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明媚。
    林遠和寶總精神抖擻地出現在酒店大堂，而趙瑞龍則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靠著咖啡強打精神。
    “我說瑞龍，你這狀態行不行啊，今天可是要去打仗的。”林遠調侃道。
    趙瑞龍灌下一大口咖啡，齜牙咧嘴：“放心吧大哥，關鍵時刻掉不了鏈子！等會兒看我怎麽用眼神殺死那幫小鬼子！”
    寶總忍俊不禁：“行了，別耍寶了，我們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
    乘坐寶總安排的黑色轎車，三人準時在八點五十分左右抵達了位於千代田區的ntt總部大樓。
    這是一座極具現代感的摩天大樓，玻璃幕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彰顯著這家電信巨頭的實力和地位。
    門口的安保人員核對了身份信息後，恭敬地放行。
    進入大樓內部，更是感受到一種高效、嚴謹的企業氛圍。
    來來往往的員工都穿著深色的職業裝，步履匆匆，表情嚴肅。
    一位穿著西裝，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員工早已等候在大廳，看到寶總，立刻快步迎了上來，用日語和寶總交流了幾句，然後畢恭畢敬地微微鞠躬，在前引路。
    三人跟著他乘坐電梯，來到一個布置簡潔但格調不低的樓層。
    年輕員工將他們帶進一間小會客室，房間不大，隻有一張會客桌和幾把椅子。
    “請稍等。”年輕員工用有些生硬的英語說了一句，然後又轉向寶總，用日語快速地交代了幾句，隨後為三人各自倒上了一杯熱茶，便再次鞠躬，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會客室裏隻剩下林遠三人。
    趙瑞龍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這小鬼子剛才嘰裏咕嚕說啥呢？”
    寶總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臉色平靜地翻譯道：“他說，負責本次洽談的是他們海外合作部門的負責人，根本岸久先生。”
    聽到是部門負責人親自出麵，林遠和趙瑞龍都覺得對方還算重視。
    然而，寶總接下來的話，卻讓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但是，根本先生現在正在進行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暫時無法抽身，需要我們在這裏稍等片刻。”
    寶總的語氣雖然平淡，但眼神裏已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等？”林遠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我們不是幾天前就預約好的時間嗎，說好九點整開始會談的，現在讓我們等？”
    約定好的時間，對方卻以“重要會議”為由讓他們幹等，這其中的傲慢和輕視，不言而喻。
    趙瑞龍本來還有些迷糊，聽到這話，頓時也火了，一拍桌子，低聲罵道：“媽的！這些小鬼子也太囂張了吧？說好的九點，現在讓我們等？他什麽意思？耍我們玩呢？”
    寶總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沒有說話，但臉色也有些難看。
    這是典型的日式商業談判中的施壓手段，試圖一開始就從氣勢上壓倒對手，為接下來的談判爭取主動。
    會客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牆上的時鍾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十分鍾……
    半小時……
    一個小時……
    年輕的男員工中途進來過一次，依舊是那副恭敬的樣子，添了些熱水，說了幾句“非常抱歉，根本先生的會議還在進行中，請再稍等片刻”之類的廢話，然後又退了出去。
    趙瑞龍早已坐不住了，在狹小的會客室裏來回踱步，嘴裏不停地罵罵咧咧。
    寶總雖然還坐著，但臉色越來越陰沉，手指敲擊桌麵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林遠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似乎在養神，但緊抿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頭，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牆上的時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二點。
    整整三個小時！
    從早上九點，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那個所謂的根本岸久先生，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會客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還是那個年輕的男員工，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三份簡單的便當和瓶裝水。
    “三位先生，非常抱歉，根本先生的會議預計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是我們為您準備的午餐，請慢用。”
    他依舊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仿佛讓他們等三個小時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趙瑞龍看著那三份簡單的便當，肺都要氣炸了：“午餐？我們是來跟你們談生意的，不是來吃盒飯的！讓你們那個什麽根本滾出來！”
    年輕員工似乎沒聽懂趙瑞龍的中文，或者假裝沒聽懂，隻是保持著微笑，將便當放在桌上，準備再次離開。
    林遠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冰冷銳利。
    他看也沒看桌上的便當，直接站起身，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走！”
    ntt總部外的街頭車水馬龍，陽光刺眼。
    三個人沉默地走向路邊停靠的黑色轎車。
    “媽的，真憋屈！”
    趙瑞龍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等了三個鍾頭，就等來三盒破飯！這幫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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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總沒說話，隻是拉開車門，示意林遠先上。
    他自己坐進副駕駛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林遠靠在後座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片刻後，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寶總的後腦勺上。“寶總。”
    “嗯？”寶總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
    “你在島國人脈廣，既然能搭上ntt這條線，”林遠的聲音不高，卻很清晰，“是不是也有門路，搭上另外兩家電信公司？比如ddi或者ido？”
    寶總沉吟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點了點：“路子是有，花點功夫也能聯係上。不過，林總，要說技術成熟度和網絡覆蓋，ntt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尤其是phs這塊……”
    “技術不重要。”林遠打斷了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至少現在，它不是最重要的。”
    趙瑞龍在旁邊聽得一愣：“大哥，技術不重要？那我們來幹嘛？”
    林遠微微側身，看向寶總的後視鏡影像，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他ntt不是想給我們下馬威，想拿捏我們嗎？那我們就得狠狠地回敬過去。讓他們也嚐嚐著急上火是什麽滋味。”
    寶總何等精明，立刻反應過來林遠的意思，眼神一亮，之前被壓下去的火氣似乎找到了宣泄口。
    “哦……林總的意思是，我們去找他們的競爭對手談，放風給ntt？”
    “不止是放風。”林遠搖搖頭，“寶總，你動用你的關係網，把動靜給我搞大。越大越好！”
    “就放出消息去，說大夏來了個手握重金的財團，準備砸20億美刀，來島國尋求移動通訊技術的合作。不光是phs，其他的第二代技術，比如gs或者cda的變種，隻要有先進性，我們都有興趣，都歡迎來談！價錢好商量！”
    “20億？！”趙瑞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隨即又反應過來，興奮地一拍大腿，“大哥，這招高啊！虛張聲勢，抬高咱們的身價，讓ntt那幫家夥幹瞪眼！讓他們搶著來找我們！”
    寶總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甚至帶著點看好戲的興味：“我明白了。我保證讓整個島國的通訊行業都知道，有條大魚來了，而且這條大魚，對ntt不太滿意。”
    “對！就得這麽幹！”趙瑞龍摩拳擦掌，
    “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還敢給咱們吃盒飯？我們讓他們連湯都喝不上！”
    車廂裏的氣氛一掃之前的陰霾，變得有些微妙的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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