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漸漸平息，烏淼淼走向對戰場的邊緣，準備領取她的獎勵。
    精神上的疲憊讓她幾乎無法走直線，腦袋也感覺陣陣發暈。
    芳琪的身高比實際看起來更矮些，但仍輕鬆高過烏淼淼。即便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裏，她依舊穿著橙色短褲和一件類似綠色披肩的上衣。
    烏淼淼抬頭望向她淺棕近橙的眼眸，挺直了腰板。她知道芳琪才二十二歲，和自己年齡一樣，卻散發著令人肅然起敬的氣場。
    “恭喜你，挑戰者。“芳琪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是我與隻有一枚徽章的訓練家進行的最有趣的戰鬥之一。訓練家id卡？”
    烏淼淼恭敬地低頭，遞出訓練家卡片。她用某種設備掃描——應該和石磊用的是同款——隨後歸還。
    現在烏淼淼的訓練家id卡左下角已經有兩枚徽章。
    “你現在是森林徽章的持有者，我已經向你的賬戶轉賬七千元。寶可夢圖鑒呢？”芳琪繼續說道。
    烏淼淼在背包裏翻找幾秒後取出圖鑒交給館主。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領取道館戰獎勵了，真該更熟練些......
    芳琪將一枚綠色光盤插入技能機器插槽。
    “好了，現在你可以教你的寶可夢寄生種子了。以前的獎勵是打草結，但相信我，前者能在戰術上帶來更多可能性。“
    “謝謝。“烏淼淼發現自己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在等候室休息一下。無論如何，恭喜你贏了。“芳琪轉身離去，綠色披肩在風中如披風般飄揚。
    【太帥了。】
    烏淼淼快步走進等候室，逃離了聚光燈。接下來就要輪到鄧澤對戰了，烏淼淼得盡快把寶可夢送去最近的寶可夢中心，然後及時趕回觀看他的比賽。
    “啊。“看到鄧澤已經坐在等候室時烏淼淼輕呼一聲。
    他正不停地反複握拳鬆手，膝蓋不停地上下抖動。
    鄧澤對烏淼淼笑了笑：“你剛才......簡直太他媽的帥呆了，淼淼姐。“他說，“剛剛那場對戰太瘋狂了，你絕對贏得實至名歸。“
    “謝謝。“烏淼淼簡單回答，“我快累癱了。“
    “是啊，對戰持續了19分25秒，難怪會那麽累。“
    “什麽？！“烏淼淼驚呼，“那麽久嗎？“
    鄧澤點點頭，雙手交握：“對啊。你對付向日花怪那招真是厲害。用原始力量抬起地麵讓日光束打偏？真的是天才啊。“
    雖然被誇誇很開心，但烏淼淼能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對於即將進行道館戰的人來說，他輕快的語氣顯得過於刻意。
    鄧澤的肢體語言透露出焦慮，聲音卻在強裝鎮定。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整場對戰都精彩絕倫。波克基古的進步速度快得驚人。居然能和那種級別的向日花怪對抗，我都沒去調查向日花怪用的招式，因為知道芳琪和我對戰時絕不會派出這種級別的寶可夢。“
    烏淼淼蹲在他麵前，把手放在他膝蓋上。
    抖動的腿停了下來。
    “嘿，“烏淼淼仰頭注視他的眼睛，“出什麽事了？告訴我。“
    鄧澤停頓片刻：“隻是緊張得要命，就這樣。“
    “你在騙我。”烏淼淼紫色的瞳孔注視著鄧澤的雙眼，“芳琪在中場休息，我們還有時間。我能感覺到不對勁。你最近狀態不對，之前我還以為是自己多心，因為你看上去總是很開心。“
    鄧澤繃緊著臉：“你該趕緊送寶可夢去寶可夢中心。我不想你錯過我的比賽。”
    烏淼淼挨著他坐下：“如果錯過比賽能讓你解開心結，我寧願錯過。“
    年輕的道館訓練家經過房間時，兩人的對話暫停了片刻。
    “跟我說說，“烏淼淼輕聲說，“這是你在芳香鎮告訴我的道理，憋著心事可不好。“
    “說了也沒用，“鄧澤生硬地說，“可能反而影響發揮。“
    “卸下包袱你會打得更好。“烏淼淼輕拍一下他的背，“什麽都可以跟我說。別忘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鄧澤十指交握得發白，抵在唇邊。下頜顫抖著，他吸了吸鼻子。
    有那麽幾秒烏淼淼以為他會哭出來，但他沒有。
    “這些事一直在折磨著我，“他歎息，“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跟你經曆的那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苦笑一聲，“我進步的速度太慢了，淼淼。照這個節奏，我會拖累整個隊伍。“
    “為什麽這麽想？“烏淼淼問，“最近輸過什麽對戰嗎？“
    “沒有，“鄧澤聳肩，“沒發生那種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我進步沒你快。先說好我不是在嫉妒你！“他急忙補充，“我真心為你高興。隻是意識到自己慢慢落後確實讓人灰心沮喪。“
