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雲卿終究是聽從了攝政王趙竟的建議，回了左府一趟。
    她走得匆忙，沒瞧見趙竟眸中那一閃而過的精光。
    左相府門口。
    左雲卿一下馬車便直奔正廳，守門的兩個家丁瞧見是左雲卿也沒敢阻攔。
    畢竟現在左雲卿的身份不同往日，就連府中老爺都得向她請禮，他們更無必要攔著她。
    左雲卿步入正廳之時，左洵之與柳如玉正愁眉苦臉地坐在正堂之上。
    見到她來到，柳如玉趕緊站起身來。
    “雲卿，你怎麽回來了？回來也不通知一聲？”柳如玉訕笑一聲，臉上堆起一個微笑，卻掩飾不掉眼底裏的憂愁。
    “聽說父親出了事，我回來看看。”左雲卿微微頷首。
    左洵之聞言抬頭，“雲卿呀，可是攝政王殿下讓你回來問我一些事的？”
    左洵之是個聰明人，他很快便猜出左雲卿此行回來的目的。
    左雲卿搖了搖頭，“是殿下建議我回來左府一趟，但殿下沒有讓我問你什麽。”
    “是我想問父親一些問題。”
    左雲卿直白地問道，“父親，春闈一事莫非真有父親的手筆？”
    “胡說！”一聽到左雲卿這麽問，左洵之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我二十多年為官，行得正站得直，怎麽會在春闈上做文章？！”
    “雲卿，你怎麽能這麽問你父親？”柳如玉一邊撫著左洵之的胸口，一邊朝左雲卿嗬斥道。
    左雲卿見左洵之發怒的模樣不像演，便說，“父親莫怒，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雲卿你就不要再氣你父親了。”柳如玉嗔怪說，“你自小與你父親不怎麽接觸，不熟悉你父親是正常，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懷疑你父親的廉潔正義。”
    “你父親若真是能行下那些不軌之事的人，我們這左府的日子也不該過得如此緊巴巴。”
    左雲卿掃了一眼柳如玉，淡聲說，“柳姨娘，我今日前來並非是和你吵架，往日陳年舊事我不與你追究，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事情真相罷了。”
    “若是父親沒做過的事，那便不用著急與愁眉苦臉，殿下自是會查清楚。”
    頓了頓，左雲卿又說，“若是父親確實做過此事，那作為女兒，我隻能勸父親早日稟告皇上，獲得皇上諒解，爭取從寬處理。”
    “你.....”柳如玉還想說話，卻被左洵之打斷，“雲卿，莫不是殿下要你過來探一下口風？”
    左雲卿搖了搖頭，“不是，是我主動要過來問一問父親事實。”
    “朝廷局勢我不太懂，但我多少也能猜到，父親是被奸人陷害。”
    “畢竟，父親並非是那麽蠢的人，蠢到將自己所有水平參差的幕僚擺上榜，而將所有有真實水平的學子置之門外。”
    左洵之麵色凝重地點點頭，悶聲說，“不錯，此事若是你父親我所為，我定然不會留下如此大的破綻。”
    “我著人暗中調查時發現，揭榜那日是有人故意為之，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掀動落榜學子的情緒。”
    左雲卿挑了挑眉，“那父親可有查清那故意挑事之人是何許人也？”
    左洵之搖了搖頭，“暫未，他們還在追查。”
    左雲卿並未追問他口中的‘他們’是什麽人，隻是淺淺嗯了一聲，便尋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經過左雲卿這一趟折騰，柳如玉與左洵之內心的擔憂都驅散不少。
    “老爺，你說雲卿這回來一趟的意思是真要確認老爺的行事？”柳如玉問。
    左洵之歎了口氣，語氣沉重，“或許吧。”
    “不管如何，我相信殿下會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左洵之望向廳外，廳外簷滴處又飄起了蒙蒙細雨。
    左雲卿回到攝政王府時，天空已經快要暗下來，但這蒙蒙細雨卻似乎沒有要停的模樣。
    門房見到攝政王妃的馬車回來，便立即回府通報，不一會兒，便見霜月與雪星結伴而來，兩人各帶著一把油紙傘。
    有霜月與雪星撐傘，左雲卿的衣衫沒有被淋濕半點兒。
    剛回到雲清苑，王嬤嬤便端了一碗驅寒的薑湯上來。
    左雲卿也並不推托，一碗薑湯下肚，她感覺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加上霜月與雪星一人給她捏腿，一人給她捶臂，她瞬間便感覺渾身舒爽不少，連同這兩日來的煩悶也都被驅除不少。
    “王妃娘娘，回去相府這一趟，可是發現了什麽？”
    霜月狀似不經意地發問。
    攝政王妃待她們溫和，因而教得她們也越發大膽了起來，有時候甚至會大言不慚地詢問左雲卿一些八卦之事。
    不過好在，左雲卿對此並無過多的講究。
    但在這一件事上，左雲卿卻還是多留了個心眼。
    “這些可不是八卦之事，你這麽八卦做什麽？”
    霜月訕笑了一聲，忙說，“奴婢多嘴，方才是瞧著王妃娘娘愁眉苦臉，所以才多嘴問了一句。”
    說完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一旁的雪星也附和說，“是呀，王妃娘娘，最近的事情奴婢們也有所耳聞，又見娘娘愁眉苦臉的，出於關心，霜月才多嘴問了幾句。若是娘娘覺得冒犯，奴婢們日後便不再提。”
    雪星的聲音柔柔，笑容甜甜，一席話倒是讓左雲卿挑不出刺來。
    “嗯，這些事你們不用憂心，本宮自有分寸。”左雲卿微微笑道，隻是細看之下，笑意卻並不達眼底。
    霜月這幾個丫鬟是王嬤嬤去牙子處尋來的，都是一等一的機靈丫鬟，這會兒問出這種問題，恐怕不是巧合......
    入夜，攝政王府歸於寧靜，隻有巡邏的侍衛在到處走著。
    月色灰蒙，一道纖瘦的身影從下人房偷偷溜出，而後七躲八閃，最後悄聲進入了另一處下人房。
    左雲卿悄聲跟在身後，為避免被發現不敢靠太近，隻遠遠地跟著。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霜月果然有問題。
    “今日王妃娘娘去了左相府一趟便回來，回來後也沒說什麽，問也問不出什麽來。”霜月壓低了聲音，說道。
    若是左雲卿走近些，瞧清霜月麵前的男子麵容，一定會驚訝此人竟然是林成風。
    “除此之外，就沒其他的了？”林成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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