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可以。”徐子航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北區訓練館的翻新，我接了。”
    他甚至都沒多看錢學海一眼，好像這件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這一下，輪到徐天和所有吃瓜群眾集體懵逼了。
    他怎麽敢答應？他憑什麽答應？他拿什麽答應？
    徐子航不再搭理徐天那張精彩紛呈的臉，轉身對江雨燕和黃彪吩咐：“走了，去招幾個人。”
    “招人？老板，現在就去？”黃彪先是一愣，隨即興奮得兩眼放光，剛才一拳幹翻張揚的餘威還在，他現在渾身都是勁兒。
    “嗯。”
    徐子航邁步走下主席台，江雨燕和黃彪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上。
    “等一下！”徐天總算回過魂來，急聲喊道，“哥，翻新訓練館可不是說著玩的，你……”
    徐子航腳步不停，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帶著一絲不耐煩：“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看著徐子航三人揚長而去的背影，徐天差點把後槽牙咬碎。他感覺自己精心策劃的一拳，結結實實打在了空氣上，所有的算計和刁難，對方不僅全盤接下，還讓他連對方的底褲顏色都沒看清。
    “他要去哪兒招人啊？”
    “誰知道呢，裝神弄鬼！”
    “我看他就是死鴨子嘴硬，牛皮吹上天，到時候看他怎麽哭！”
    學生們交頭接耳，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徐子航的腳步，充滿了狐疑和一絲他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好奇。
    在眾人的注視下，徐子航一行三人，既沒有走向教學樓，也沒有走向宿舍區，反而徑直朝著學院最偏僻、最荒涼、幾乎快被人遺忘的西北角走去。
    那裏，除了廢棄的倉庫和叢生的雜草，還有什麽？
    那裏，是學院的廢品回收站。
    機油、鐵鏽、塵土混雜的氣味撲麵而來，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平日裏，除了負責清理的雜工，壓根沒學生樂意踏足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他們跑廢品站去幹什麽？”
    “臥槽！不會是想從垃圾堆裏刨點零件去修訓練館吧？年度最好笑的笑話！”
    “果然是廢物，也就配跟這些垃圾玩意兒打交道了！”
    鄙夷和嘲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開。
    孫伊然遠遠站著，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徐子航這一係列操作，她是真有點看不懂了，跟她印象裏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黃彪誇張地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地抱怨：“老板，這地方也太特麽衝了！咱來這兒幹啥啊？”
    江雨燕也微微蹙眉，但依舊麵無表情，徐子航的決定，她從不質疑，隻會執行。
    徐子航對那股刺鼻的氣味恍若未聞，視線在一堆堆廢銅爛鐵上快速掃過。
    最終，他的腳步停在了一處由廢棄引擎和扭曲鋼板堆成的小山包後麵。
    那裏，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少年，渾身上下糊滿了黑乎乎的油汙，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正蹲在地上，全神貫注地擺弄著一個奇形怪狀的金屬零件。
    他周圍散落著各種簡陋的工具和畫滿了符號的圖紙，整個人仿佛與周遭的垃圾融為一體，又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
    “林野？”徐子航開口。
    那少年身體猛地一顫，緩緩抬起頭。
    一張沾滿油汙的臉，依稀能看出幾分清秀，隻是那雙眸子充滿了警惕，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怯懦。
    “你們……是誰？”
    他的聲音沙啞幹澀，明顯很久沒有跟人好好說過話了。
    黃彪瞅著他那邋遢樣，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半步，一臉的嫌棄。
    徐子航卻徑直走了過去，在林野身前蹲下，從懷裏摸出一份嶄新的、空白的勞動合同，遞到他麵前。
    陽光斜斜照下，徐子航的側臉輪廓分明，嘴角噙著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你的簡曆我看過了，很有潛力，要不要跟我幹？”
    林野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看眼前的徐子航，又看看那份幹淨得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的合同，戒備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在他臉上交織。
    “你……開什麽玩笑？”
    他攥緊了手中冰冷的金屬零件，身體不自覺地向後縮了縮。
    “又是徐天派你們來耍我的？”
    他顯然吃過這種虧，不止一次了。
    徐子航沒搭理他的質問，視線落在他手中那個結構複雜的零件上，語氣平淡：
    “三聯裝旋轉磁暴核心，想法不錯。可惜，你的能量回路設計有三個致命缺陷。”
    “第一，導能金屬的純度不夠，高頻輸出時損耗過大，容易導致核心過熱。”
    “第二，旋轉軸承的同心度不足，長時間運轉會產生結構性疲勞。”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你的能量激發符文篆刻順序錯了，導致能量無法形成有效共振，威力至少降低了百分之三十。”
    林野臉上的戒備和不信任，在聽到這些話的瞬間，被擊得粉碎，隻剩下鋪天蓋地的震撼。
    他手裏的零件，是他耗費了足足半年心血，翻遍了圖書館的犄角旮旯，又從這廢品堆裏一點點扒拉材料，才勉強拚湊出來的得意之作！
    徐子航所說的三個缺陷，正是他反複試驗卻遲遲無法攻克，甚至一度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異想天開的死結！
    眼前這個看上去比他還小幾歲的少年，居然隻掃了一眼，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所有症結所在！
    這比任何武力威脅，都讓他心神劇震！
    徐子航頓了頓，繼續補充：
    “優化方案有三個。”
    “一，更換導能金屬為‘奧利哈鋼’，或者在現有基礎上進行三次提純。”
    “二，軸承部分采用雙層懸浮設計，增加磁性穩定裝置。”
    “三，符文順序調整為……”
    他一字一句，吐出的專業術語和精準的調整方案，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林野的心尖上。
    林野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他死死盯著徐子航，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花來。
    這些方案，直接點破了他腦中所有的迷霧！
    他手抖得厲害，卻沒有立刻去接那份合同，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問出了一個讓黃彪和遠處的江雨燕都大感意外的問題：
    “你能……給我提供無限的稀有合金和能量核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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