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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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子寧很小的時候,爺爺就總是告誡他不要去湊熱鬧多管閑事。
長大了他要出國留學,大伯又接替爺爺在機場同樣千叮萬囑。
但也許是天生反骨,亦或者是華夏人那種太平盛世就愛湊熱鬧的本能,讓他把來自長輩的告誡盡數拋擲腦後。
理論上,湊熱鬧是不應該會遇到什麽危險的。
理論上確實是如此。
但問題是吧,徐子寧去留學的地方是阿美利卡。
在這片物理意義上和火藥打成一片的熱土,徐子寧感受到了什麽叫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真的就在眼前。
那是一次平平無奇的街頭爭吵,好奇的徐子寧隻是駐足觀望了一會兒。
然後猛然間響起一連串槍聲,讓他知道了什麽叫:“不聽老人言,投胎你在前。”
一發滋油冥主的子彈,將徐子寧自由的送入了永恒的黑暗。
本來應該隻是這樣的......
但也許人各有命,亦或者是他命不該絕。
這一槍將他的靈魂放逐到了遠方。
很遠的遠方。
......
“喂!醒醒啊!你沒了我咋辦啊?總不能讓我背你回去吧?我還沒背過老婆呢!現在要是背個沒氣兒的回去也太不吉利了!”
徐子寧感覺自己正被某個人背在背上,腦袋昏昏沉沉的,耳畔是絮絮叨叨的吐槽。
他勉強睜開眼,看著這個背著自己的人。
不認識?是救命恩人?還剛好是個華人?這年頭老鄉那麽給力的嗎?
可他好像是被爆·頭了啊!而且是大頭不是小頭!這怎麽還能救得回來?
“唉?你醒了?我去!快下來!我背不動了!”
感覺到他已經蘇醒,背著他的人呼哧呼哧的拐進某個巷子裏,隨手拉開一個推拉木門就將他甩到了地上。
但是居然不算很疼?
扭頭一看,這屋裏的地上居然鋪著被子還有榻榻米?
米國也有這種東西嗎?還是說這是某家小日子開的特色餐廳?
“你救了我?我這是在哪兒?”
他抬頭看向被方形薄紙罩住的奇怪吊燈,有幾隻小蟲子被燈光吸引著聚集起來。
又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任何像是餐廳的物品陳設,而且滿是生活氣息。
打翻在地的茶杯、水壺,折疊好堆在角落的衣服和薄被,還有身下雜亂的被褥。
好像這裏不久之前還有人在住,卻又因為某些事情而不得不匆忙逃離了。
似乎是自己理解錯了?這裏不是餐廳?
“當然是我救了你!在這種自顧不暇的時候除了我還有誰會救你啊?!拜托!你剛才都飛出去二裏地了好嗎?!我尋思著把你完整的背回去也算對得起你了。”
之前背著他的是個胖子,穿著像考斯普雷一般的灰色軍大衣,肩上還有肩章,手裏居然還握著一把手槍,轉過頭蹲下來盯著他繼續道:“你不會被炸傻了吧?認得我嗎?或者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胖子似乎很緊張,握著手槍的手很明顯的在發抖。
因為這間低矮木屋單薄的木牆和紗門,根本擋不住外麵的聲音。
城市的喧鬧聲中摻雜著槍聲甚至是爆炸聲,確實很難不讓人緊張。
然而徐子寧完全是一臉茫然,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胖子,看著他大衣上掛著的銘牌。
上麵刻著:瀛洲宣慰司·瀛城鎮守府左衛百戶·吳仲琰
還是簡繁混用的鐫刻字體,但徐子寧小時候跟爺爺學過繁體字,所以完全能讀得懂。
“我這是擱哪兒呢?”
這些詞匯讓徐子寧混亂的大腦迅速開始運轉了起來。
瀛洲瀛城是地名,雖然不知道是哪裏。
而宣慰司是元、明都存在的地方區劃。
鎮守府?沒聽說過。至於左衛和百戶很明顯就是明朝特色。
自己這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大明?
好嘛,擱阿美利卡中彈,結果穿越到大明?這玩意兒還能共通的?
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大明在的時候連阿美利卡都不存在呢,就算讓他當場原地穿越,那估計現在也隻能跟這邊的土著印第安老鄉麵對麵齜牙了。
額.....但如果現在他是到了大明,那這是往哪兒穿了?準確位置在哪兒?曆史上的大明有瀛洲宣慰司這個地方嗎?
再說了,他這是身穿還是魂穿?有沒有係統金手指?能不能用知識儲備開掛?
“哦!是魂穿啊!”
胡思亂想了半天,他終於想起來要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缺什麽零件。
或者說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自己”了。
低下頭一看就發現自己穿著和吳仲琰一樣,暗灰色的厚實軍大衣,很明顯也是那個什麽鎮守府左衛的人。
再拿起銘牌看看,除了名字不同,其他內容和吳仲琰的銘牌完全一致。
關鍵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居然和他同名同姓!這就是穿越者的命運交織嗎?
