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孝陵衛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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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降部隊主力同敵人死磕的時候,哢拉崎城中,一小股明軍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作為前來“助陣”的部隊,隸屬於孝陵衛的一個總旗部,完全可以自行決定任務。
他們並不會聽吳俍的調遣,所以吳俍也隻當他們不存在。
但這滿打滿也就才六十個人,哪怕拿著最好的裝備,接受過最好的訓練,又能在這座常住人口十幾二十萬,此時還盤踞著大量敵人的城市中,起到什麽作用呢?
這或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
“他們能頂住嗎?”
隱於城中一角的廢墟高處,趴在地上觀察著港區方向的朱武,低聲詢問自家勞大。
遠處的交火聲,聽得大家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參戰。
可惜勞大不發話,沒人敢動。
而他們的勞大,此時就坐在邊上的總旗官徐燃,正低頭擦著步槍。
這半自動步槍哪兒都好,唯一的問題就是太金貴了,需要時常養護。
大家都戲稱這玩意兒是公主槍,等閑碰不得!
聽到小弟的問題,徐燃便頭也不抬的回答道:“他們頂不頂得住,與我們無關。”
“多關心兩句不會讓他們變強,多嘲笑兩句也不會讓他們變弱。”
“忘了咱們的規矩了?”
“沒事兒少問,有事兒也別問。”
“再胡亂多嘴,回去讓你去守地宮外麵,陪那位嘮嘮嗑!”
勞大這話,登時嚇得朱武一哆嗦,不敢多嘴了。
守地宮外麵,跟那位嘮嗑?
想想都嚇人!
誰不知道那位喘氣和沒氣是一個樣,都是真·魔王啊!
守在地宮門口?那萬一顯個靈啥的......
那他隻能祈禱高皇後也能順便顯個靈來救他了!
“瞧你那樣!”
見朱武秒慫,後頭蹲著的兄弟立刻開始嘲笑:“得虧你名兒裏還帶著個武字呢!”
“那位要是能顯靈,嚇的也不是你,而是當今的萬歲爺!”
“對啊!又不嚇你,你怕啥?你得支棱起來啊!”
“該不會是武字在前麵,名叫大郎吧?”
“哈哈哈哈哈哈!”
“......”
這幫人說話真是把筍都奪完了,但朱武愣是不吭聲,隻是往回比了個中指。
事實上他真名裏可沒有武,朱武隻是他的化名而已。
進孝陵衛的人都要有化名,為的是跟原來的自己做個切割。
一入孝陵衛,終身孝陵衛。
以前都是代代相傳,拖家帶口的軍戶,所以不需要這套。
但後來開始廣泛征兵了,才需要立下規矩。
而之所以說這幫家夥奪筍,是因為他的名是化名,但姓不是。
他真的姓朱,雖然很多年前家裏就混成劉皇叔那樣了,但終究還是姓朱。
所以他也是真擔心,孝陵裏那位要是顯靈,豈不是得對自己這個不肖子孫貼臉開大?
什麽傳說中的:
真·洪武秘法·鞋底子之術!
這可不是米信啥的,而是對祖先的敬意。
額......他也不是單純怕那位!
真的不是!
“差不多得了。”
徐燃抬頭瞪了這幫嘻嘻哈哈的家夥一眼。
這時隱約聽到腳步聲,旋即十幾把槍指向聲源處。
“是我!”
早先派出去偵察的兄弟,矮著身子小跑進來。
他緩了口氣,看向徐燃沉聲說道:“確定了,嚶軍指揮部!”
“我先回來匯報,他們兩個擱那邊看著呢。”
“確認就一個連的護衛,算上文員和軍官,保底一個百戶所!”
“可以一錘子買賣!”
此話一出,徐燃還沒說什麽,一眾兄弟都笑出了聲。
然後被徐燃一個冷芒掃過,立刻全部閉嘴。
所謂一錘子買賣,說白了就是一戰全殲的意思。
敵方至少三倍於己,都敢說一戰全殲。
在孝陵衛中,這仿佛是理所當然的。
連徐燃都沒覺得有問題,他不滿的隻是這些人沒規矩,連笑都憋不住。
“整隊出發。”
徐燃站起身,挺直的腰杆像一把鋼槍。
而回應他的,隻是幾十張聞戰則喜的麵龐。
一個總旗部的明軍,像是藏在陰影中的蛇,安靜但迅速的穿行在城中。
巡邏的嚶軍或者嚶仆軍,或許是認為明軍都被困在海邊了,所以放鬆了警惕。
結果竟然都沒有發現他們,任憑數十個明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快速移動。
直到抵達目的地,他們都沒有引起敵人的警覺。
在跟先一步到達的偵察小組會合,了解完情況後,徐燃立刻開始著手布置。
他的膽子簡直大到沒邊,麵對至少三倍的兵力劣勢,他居然還要分兵。
竟打算用六十個人,包圍對麵至少兩百個人。
而他的部下也沒有任何異議。
其中就屬朱武最是積極,帶一個小旗搶下了最難打的位置。
他們的行動依然是無比安靜且迅速的,指揮部裏的嚶軍沒有任何反應。
隻能說這輩子有了。
甚至好幾個機槍陣地裏的人都在打瞌睡、玩牌。
渾然不知自己頭上已經出現紅三角,可以開始搖號了。
“瞧啊!瞧我們的安東尼在幹什麽?他在讀信!”
某個機槍陣地裏,一個極為聒噪的嚶軍,搶過同伴手中的信。
然後捏著嗓子,用很怪異的腔調開始念誦起來:“噢!我親愛的......”
被搶走信的嚶軍都紅溫了,整個人像是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可能噴發。
但也不需要了,因為就在惡人讀到它的名字前。
一發正義的子彈,飛了過來。
“什麽?”
看著視線中飛濺的紅花,他的怒氣瞬間消退。
在他還未曾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
更多的槍聲,更多的子彈,還夾雜有爆炸聲。
整個世界瞬間變了樣子,讓他下意識趴到地上。
參軍不到兩個月的經曆,不允許他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得像英雄。
他甚至無法表現得像一個普通的士兵。
而隻是個被恐懼瞬間壓垮的可憐人。
噢不對,他甚至還來不及感覺到恐懼。
直到他趴在地上,看到不遠處那雙還未能合上的眼睛。
那剛剛還令他無比憎恨的嬉笑模樣,仿佛永遠定格在了這張討人厭的臉上。
他顫抖著,不斷地吸氣又呼氣。
然後匍匐前進,爬到那個家夥邊上。
他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哪怕有個同伴倒在了他前麵,他也隻是繞了過去。
直到拿回了本就屬於自己的信,他才終於停下。
他蜷縮在地上,讀了起來。
“親愛的安東尼,我多希望你在這裏......”
信戛然而止了?
不,是他的生命戛然而止了。
一枚手雷飛進了陣地裏,剛好落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