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還以為霜月是敵軍，是串通了府外某些人故意埋伏在她身邊的。
    可是在見到林成風，她又不那麽確定了。
    但終究是免不了懷疑林成風也有可能叛主....
    奈何這一頓追究下來，卻是她白擔心了。
    原來這兩人鬼鬼祟祟均是因為攝政王趙竟的意思，僅僅是為了監督她！監視她！
    “林成風與暗衛都有自己的認為，沒有那麽有空監視你，所以幾番思索之下，本王就想到了你的奴婢了。”
    趙竟思索了一番說。
    “畢竟你的奴婢丫鬟離你最近，對你的一舉一動都頗為清楚，本王用她們最為合適。”
    左雲卿心下很氣，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描述這會兒的心情。
    “你監視我就監視我，為何要動用我的奴婢？”左雲卿怒聲問道。
    “理由本王說了，她們是最清楚你的人。”趙竟淡聲說道。
    “而且，本王還順道給你檢驗了一下你手下人的忠心。你的這個丫鬟，倒是個忠心的，若非本王以她的家人相逼，她還不一定會替本王做事。”
    左雲卿：“.......”
    她第一次覺得傳言沒有錯，這個攝政王趙竟的品行果然是有欠缺！
    “我的丫鬟不勞殿下檢驗！”
    “哎呀，這下不檢驗也檢驗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趙竟邪魅一笑。
    左雲卿隻覺得陌生，她好似從未見過他這麽一麵。
    “殿下為何要監視我？”她不甘心地問。
    “其實，本王以前也派人監視過你，隻是你不曾發現罷了。”趙竟淡聲說道。
    “後來，我們關係近了，本王便沒再讓人監視你了。”
    “但是最近你父親出事，我不得不重新監視你。我需要知道你與你父親的舉動。”
    左雲卿頓感心寒，“你是不相信我父親，更怕我回去左府是給我父親送信，所以你才監視我，還讓我身邊親近的丫鬟給你報信。”
    這是個肯定句。
    “不錯，本王的王妃一向如此聰慧。”趙竟輕笑了一聲，內心卻是閃過一絲沉悶。
    “但你之前不是說你相信我父親麽？”左雲卿實在難以相信不過是瞬息之間，他的變化會這麽大。
    那一日，他和她說相信左洵之不會行此事，而當日她便回了左府，當夜她回到攝政王府便發現霜月和林成風匯報一事.....
    這一切都過於巧合....
    他一邊說著相信左洵之，一邊又利用她的丫鬟來打聽她與左洵之的言行。
    這些事情，無論左雲卿怎麽想，都還是會覺得很割裂。
    “那是本王為了穩定你的心緒。”趙竟嘴角抹笑，“隻有這樣，你回去左相府才能告知左洵之本王的想法，讓他盡數將破綻透露出來。”
    “但我父親直白地與我說，他根本沒有做過。對此，殿下是不是很失望？”左雲卿冷笑一聲。
    又說，“按照殿下的意思，殿下莫非是盼著我父親犯事？若是我父親真在春闈上行了不軌之事，殿下難道不會受殃及麽？”
    “本王雖與你成婚，左洵之成了本王的嶽丈，但是本王與左洵之終究是橋歸橋路歸路，若是左洵之真做錯了事，本王不會遭受半分。”
    “本王當然不會盼著他出事，但他若真是犯事，本王定然第一個與他劃清界限，包括和他的女兒劃清界限。比如現在。”
    那雙涼薄的雙唇彰顯出他的淡漠神情，左雲卿看不清他的雙眼，更看不清他的心緒。
    這一刻，她感到很陌生。
    前些日子，他總以真麵目示她，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便以為他們兩人都有點互生情愫的意味。
    至少，她覺得兩顆心是在逐漸靠近了。
    然而，今日這一場坦白，仿佛是將二人間的所有美好麵具都撕裂了。
    原來，一切都是她以為的。
    以前的所有親近、那些若隱若現的情愫、偶爾的心動瞬間原來都是過眼雲煙.......
    “殿下這些日子以來，真是好演技。”良久，左雲卿才深吸一口氣，說道。
    趙竟垂下眼瞼，不看她，隻是淡聲道，“要怪便隻能怪你自己識人不準。”
    左雲卿心猛滯了一下，她不知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麽。
    終究，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輕微地點點頭，而後便心灰意冷地失望離去。
    蘭幽與竹清見王妃娘娘走出來時魂不守舍的模樣，也沒敢多問，隻默默地打著燈籠跟在身後。
    她腦海中的思緒很亂，就連迎麵而來的宋奕之跟她打招呼，她都沒有心思回應。
    宋奕之皺了皺眉頭，徑直朝文鬆閣奔去。
    左雲卿離開後，文鬆閣屋頂上的瓦片忽而發出了細不可聞的動靜。
    趙竟卻還是耳尖的聽見了，他耳朵動了動，但卻沒有做任何動作。
    片刻，宋奕之推門進來。
    “主子。”他拱手恭敬請禮。
    趙竟恢複了慣常的冷漠，方才的煩悶與苦澀盡數被掩埋在心底，“屋頂的鳥飛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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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幹淨了。”宋奕之答，見主子神色淡漠，便又多嘴了一句，“主子，方才屬下見到了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似乎深受打擊。”宋奕之頓了片刻，“要不將這一切告知王妃娘娘？”
    趙竟深呼了一口氣，擺手道，“不用，這件事越少人知道便越真。”
    “是。”宋奕之低頭應道。
    當夜，左雲卿回去雲清苑便失了個大眠。
    她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在沒睡著的時間裏，她梳理了一遍她穿越過來後的發生的事，發現自己自打活下來嫁入攝政王府之後，便似是忘記了自己的本職愛好。
    她明明是個醫者，卻似乎總在繞著王府轉。
    而她曾經引以為傲的醫術卻是無處施展。
    這可不行！
    她得趁早出外開個藥鋪診所，操起舊業才行。
    畢竟根據攝政王趙竟今夜談話的節奏，他們之間最終還是會走向分離。
    既然是分離，那即是和離或者是下堂，既然是這樣，那她該早早為自己尋好退路，畢竟左府隻是她名義上的娘家，可不是真正的退路。
    她承認，她此前是有點戀愛腦了，以為攝政王趙竟逼著她不讓她和離便是真的，甚至還錯以為是一種情感。
    其實她錯了，攝政王趙竟高興時便可以說不讓和離，不高興時，一腳踹走她可能都怕髒了鞋。
    況且，攝政王趙竟終究是封建時代的男子，他身居高位，想要多少女子都能要得來，她左雲卿於他不是最後一個.....
    .....
    這一夜，左雲卿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道想到了幾點，才最終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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