鄧澤因為這件小事整整一天都興奮得不行。
    “我還是不敢相信，他說我是他的榜樣！雖然他的伊布有點弱，但我給了他很多訓練建議。我希望他能拿到他的第一枚徽章。”鄧澤興高采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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