    “嗯。“烏淼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和芳琪的對戰可能是這個道館這個賽季最精彩的一場道館戰。“鄧澤說，“而我緊接著就要上場？壓力山大啊。“他歎了口氣，向烏淼淼展示他顫抖的手，“現在我隻有握拳或抓住什麽才能止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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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淼淼握住他的手。
    粗糙而幹燥。
    “聽著，”烏淼淼開口說道，“也許我最近確實進步很大。事實上，確實如此。但這是因為我與蔡司對戰時突然開竅了。我找到了自己的對戰風格，找到了自己最享受的對戰方式，這讓每次訓練都充滿樂趣，一切都變得輕鬆，我感覺自己就像……在享受一樣。”烏淼淼試著解釋道，“完全不像在訓練。”
    “怎麽做到的？“他問，“我能像你一樣嗎？”
    “你問我是怎麽做到的？“烏淼淼真誠地看向鄧澤，“說實話，我並不確定這是否能直接套用在你身上。每個人的成長軌跡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訓練師的道路不是一場短跑，而是一場馬拉鬆。”
    他歎了口氣，靠在牆上。
    “你現在可能覺得自己進步緩慢，但這並不代表什麽。事實上，論壇和媒體總是傾向於放大那些瞬間的成功，忽略了背後的汗水和堅持。說不定幾周後你就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方式，然後突飛猛進超過我。”烏淼淼真誠地說道。
    “淼淼你知道我的目標的。”他仍然有些猶豫，“我需要......需要勢頭，需要曝光度。如果我隻是個普通訓練家，這些我都無法得到。我渴望像你或古德薇那樣出色。“
    “你錯了，鄧澤！”烏淼淼搖頭，“首先，你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訓練家。無論你怎麽看自己，你的實力早已證明了你是頂尖梯隊的一員。其次，想象一下，如果未來某個時候，你突然展現出比古德薇還要強大的實力，那將會是多麽震撼人心的一幕！”
    “這樣的突破，遠比一直保持優秀更具有吸引力。”烏淼淼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到。”
    “也許吧。“他猶豫道。
    “拜托，你在網上見過古德薇的帖子。賽季初人們為她瘋狂，現在卻有點膩了。當然她的帖子還是很活躍，但和蔡司的比呢？人們喜歡看到的是變化、衝突以及意想不到的驚喜，而不是單純地追求最強。”
    “你說得有點道理，但我認為我可以兩者兼備。”鄧澤撓了撓臉頰。
    “看長遠點，笨蛋！”烏淼淼提高了音量，“你現在正處在一個令人羨慕的位置，與一群億萬富翁名人同行。你需要做的隻是將自己從頂尖的百分之十提升到前百分之五，並且找到屬於自己的戰鬥風格。你已經走了大半程路，離你自己那個目標越來越近了！”
    鄧澤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可我實力比不過你我還是有點沮喪。”他輕笑一聲，站起身，活動肩膀，扭了扭脖子，“畢竟我們幾乎是一同出發成為訓練家的，而你現在已經有兩枚徽章了。”
    “很快你也要有兩枚徽章了。”烏淼淼笑笑，“加油，鄧澤。繁星永垂天際，而煙花則隻能留下一瞬的記憶，隻要你堅持下去，世間萬物都會在恒心的麵前低下頭來。”
    烏淼淼抬頭看著他。他看起來比之前狀態好多了，顫抖消失了，表情也放鬆了。
    “別忘了，你是來自冠葉鎮的鄧澤，家裏有五十多頭大奶罐的男人。”
    “什麽鬼名號？”鄧澤差點笑出聲，他回頭看向烏淼淼，“謝謝你，淼淼，特意留下來聽我講了那麽多。”
    烏淼淼歎了口氣，捋了捋頭發：“很好。我可能趕不上你比賽的開場，但也許能在結束前回來。“
    “沒關係，“他說，“有了你剛才的鼓勵，我現在就感覺你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下次有心事會告訴我嗎？“烏淼淼問。
    “會的，我隻是之前是怕你壓力太大。“鄧澤眼神有些閃爍。
    烏淼淼也站起身，用力拍了拍鄧澤的後背：“抬頭挺胸，小夥子。這才第二枚徽章。今年還有無數挑戰等著你。“
    “你也是，“鄧澤微笑，“不過最後贏家會是我。“
    “走著瞧吧。“烏淼淼笑著反擊，“現在，準備好大幹一場了嗎？“
    鄧澤露出狂野的笑容：“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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