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態,隻能說很健康,比他原來那個俯臥撐都做不了十個的弱雞大學牲無能體質好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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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本地的士兵生活條件很不賴?
不過似乎沒有原身的記憶,這就有點麻煩了。
“咳咳,我好像失憶了,你能給我說說現在是什麽情況嗎?”
他撓著頭,假裝很難受的樣子並看向吳仲琰。
不懂就問,很簡單的道理。
吳仲琰扭頭看了看紗門,確定暫時不會有誰破門而入之後才說道:“算了,失憶什麽的也比讓我背著你回去等火·化要好。
額......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似乎是後衛有些瀛洲兵鬧事?我們當時在軍官俱樂部喝酒,外頭猛地亂起來,槍響得跟要打仗了似的。
你說從後門跑,我聽了。
然後門一開,你就被不知哪兒丟過來的手雷炸飛了出去。
之後就是我背著你亂竄,啥也不知道,還差點被瀛洲兵抓住。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吳仲琰竟然用槍口搓著後腦勺,好像他也頭疼似的。
這樣搞也不怕走了火,到時候那可就是真·頭疼了。
反正他說這些根本沒有用,徐子寧根本無法從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於是就隻能繼續追問道:“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時間是哪年哪月哪日?”
“啊?你失憶了多少啊?全忘了?”
“別廢話!說!”
“哦哦哦!額......我們是在瀛城鎮守府北邊的某個街區吧?不太確定,反正我剛才都是胡亂跑的,早就不認路了。
時間的話我還是知道的,現在是泰和十年二月二十六日。”
“......”
徐子寧沉默了。
泰和應該是年號,就說明此時還有皇帝。
但是這個日期他怎麽總覺得不太對呢?
兩人穿著厚實的大衣,應該是在冬天,而且進屋之前他好像也確實有看到在下雪。
嘶~橋豆麻袋!榻榻米?瀛洲?還是在冬天?時間是二月二十六日?
歪日!不會吧?!
“瀛洲以前叫什麽?”
他猛地揪住吳仲琰的衣領,希望答案不是他心裏猜測的那個。然而已經被嚇到有些懵的吳仲琰還是給出了他不想聽到的答案:“以前?以前叫倭·國吧?你咋了?”
哦吼,完蛋。
徐子寧鬆開了手,一臉“啊吧啊吧”的癱坐在地上。
居然是兩·兩六事件啊!
而且還是在大明?這到底是什麽奇怪的世界線啊?
“你到底咋了嘛!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待在這裏等事情結束?還是回營?”
吳仲琰也學著他的樣子癱坐在地上,隻不過這噸位猛然坐下來,讓他感覺像地震。
真不明白這麽胖的人怎麽能當兵的,就算是文職恐怕也很難找到合適的辦公椅吧!
不過在這種時候能願意背著生死不明的自己亂跑,想必一定是過命的兄弟了。
徐子寧收拾好情緒說道:“別擔心,這種事上麵肯定會派人來控製局麵的。”
頓了頓,他轉而又問道:“我們的駐地在哪兒?距離這裏近嗎?”
目前看來,他貌似沒有係統,回去他是不敢想了,畢竟保不齊他原本的地球o賬號已經被注銷送進冷庫等著親人坐飛機來認領了。
但是既然已經穿越,那他可不打算渾渾噩噩的熬日子。
再怎麽說也是百戶官,大小也是個軍官嘛,肯定有自己的部隊。出了這種事,要是他們能有參與鎮壓的功勞,那之後論功行賞起碼也得升一級啊!
“啊?你要回營?”
“你覺得呢?你就願意在這兒等結束?”
“倒也不是不行......”
吳仲琰似乎很害怕,是真的不想再冒險了。
本來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徐子寧,又想起他現在表現得這樣慫,但是之前卻又不肯放棄生死不明的自己,隻能無奈歎道:“我也怕啊!但是怕有用嗎?如果所有人都跟我們一樣害怕所以不敢行動的話,那最開心的是誰?
還不是那些在鬧事的家夥?
總要有人去做的,那麽為什麽不能是我們呢?
難道說,你敢背著我去逃命,卻不敢跟著我去爭功?”
話說至此,吳仲琰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仿佛頭一回認識他似的。
那雙被胖臉擠占的小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
徐子寧甚至覺得,這貨在“欣賞”自己?
“以前怎麽不見你這嘴那麽能說!你當初要是有這口才,咱倆至於到現在都還是倆光棍湊一起跟雙筷子似的嗎?”
“......”
徐子寧無語了,敢情自己說了這麽些,你在意的是這個?
但不知怎麽的,好像也沒有很生氣,反而下意識的伸手捏著他的胖臉,懟道:“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跟不跟我去吧!”
被捏著臉的吳仲琰也不反抗,哼哧道:“哼!那是當然!要是你自己去,萬一打了敗仗到時候誰來背你跑路啊?還不是得靠我!”
看著他一臉小驕傲的樣子,徐子寧也懶得計較什麽,鬆開手順手撓了撓他的腦袋。原身似乎對他的情緒耐受度非常高,根本就不可能跟他生氣。
真·好兄弟!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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