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葛跪在裝著姆克兒屍體的精靈球麵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烏淼淼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告訴他，永遠不要低估進化後的寶可夢，他會點頭同意，還是會對她發火？
    她隻好選擇保持沉默。
    鄧澤大概也是這樣想的，現在的雅葛可能隻是需要有人默默聽他傾訴。
    “我總是犯錯。每次出門訓練都忘了買傷藥，或者總是在該死的樹林裏迷路。姆克兒總是帶迷路的我找到回家的路……”雅葛抽泣著說，“它是我的第一隻寶可夢。它愛我，信任我，而我卻因為自己的自負讓它....我真該死！”
    烏淼淼瞥了鄧澤一眼，心想如果在他輸給蔡司後，如果沒有自己在旁邊拉他一把，他會不會也會變成雅葛現在這個樣子。
    他曾經急於求成、十分莽撞地去攻擊那群含羞苞......
    烏淼淼不寒而栗，腦海中浮現出鄧澤的伊布像姆克兒那樣滿身傷痕死去的畫麵。
    “我太弱了，是我太弱了。還妄圖通過捕捉那隻大嘴蝠就能走捷徑.....都是我的錯！是我看到別人都獲得第一枚徽章後，變得急躁了......”
    “你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去獲得徽章。就算失敗了，你還有很多年的機會去嚐試。”沉默許久的鄧澤終於開口了。
    “古德威一年就做到了——”
    “你不能拿自己和古德威比較。追求進步，尋找偶像或目標是好事，但你這一切歸根結底是為了超越自己。”烏淼淼打斷了他，“雖然現在說已經太遲了，但你可以把這次的經曆當作未來的教訓。永遠不要忘記姆克兒。用這場悲劇教會你的東西繼續向前走。”
    “我不會忘記的。”雅葛擦去了淚水，他的眼睛已經十分紅腫。
    “很好。還有一件事，雅葛。”烏淼淼說。
    “什麽？”
    “哭吧，哭出來是好事。”烏淼淼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著烏淼淼一行越來越靠近芳香鎮，花朵開始在道路周圍茂密起來。
    各種顏色的花海綿延不絕，直至視線盡頭，像是一片連成一體的海洋。
    雅葛布停下腳步，開始用雙手挖了一個洞，直到烏淼淼遞給他一把小鏟子。
    他挖了一個剛好能放下精靈球的小洞，親吻了放著屍體的精靈球，又最後道了一次歉，將它埋了進去。
    鄧澤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他低頭哭泣。
    一路上，雅葛神情萎靡，腳步越來越慢。
    又過了一小時，一行人才到達芳香鎮。
    這座小鎮讓烏淼淼想起了鄧澤的老家冠葉鎮。不過這裏有為汽車開辟的水泥路，而冠葉鎮隻有供人行走的土路。
    建築都是以自建房為主，之間都有非常大的空間，留給自然自由生長，而鎮中心有一小片相對繁華一點的街道，還有一座寶可夢中心。
    雅葛立刻被送往寶可夢中心的人類醫療區。他中毒了，超音蝠的咬傷也同樣嚴重。
    幾小時後，一位護士過來告訴烏淼淼和鄧澤，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但需要住院幾天，兩人隨時可以去探望他。
    鄧澤和烏淼淼將一路上參與過戰鬥的寶可夢交給了寶可夢中心治療，並訂了兩間房。
    寶可夢中心有不少人，不少芳香鎮出身的訓練家在這裏補給。當然，這裏的人數遠不及蘇和市或礦煤城。
    出生在這裏的訓練家在每年的寶可夢聯盟中都會麵臨一個兩難選擇：要麽長途跋涉前往礦煤城，要麽在芳香鎮訓練到有足夠實力穿越長青森林挑戰長青道館。
    烏淼淼想，大多數人可能都會選擇後者，這也是雅葛的計劃。或許這也是為什麽他見到大嘴蝠後會那麽心動的原因，毒係加飛行係的大嘴蝠肯定能很好地應對草係道館——直到他的寶可夢死亡……
    瀕死、昏厥、氣絕、無法戰鬥...這些其實都像飲料店裏的中杯、大杯、超大杯一樣，隻是換種說法，實際沒有什麽不同。
    而死亡就是另一回事了。
    徹徹底底的無法挽回。
    在去當地護林員站點報告了野生大嘴蝠的情況後，烏淼淼回到房間，直接撲倒在床上。
    烏淼淼累得不想洗澡，但又太害怕入睡。
    姆克兒的死亡讓她再次清醒地意識到，即使有寶可夢保護，在野外仍然會被殺害。這跟訓練家之間的對戰完全不同。這裏沒有規則，沒有限製，野生寶可夢為了勝利和食物，會不擇手段。
    “為什麽偏偏是大嘴蝠……”烏淼淼低聲說道，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一名訓練家剛剛失去了他的珍愛的寶可夢，而烏淼淼卻隻想著抱怨自己害怕大嘴蝠。
    它甚至都沒攻擊自己。
    而烏淼淼僅僅是看到它，整個人精神就徹底崩潰。
    烏淼淼聽說在中洲地區的遙遠的東北方，有一種叫“傻麅子”的動物，它們在遇到危險時就會傻傻地呆立在那裏。
    烏淼淼發現自己簡直就是隻“傻麅子”。
    好在那時候鄧澤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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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下一次呢？
    比如，接下來的長青森林……
    那裏沒有可通行的道路，全是野生環境。極容易迷路，幾乎沒有可以依賴的地標。
    護林員設置了一些簡單的檢查點，僅僅是一些指路的標誌牌。森林裏生活著大量的寶可夢，大多是草係或蟲係。那裏可是是中洲地區最臭名昭著的地方之一，因為幾乎每年都會有訓練家在裏麵失蹤。
    最終，他們的屍體會在幾周或幾個月後被發現，而那時他們已經被野生寶可夢啃得隻剩下白骨。
    老實說，中洲地區除了冠鳳山和冠軍之路外，這裏是最危險的野生區域了。
    烏淼淼和鄧澤可能會在那裏待上數周，完全與文明隔絕。
    但至少那裏不會有大嘴蝠。
    烏淼淼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望向窗外。即使是在芳香鎮的中心地帶，也能看到無邊無際的花田。它們隨風搖曳，像一個連在一起的有生命的整體。
    這片肥沃的花海下麵有多少像”姆克兒”這樣的寶可夢在這裏安眠。
    “外麵真美，”烏淼淼感慨道，“就像一場夢。”
    現在才剛過黃昏，還不是睡覺的時候。
    為了不讓自己睡著，烏淼淼從床上爬了起來，去衝了個冷水澡。
    冰冷的水讓她清醒了過來。
    換上一身簡單的t恤之後，她走出了房間。
    當烏淼淼下樓時，鄧澤已經在大廳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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