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素兒的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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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擔心被上刑,徐子寧終究還是說了。
    雖然他知道的也是剛剛才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但隻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就是屬於他的供詞,是他願意配合的佐證。
    但朱心沂並不滿意,在她看來這些根本沒有證據和緣由的揣測,本質上跟胡說八道沒有什麽區別,都是無用的廢話。
    但徐子寧知道的就是這些,再多也沒有了。
    還在一旁戰戰兢兢發抖的老鴇明顯更加指望不上。
    晚宴就快要開始了,她沒有時間在這裏空耗。
    那麽她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了。
    “把白素兒帶上來。”
    兩個侍衛立刻領命離去,很快便從樓上將白素兒拖拽了下來。
    似乎在這兩個侍衛的人生字典裏,就不存在憐香惜玉這個詞。哭得梨花帶雨的白素兒在他們眼中就是幾十公斤的物件,唯一的優點就是拽起來比徐子寧輕。
    還有種倆人稍微努努力,就能把她當成流星錘使用的感覺。
    但是同為女子的朱心沂,在見到白素兒的第一眼,就不由得感到欣賞。
    撇開這副討人厭的白蓮花風格,哪怕僅僅隻是看樣貌身段也足夠讓她欣賞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嫉妒比自己好看的人,至少朱心沂不會。
    她擺了擺手,讓侍女給白素兒搬來椅子,還上前幫著整理一下儀容。
    畢竟那兩個侍衛太粗俗了,把衣裙拽得門窗大開,實在是有礙觀瞻。
    且等她整理完並坐下之後,朱心沂才微笑道:“說說吧,為什麽你會惹到沐家?”
    但當白素兒哭哭啼啼地說完,她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覺得也許是自己的表現跟那兩個粗俗的侍衛形成了強烈反差,或者奇怪的求生欲才會讓白素兒覺得自己很好忽悠?
    沐家放在帝京都不是什麽小門小戶,怎麽可能因為這種沒頭沒尾的小故事去為難一個當初甚至還沒從教坊司畢業的人?就這居然還能失敗讓她跑掉了?
    這要能是真的,那沐家能被滿帝京的勳貴笑話上幾十年!
    看來這仨人沒有一個老實的啊!把她的溫柔當成是什麽免費的東西了嗎?!
    “他們兩個說不知道,我信。”
    朱心沂還是在微笑,但熟悉她的人已經聽出來她真的生氣了。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白素兒:“但你說這些敷衍我,那我就不想信了。”
    話音落下,一直站在白素兒身後的侍衛瞬間拔刀,冰冷的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所施加的力道剛好卡在稍微見點血的線上。
    隻等公主一聲令下,白素兒便會香消玉殞。
    沒人敢說話,哪怕是想過要英雄救美的徐子寧都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隻有老鴇還在那兒煩人的抽泣,似乎是為她自己,也像是在為白素兒哭。
    可最應該哭的白素兒,卻忽然收起了梨花帶雨的樣子,淡笑道:“您這是何必呢?非得要鬧得那麽難看嗎?”
    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珠,臉上的委屈也沒有完全褪去,卻已經強行笑了起來。
    就像是被突然的情緒轉換給卡住了,麵部肌肉還沒反應過來,再配上那一抹淡笑簡直就是各種矛盾的混合體。
    就算是假哭,那也足以證明她的演技有多好了。
    好到甚至騙過了她自己。
    見她已經破功,朱心沂便繼續問道:“現在可以說說了嗎?為什麽沐家要針對你?”
    白素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故意轉動著玉頸,仿佛是享受著疼痛。
    這般瘋狂的場麵讓朱心沂厭惡,但她沒有下令讓侍衛收刀。
    “哈哈~果然是朱家的人,你們全都是狠心的怪物。”
    白素兒見自己的瘋狂沒有起到效果,便接了幾滴流淌的血珠,抬手抹到唇上,仿佛那是自產自銷的“特色口紅”。
    她嘲諷,她輕笑,她無所畏懼。
    麵對這種人,朱心沂又不自覺的開始敲擊椅子扶手了。
    但是她的不安,並不代表對手的勝利。
    “你既然知道我狠心,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對我說話的?”
    朱心沂扭頭看向哭得讓她心煩的老鴇。
    另一個侍衛立刻會意,頃刻手中長刀出鞘,那勢頭直衝著奪命而去。
    “不要!”
    白素兒終於急了,她猛地起身,衣裙迅速被染紅大片。
    但她旋即又僵住了,因為那個出刀的侍衛隻是斬下了老鴇的發髻。
    老鴇渾身顫抖,顫顫巍巍地撫上自己披散開的頭發,下一秒就被嚇暈了過去。
    “我倒是挺好奇,你都不怕死,居然會在乎一個老鴇?”
    朱心沂看著此時麵色已經正如她的姓氏般蒼白的白素兒,似乎真的很好奇。
    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白素兒也不演了,無奈道:“您問的可真有意思。我是人,隻要是人就會有珍視的東西。
    媽媽她待我不錯,我肯叫她聲媽媽,自然就是她的女兒。
    女兒擔心媽媽有問題嗎?”
    “更何況......”白素兒看向昏過去的老鴇,苦笑道:“她的姐妹都是為了保護我才會被牽連得丟了性命,這是我欠她的,自然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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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心沂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她的說辭。
    她便繼續說:“當年在帝京裏的時候,我可是教坊司的驕傲,許多勳貴朝臣都被我三言兩語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些人啊,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其實到了幔帳下,也不過就是些螢蟲上腦的爛人罷了。”
    她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的笑著,嘲笑著朱心沂那逐漸難看的臉色。
    “我就愛看你這副樣子!沒錯!你們大明朝的朝臣就是這麽爛!它們的腐爛跟這個偌大的帝國早就捆綁到一起了!從根子裏就開始爛了!
    我離開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到今天隻會更加嚴重!
    你真以為它們是喜歡我嗎?
    錯啦!錯得離譜!它們就是喜歡那種紙醉金迷的感覺!它們骨子裏就是要什麽都享受到最好的!
    我也隻不過是個比較突出的個例,卻被那些自以為看透了一切的家夥,當成是什麽狐媚子想要將我趕盡殺絕!
    沐家是這樣,還有張家、劉家、徐家各種各樣的勳貴大臣!
    它們都是這樣的!以為讓我消失,就可以剔除它們的腐爛!”
    她頓了頓,狂笑著站起來:“哈哈哈!它們做夢!”
    此時她身上的衣裙已經近乎被徹底染紅,那個持刀架著她的侍衛不得不把刀放下,因為再折騰下去她就真的要涼了!
    “我尊貴的公主殿下,您可真是個被保護得很好的金枝玉葉啊!您根本看不到或者不願意去看那些腐爛的痕跡!哪怕那些痕跡早已經明顯到任誰都沒法視而不見了!
    但爛了就是爛了!你假裝看不見也沒用!
    你澆再多的水!施再多的肥!也無法逆轉腐爛的根係!”
    到了最後,白素兒連說話都在漏風,已經讓人難以聽清了。
    但她依然在笑,在嘲諷,在鄙視著高高在上的鎮國公主殿下。
    這一刻的她仿佛無比強大,哪怕是下一秒就因為失血過多而倒地昏厥了過去,也沒有改變她強大的本質。
    而隨著她的倒下,寂靜終於降臨了。
    但在場的每個人心中都並不平靜。
    許久,朱心沂打破了寂靜:“帶她去治療,必須治好。”
    說完她便起身離去,腳步平緩,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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