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塔尼亞有著帝國的名號。但是跟烏薩斯那種相對正統一些的帝國不一樣，它實際上是一個聯盟製度的國家。
    它實行選舉君主製，由建國時的九個地區稱為‘大區’或者‘選帝侯區’，這九個大區的領導人稱為選帝侯，全國境內隻有他們九人擁有選出皇帝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看似好像選舉製度挺先進，實際上這種體係就意味著萊塔尼亞早晚要爆炸。九位選帝侯之間的爭奪，與現任萊塔尼亞皇帝的鬥爭，混亂的種子早已種下。
    萊塔尼亞皇帝理論上擁有極大權利，手握除憲章以外的所有法律擁有最終闡釋權不說。還沒有限製皇帝權利的審查機構存在，比如隔壁維多利亞的議會。
    問題是萊塔尼亞不是維多利亞，它是一個聯盟製度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國家。這就導致一個可怕的問題，皇帝理論上的權力再大、實際上能不能影響地方的選帝侯是另一回事。
    前麵提過萊塔尼亞皇帝掌握除憲章以外所有法律的最終闡釋權。壞事就壞事在這個憲章上。憲章的解釋權掌握在九位選帝侯手上，是他們不想執行皇帝政策時的絕佳武器。
    說直白點，選帝侯作為地方勢力，跟萊塔尼亞皇帝這個中央並不能保持一條心。起了爭執那就是各幹各的。
    雙子女皇在曆代萊塔尼亞皇帝中算是實際權利比較大的，曾經萊塔尼亞權力最大的皇帝是巫王。推翻了他的雙子女皇如今也在往他的方向發展，為了集權煞費苦心。
    屠龍者轉身就成了惡龍也是不得不品嚐的一環。
    加佩爾伯爵對萊塔尼亞境內源於製度的問題看得很清楚。同時他更清楚一件事，選帝侯不管對雙子女皇有多大意見，大概率在某些事件上跟雙子女皇是同一個立場。
    選帝侯是有機率成為萊塔尼亞皇帝的，基於這一點考慮，他們自然不會做什麽打擊製度正統性的事。雙子女皇當年造反選帝侯們捏著鼻子跟了是無奈之舉，實在是巫王晚年就不當個人。
    不是巫王那種搞得整個萊塔尼亞怨聲載道的情況，選帝侯們在保持萊塔尼亞皇位合法性、正統性這件事上看法是一致的。他們不會允許有人挑戰。
    也就是說，指望選帝侯跟雙子女皇大打出手的可能性太低。
    所以加佩爾找上了巫王殘黨。借助他們的力量接觸了各大選帝侯下邊的人。選帝侯們本質上跟雙子女皇是同一個利益集團，你不能指望這些人真的搞出什麽大動作內鬥。
    加佩爾瞄準的是那些想要成為新選帝侯的貴族，盯著選帝侯位置的貴族大有人在。隻是過往他們沒那個力量，把野心藏了起來。
    眼下得到了巫王殘黨的支援，加上維多利亞方麵的誘惑。這些貴族那顆過往隱藏起來的野心就冒了出來，驅使他們鋌而走險。
    其實雙子女皇擔憂的這些貴族直接衝她們去反而不太可能發生，貴族們的目標是成為新的選帝侯。至於怎麽成為，那就值得商榷。
    即使有巫王殘黨背後的加佩爾全力支持，這些地方中小貴族的實力也談不上多強悍。對比選帝侯直接掌握的力量還是差了不少。這也是選帝侯能控製住自己領地的底氣和必要力量。
    前提是萊塔尼亞入侵卡茲戴爾沒有慘敗而回。
    入侵卡茲戴爾失敗是萊塔尼亞混亂的起點，戰爭的失敗導致多位選帝侯的實力下降，手頭的力量沒有過往那麽強勢。在卡茲戴爾，多位選帝侯手中的精銳折損大半，要重新補充可不容易。
    精銳的損失不是補充大量新兵就能彌補的，要重新培養出一批精銳需要數年時間。兩到三年的高強度訓練後再加上一到兩年的實戰鍛煉才能算是合格的精銳。
    幾位損兵折將的選帝侯需要至少五年的時間才能恢複元氣。他們虛弱的這個時間，就引發了手下中小貴族的窺視。
    巫王殘黨的暗中支持更是讓這些中小貴族有了底氣。
    就在加佩爾充當巫王殘黨的狗頭軍師給他們出謀劃策時，意外的來訪者讓他不得不抽出時間應對。
    在萊塔尼亞滯留很久的拉特蘭通緝犯，涉及多起惡性群體事件的主犯阿爾圖羅登門，加佩爾必須得見一下。
    阿爾圖羅平時並不關心外事，她沉浸在音樂編織的情緒海洋中，尋找著自己渴望的東西。要不是之前卡茲戴爾那邊冒出另外一個她，她根本不會離開萊塔尼亞。
    萊塔尼亞建立的根源正是流傳千年的源石技藝和承載這一脈技藝的優美藝術。
    出於各種各樣的目的，或是為了延續源石技藝，或是為了追求高雅文化，又或是為了啟佑鄉邦，給萊塔尼亞乃至整個大地開拓新的可能，世代的萊塔尼亞貴族總是心懷著一種尤其高尚的情操。
    他們以自己的高塔為基點，向平民們傳授自己掌握的源石技藝，教他們優秀的文化，並努力地研究精進自己的源石技藝。當然，實際情況來說加佩爾覺得這更像是貴族彰顯自己與普通人不同的一種手段。
    藝術本身沒有門檻，但鑒賞藝術就有很高的門檻。不僅需要淵博的知識、強大的共情能力，還需要最現實的錢。沒錢的話，那你跟高雅的藝術就沒有太多的緣分。
    不過萊塔尼亞貴族中也不乏真的就想把自己的藝術跟大眾分享的異類，這些異類為此建立了大學，他們掌握的術師高塔就是現成的校址。
    萊塔尼亞的大學裏，源石技藝的傳授和各類藝術課程占據了絕對的比例。所有學生在每個學習階段都或是要以源石技藝為主要科目，或是以保證自己的源石技藝合格為基礎，去鑽研自己所長所好的學科。
    如果源石技藝未達標，或是被教師認為‘藝術造詣欠’，學生可能會無法升學，甚至可能被迫終止學海漫遊。某黑騎士在萊塔尼亞這地方不受待見就是因為她罕見的沒有源石技藝適應性。
    在萊塔尼亞，戰士不是個好職業，地位並不高。哪怕是皇帝的禁衛軍，也強調除了近身搏殺外還要掌握強大的源石技藝。更要有符合身份的藝術造詣。
    對阿爾圖羅來說，萊塔尼亞就是適合她發揮的地方。
    不過阿爾圖羅這次來找名聲很大的加佩爾伯爵並不是單純要跟這位伯爵探討一下藝術。她希望通過加佩爾的關係，了解更多保護傘集團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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