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反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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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集的槍聲回蕩在山林中,像是連續的驚雷,嚇得無數飛禽走獸開始四散奔逃。
    混亂的哭喊和尖叫,近乎被槍聲完全蓋住,仿佛細不可聞。
    但直到槍聲平息,那些絕望至極哭嚎依然沒有停下。
    而伴隨著林中升起一團醒目的煙柱,那哭嚎聲越來越大了。
    年關將至,不但想立功,也急著回家過年的瀛洲兵們,馬不停蹄的趕往下站。
    隻在身後留下一片廢墟和一群無以為繼的當地土著。
    它們在廢墟中遊蕩、徘徊,尋找著一切能用、能吃的東西。
    但什麽都找不到,瀛洲兵連一粒米、一塊布都不肯給它們留下。
    要麽都帶走了,要麽全在廢墟裏,化作一抔焦土、灰燼。
    就像它們家裏的丈夫、父親、兒子......像它們家裏的頂梁柱那樣。
    從仿佛能撐起一片天,到可以被隨便一陣風給輕飄飄的吹走。
    它們已經一無所有,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
    “阿西巴!你們餓不餓關我們什麽事?!”
    又是在某座土著村寨裏,一個高璃軍官趾高氣昂的踩著土著村長。
    他現在很不爽。
    因為這個老頭居然也會說官話,說得還比我大高璃的人好!完全不可接受!
    官話是大明的!大明批準高璃用了!你們這些土著憑什麽用?付錢了嗎?!
    難道是想偷回去申遺說成是自己的嗎?其心可誅思密達!
    我們高璃都不敢申遺!你們怎麽敢想的!
    什麽?你沒想?
    我不管!說你有你就是有!
    大明天子是全天下の爺,而我們高璃人是你們土著の爺!
    而且還敢用官話跟他求饒,說什麽家裏的孫子還小,餓不得,希望能留點糧食給他。
    如此自私!如此卑劣!真是大大滴西巴!
    氣得他勃然大怒,當即命令部下狠狠出擊,必須打出一秒六棍的速度!
    於是整個土著村寨裏雞飛狗跳,高璃兵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不喜歡用槍,人手一個包鐵的棍子狠狠揮擊,都亻也女馬の揮出殘影了!
    打得那些當地土著淒慘無比,恨不得這些人給自己來一槍算了!
    六棍打碎土著魂,長官我是大明人!
    “呸!你們也配當大明人?我們都隻是有資格爭取升級成大明人而已!”
    “牙醫 shake it!你們這些家夥妄想跟我們爭晉升名額!”
    “都讓開!我這些天上火!讓我來滋醒它!”
    三個背著槍的高璃兵,圍著一個絕望的土著青年瘋狂猛肘。
    它已經被肘出幻覺了,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還越來越嚴重。
    這是內傷影響了五感,基本上是沒救了。
    在意識消散前,它感覺臉上熱乎乎、濕噠噠的。
    噢!似前像這樣痛飲迎賓酒的話,它下輩子的人生也就結束了罷!半惱)
    至此,它“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莫拉古?阿一西!你們到底是怎麽辦的事!還不快給我去抓!”
    另一邊,帶隊的高璃軍官得到匯報,說是很多土著居然跑掉了!
    氣得他當即一個飛踹過去,命令部下帶隊去抓。
    其實跑掉也很正常,它們都沒有安排部隊封鎖村子周圍,就是一股腦的衝進去當舊港跑男,這不就是逼著人家逃跑嗎?
    包著鐵的棍子猛肘,一棍下去都能看見列祖列宗了,這不得跑得飛快?
    再加上這周邊都是山林,那些土著還是當地人,自然熟悉地形。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他們隻能捉著村裏剩下的繼續輸出棍法。
    在這般不符合命令的執行方略下,它們起碼放跑了這裏三分之一的土著。
    但卻誤打誤撞的給山林中的夷虜子,製造了更多的麻煩。
    因為這些被嚇壞的、身受重傷的土著跑過去後,比一般的老弱婦孺更麻煩!
    需要用藥治療且不說,關鍵是被嚇出心理問題了,天天被驚醒然後怪叫,很打擊士氣。
    隻能說,高璃人這波算是壞心辦了好事,超額完成了任務。
    不過這樣搞也拉慢了它們的行動速度,還累人。
    畢竟每到一個地方就要當一回舊港跑男,帶著一身裝備追刹土著,超累的!
    但高璃人就是樂此不疲,讓隔壁進展神速的瀛洲人高興不已。
    小笠原雅晴直誇它們識趣,反正隻要不跟他爭功勞的就是好隊友。
    兩支大明的輔助軍部隊,就這樣在舊港鎮守府各地肆虐。
    它們攪得烽煙四起、十室九空。
    明軍,或者說沐家,對此不發言,不出一兵。
    隻會在一些必要的時候提供信息和資源協助。
    這也是徐子寧的命令,畢竟明軍已經夠髒了,能少沾點髒水都是好的。
    沐家也主動收縮防禦,能撤的都撤了,自己人都集中到要塞和堡壘裏麵。
    就算那些夷虜被逼到狗急跳牆了,它們也隻能去跟輔助軍互咬,傷不到明軍半分。
    但並不是所有明軍控製下的地方,都有沐家造的那麽些要塞和堡壘可用。
    ......
    “反抗不需要意義,因為反抗本身就有意義。”
    原鄂圖曼疆域內某處山丘上,風塵仆仆的穆斯塔法看向易得裏斯:“說得很對不是嗎?”
    “的確。”
    易得裏斯笑著點點頭,看向山丘下的道路。
    在那裏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此刻到處都是倒斃的明軍、無主的軍車。
    當然,還有更多鄂圖曼人倒在地上,或是一動不動,或是哀嚎求救。
    它們又襲擊了一支明軍車隊,兩百人對陣一個總旗的明軍。
    雖然打贏了,但付出了一半人傷亡的代價。
    易得裏斯記得最後一個抵抗到底的明軍,就藏在車底下,用一把衝鋒槍換掉它們八個人,最後被人繞後拖出車底才終於刹掉了。
    這不是它們戰鬥力太弱了,也不是因為明軍太強了。
    而是它們不剩多少武器彈藥了,在戰鬥中很多人都隻能衝上去拚刺刀。
    但明軍可不會缺子彈,所以它們大部分的傷亡都是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不過這次之後就會好上一段時間,畢竟這個車隊裏運送了不少武器彈藥。
    易得裏斯感覺輕鬆了很多,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用士兵換武器彈藥這種事。
    畢竟,這片土地上並不缺少憎恨明軍的人。
    “我的兄弟,你知道快要過節了嗎?”
    穆斯塔法微怔,搖了搖頭。
    他淡淡一笑,解釋道:“大明的新年,就快要到了。”
    “......”
    穆斯塔法沉默片刻,忽然也笑了。
    然後舉起手,假裝手裏有個杯子,遞向他:“新年快樂。”
    他也配合著舉起手,假裝碰了碰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