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叫你卸甲沒聽見嗎?!
字數:5656 加入書籤
徐子寧喊來了帶隊的總旗官,吩咐道:“你去審,就在這裏審,審完了處理掉。”之後又看向阿忠笑道:“我累了,回吧。”
他是真的累了,白天大老遠的去了趟鬆崎家,晚上在酒樓喝了一肚子酒,然後還被抓來指揮衷情作戰,現在後勁來了,覺得有點上頭。
阿忠見少爺臉色不好,默默點頭,然後招呼著護衛們準備帶上美智子三人離開。
徐子寧靜了下來,看著那個從奮力求生,到被他三言兩語打入絕望的小日子。
他癱軟在地上,最後的籌碼已經失去,現在隻能靜等那可以預見的悲慘結局。
身旁的總旗官已經開始磨刀霍霍,就等徐子寧離開便可以開始肆意妄為。
開玩笑,一個瀛洲人怎麽夠,出來一趟怎麽著也得整多點功勞回去!隻要等徐子寧這個百戶官回去了,接下來還不是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扶著腰刀刀柄的手不斷鬆開又握緊,仿佛是在發泄著充盈上頭的血氣。
那種寫在臉上的興奮,看向瀛洲人的那種猙獰,那雙眼睛裏仿佛帶著血光。
毫不掩飾的惡意與喜悅並存,目標甚至囊括了那些理論上算是同事的本地警察。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那些士兵也一樣,徐子寧甚至能看到他們握槍的手在顫抖。
因為即將可以亮出獠牙而興奮的顫抖。
這就是大明朝的軍隊,一群隻要脫韁便會化作惡龍開始“進食”的家夥。
阿忠知道少爺在沉思,哪怕準備好出發了也沒說話,隻是靜靜等待。
徐子寧在思考,他想起了之前跟吳胖子去看軍艦的路上,遇到的那些巡邏隊。再一回神又看見了那個渾身上下仿佛散發著煞氣的總旗官。
他思緒仿佛飄遠了。
飄回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腦海中不斷閃過無數的零散記憶,如碎片般漸漸拚湊出刻骨銘心的畫麵。
刺耳的嚎哭言猶在耳,炮彈的呼嘯仿佛就在身旁。
他似乎想起來了。
或者說他從不曾忘記。
那是一頭盤踞在華夏臥榻之側,被教訓過無數次,也虛心學習過無數次,但卻依然無時不刻都在想著撲上來的惡狼。
它偽裝,它蟄伏,它卑躬屈膝。
它貪婪,它無恥,它罪惡滔天。
現在位置調換了......徐子寧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隻要他離開,那麽之後的事情便水到渠成,與他無關。
他不會染上任何汙穢,因為不是他下達的命令。
他隻是離開了而已,僅此而已。
同樣的,隻要他留下來,堅持到完成任務,忠誠的士兵們就會履行他們職責,不會去做任何在他命令以外的事情。
隻要他留下來就可以了。
“走吧。”
徐子寧離開了。
在他身後是漫天的赤紅。
......
瀛洲城再次墜入了一場夢魘,仿佛是把時間撥回到明軍剛剛登陸的時候,又或者是像才過去沒多久的那場混亂一般。
這座城市就像建造在一堆炮仗上,時不時就會炸響幾枚,很是“熱鬧”。
但這都與已經離開的徐子寧一行人無關。
回到萬勝町,坊門口的士兵都在喝酒吹牛,隻是不見了警察,因為它們都被抽調去參加不知道第幾屆瀛洲無限製格鬥大賽了。
而且它們已經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親眼目睹的徐子寧很確信這一點。
在酒樓裏,宴席早已散場,方國恒和他的手下們四散出去玩樂,根本沒有人意識到離場的徐子寧去幹了什麽。
來到一樓大廳,這裏才是真的徹夜不眠。畢竟都到了寅時,想要睡覺的人早就該去後麵內庭了,那裏多得是各種豪華大床和溫泉浴場,隨時可以讓付了錢的客人睡個好覺。
此時的大廳裏,幾個全套長衫儒巾手握紙扇的文人們在吟詩作對,還暗自鄙視著不遠處喝得醉醺醺卻不肯回去休息的方國恒他們。
戲台上,身穿霓裳羽衣的美麗女子彈琴清唱,使人不住陶醉其中。
這裏依然熱鬧非凡,朱紅色的坊牆仿佛隔絕了外麵的世界,燈火依舊,享樂不絕。
徐子寧站在通往內庭的門前,有點想加入進去,但想想還是算了。隻是吩咐阿忠讓他去給酒樓的賬上多壓點錢,省得方國恒他們花超額了。
他自己則默默往內庭走去,身後還跟著不敢走遠的美智子三人。
