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那就聽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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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安西大都督府
撒馬爾罕行營總鎮
代表著大明的赤底團龍旗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上空高高飄揚,無數的大明人和被認定為自己人的夷虜在此地繁衍生息。
但相比起百姓,這裏人數更多的其實是明軍將士。
來往的軍車和運送物資的火車,製造了這裏最多的空氣汙染指數。
一座座占地麵積遼闊的軍事基地,幾乎將整座城市環繞包圍。
其中最大的,自然要屬兼顧司令部功能的總鎮行營所在。
無數的明軍將士,正縮在軍營中、站在操場上,甚至貓在撤碩裏。
他們共同傾聽著廣播和收音機。
“新羅刹的卑劣行徑,是對大明的挑釁和侮辱,是大明所絕不能容忍的。”
“沒有人!我是說沒有人!可以在挑釁過大明之後,還能苟活於世!”
“昔年文皇帝在時,我朝便敢於以數十萬之師,馬踏濣難,掃滅北虜。
吾等後世子孫,難道要在這種時候忍下這份奇恥大辱,讓祖輩蒙羞嗎?!”
……
某座營房裏,站在收音機旁邊的老兵總是在切換著頻道。
但聽到的內容基本都大同小異,都是來自故土的慷慨激昂。
老兵們什麽都沒說,調頻道的還在繼續亂調,打瞌睡的還在打瞌睡,玩牌的叫罵聲甚至能蓋過外麵傳進來的廣播聲。
但是聚在營房內的新兵們,倒是有各自的說法。
“打吧!趁早打起來也好!我早就在這兒待不住了!”
“你得了吧,就你那兩下子,別上了戰場就尿褲子!”
“要我說,打肯定是得打的,但應該不會從我們這兒開始。”
“你是說大食?”
“他們?就知道管泰西人要槍炮,然後被我們暴打,把裝備全送給我們,然後又回去再要,裝備送得比後勤還積極。
跟他們打?不如去碰碰羅刹人!”
對於大食這種敵人,在場的明軍士兵都是不屑的。
雖然叫做大食,但此時這個更像是某種散裝的部族集合體,有核心架構,但整體上還是鬆散的,根本不是當年那個敢在怛羅斯跟巨唐硬碰硬的狠角色。
畢竟華夏的習慣就是:我叫你什麽你就該叫什麽,我才不管你原名是啥呢。
當初連“大秦”都能被焱漢強行在遙遠的泰西重新“發明”出來。現在這個“大食”還能存在似乎也算合理?
但就連普通明軍士兵都知道,這個昔日老祖宗的好對手,如今用菜得摳jio來形容都算是“過譽”了。
但人群中有一個戴著眼鏡,顯然更有文化的新兵不同意,搖頭說道:“若是真可以大軍決戰,大食自然不足為慮,至多不過是些散兵遊勇能算頑疾罷了。”
“但且不說泰西人會不會插手,關鍵是那大食後麵,可還有鄂圖曼啊!”
“它們昔年滅了拂菻千年國祚,我大明絕不可以小覷!”
聽到這話,某個一直坐在不遠處用刺刀雕刻木塊的老兵,也開口道:“鄂圖曼人打得確實凶,不比大食的黑纛兵弱。”
這老兵看著年歲已稱不惑,眼角和手上都有疤痕,明顯是經曆過苦戰狠人。
一眾新兵都對他行禮表示敬意,然後才繼續自己談天說地,好像他們在這間小小的營房裏就能看透未來的勝敗。
那老兵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繼續雕刻他的木塊。
雖然雕了半天也不知雕的什麽,乍一看倒是醜得讓人直皺眉。
另一邊那個調收音機的老兵,似乎也是膩歪了,調到個放音樂的頻道後,便走過來坐到他旁邊。
“還有半年就能退了,真可惜。”
聽了這話,他握著刺刀的手一頓,但很快又繼續動起來。
身旁的老夥計也不管他在做什麽,自顧自的說著:“感覺這次是真回不去了,不過打完之後就能天下太平了吧?”
“反正我是不想再停戰了,直接一錘子買賣!把全部夷虜子都剮了拉倒,省得我家那個小子長大了還要來當兵!”
他聽見老夥計拍打著床鋪,嘎吱作響得讓他煩躁。
可他什麽都沒說,靜靜聽著。
“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遭瘟的黑纛兵真是瘋的!頂著機槍衝上來不說,一個個的還真相信自己有被保佑著。
連似了都有還在笑著的,真是讓人看著都心裏發毛。”
“含笑九泉不是好事嗎?放在它們身上咋就那麽瘮人呢?”
能用笑容麵對死亡的敵人,這對於任何一個前線士兵來說都是噩夢。
哪怕是明軍也不例外。
黑纛兵比最精銳的明軍還拚,它們似乎是真的急著去似,而不是悍不畏死。連刹敵都隻是它們急著去似的主要方法而已。
他皺了皺眉,實在不想回憶起那糟糕的過往,便沉聲認真道:“鄂圖曼人雖然沒有那麽瘋,但訓練有素得多。”
“而且裝備也都是人家自己的,比拿著泰西槍炮的黑纛兵可要麻煩不少。”
“常帥他們若是沒被鄂圖曼人和漢斯軍掐斷了退路,或許還可以突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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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盡力了,打廢了三個千戶所也沒能衝破防線。”
老夥計也苦笑道:“是啊,盡力了又能怪得了誰呢?”
說著伸手一把奪過那醜木塊,靜靜看著木塊出神了幾秒,然後才繼續道:“我還記得把老王打沒那仗呢。”
“進攻的時候他就在我旁邊,明明都已經衝進陣地了啊!”
“按理說應該當天就拿下的。”
“結果愣是來回爭奪了三天!鄂圖曼人是真能撐啊,快打光了才撤的。”
“第三天晚上老王才沒的。”
“真可惜,明明就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活著回去了啊。
他說著竟笑了:“哈哈,那滑頭,受了傷居然覺得沒大礙,自己忍著。”
“結果當然是沒熬過去,聽醫療兵說他可能還是硬生生疼似的。”
“那遭瘟的,真是慘啊!”
老夥計笑著笑著就哭了,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上,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但愣是沒哭出聲,就是安靜的哭。
但哭著哭著就一把抹掉淚水,還順手擦在兄弟的床鋪上,主打一個“分享”。
然後,那兩個老兵都沉默了,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新兵還在熱烈的討論甚至爭執,其他的老夥計也各有各的事情,沒有誰會關心兩個主動回憶過去,自己找不痛快的二愣。
他們不是那些沒上過戰場新兵,完全知道戰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但他們也是精銳,真到了戰場上,沉默就是他們最強的“武器”。
把嘴閉上,把敵人刹光。
這就是他們活下來的方法,也是他們成為精銳老兵的原因。
他們沒有新兵的熱情,也沒有邊軍那種肆意妄為,更不像京營之中某些快被訓練成機器的家夥那般冰冷。
但他們就是明軍目前的中流砥柱,是在最前線磨練出來的精銳老兵。
收音機在播放著音樂,但外頭的廣播正在用超大的聲音放著各種慷慨激昂,仿佛是在催促著他們快點去戰場上拚命。
“真是有夠吵的啊,誰能去廣播站把那玩意兒給關掉?”
老夥計隨手丟開木塊,伸手撓著耳朵還不滿的發牢騷。
“要去你去,上次我去差點被大帥掛在旗杆上等風幹。”
兩人互相看看,都不願意去。
那就聽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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