鬆崎美智子曾以為徐子寧隻是個玩世不恭的貴族少爺,擁有的一切都隻是家族和長輩賦予他的禮物。
含著金湯勺出生,但那金湯勺也是血脈賦予的,並不是靠自己得到的。
雖然說投胎是一門技術活,但這終究是一句玩笑話。畢竟就像沒人知道抽卡下一發能不能出限定金一樣,沒人能證明所謂的投胎是不是真的需要技術。
像徐子寧這種人,她認為隻需一眼就足夠看透了。
而且鬆崎家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會收集並保存很多大人物的信息,尤其是像徐子寧這種從帝京來瀛洲當差的侯府貴胄,與之相關的情報幾乎是以一天一更新的頻率在添加。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畢竟原身確實就是個紈絝,從來都沒有隱藏過自己的個性,出門在外也沒有什麽防監視調查的準備,甚至很多時候就帶阿忠一個隨從。
要是真的有人想要害他,那估計就是一杯毒酒的事兒,簡直不要太輕鬆。
所以美智子在看過家裏對徐子寧的整合調查內容後,對他形成了錯誤的判斷。
但在這個夜晚過後,美智子覺得自己還是太膚淺了。
金湯勺暫且不說,但至少有些東西確實是他與生俱來的。
比如對瀛洲或者說所有瀛洲人那刻入血脈乃至靈魂的恨意。
那種恨意不怎麽會表露出來,但美智子就是能感受到。
這也許是她的天賦,從小就能精準察覺出別人隱藏的複雜情緒。
算是種察言觀色的技巧?隻不過別人要學,而她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在此時此刻,她此生第一次討厭起了自己的天賦。
“閣下請用。”
萬勝町最豪華的酒樓內庭,建在花園中的小院裏,掛著紗帳的實木大床前,美智子捧起盤子遞給徐子寧。
她低垂著腦袋,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根本不敢抬頭。
因為她擔心隻要自己敢抬頭,坐在床沿上的那個男人會讓她見到哥哥。
而且還是那個已經灰飛煙滅的二哥鬆崎建二。
她在家裏隱藏許久的所謂武力值,在這個男人的恨意麵前居然提不起半點作用。
或者說,是她已經提不起半點勇氣來支撐她動手反抗了,畢竟哪怕再強的武力值在使用者失去勇氣之後,那隻也不過是看不見的陪葬品罷了。
“我應該說,你來得不是時候。”
徐子寧拿起盤子裏的杯子,一口喝光了裏麵隻有小半杯的酒水,然後就直接隨手將杯子往床上一拋,看著它滾動出去,直到撞上隔板才停下。
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而是酒樓裏的老鴇提供的寶貝。
據說是“大補”。小半杯便足矣,再多就傷身了。
還沒行動就喝這種東西,隻能說多少是有點丟人了。
可徐子寧才不管這些,因為他很疲憊,各種意義上的疲憊。
但回到酒樓,讓阿忠開了間最好的院子給他留宿在此後,他還是叫美智子進來了。
倒不是他想要做什麽,而是他需要做什麽來發泄一下。
此時附近還有槍聲,看來那些家夥還有得玩呢。
他幾乎都快要習慣了伴著槍聲入睡。
當然,今晚他大概是不需要急著入睡了。
“這是父親大人的命令,如果讓閣下感到不快,我也非常願意道歉。”美智子輕輕放下手裏的托盤,一個土下座下去,強撐著保持鎮定:“請閣下憐惜。”
徐子寧俯視著她,默默感受著酒水的產生效果。
嗯!又是氣血上湧!
但是方向好像反了!他感覺整個人像是泡溫泉泡久了一樣上頭,此時也顧不上什麽恨意不恨意的,一拍大腿沉聲道:“卸甲!”
美智子一愣神,沒聽懂。
徐子寧不耐煩的怒道:“我叫你卸甲沒聽見嗎?!”
美智子終於聽懂了,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擺擺手叫兩個小侍女來幫忙。
這還說什麽卸甲,那等會兒你是不是要說鎧甲合體了?
然而都快冒煙的徐子寧根本不知道自己被鄙視了,因為他還在隱!忍!
但很快他就忍不住了,倒不是說那酒水威力太大,畢竟他確實喜歡鎧甲合體。而且大腦斧也太可愛了,還是白色的!
喜歡日月山河永在!但卻在1936?請大家收藏:()日月山河永在!但卻在1936?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