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被操縱、人生被設計、生命被掌控。
    以這樣的方式算不算活著，是個很有意思的研究方向。奧爾德姆過去有類似的研究，區別是當時他研究的是生命數字化。
    核心研究是意識上傳網絡的可能性，其中神威出了很大力氣。作為機械生命，神威顯然對這類研究興趣更多。
    血肉生物能否把意識上傳到網絡世界？以數據的形式能不能生存？上傳後還是原本的自我嗎？
    這些問題奧爾德姆和神威狼狽為奸，通過實踐收集了很多數據。
    最終的成果還在奧爾德姆故意‘遺失’下被前文明研究人員取得，最終被前文明發揚光大。隻是願意拋去肉體以數據形式活著的人終究是少數。
    眼下這個泰拉的詭異實驗算是另外一種嚐試，借由強大的科技圈養泰拉人來觀察她們是否能感覺到自己活著。
    本質跟前文明在泰拉進行過的生命實驗大同小異。
    所以說部分泰拉人對前文明很有意見不是偶然，是有源頭的。前文明但凡當個人也不至於一點人性沒有。
    有些研究者實驗做著做著就喪失了人性，道德底線的下滑速度跟做實驗的年頭成正比。隻能說在研究者的世界裏，人性、道德、倫理都是不重要的東西，最終的結果很重要。
    被奧爾德姆灌輸了異世界真相，林雨霞很想說她不想聽，她什麽都不想知道！你快把我的記憶刪除啊！
    奧爾德姆沒有蒙麵，也沒有改變聲音。就在她麵前給她描述另一個他是如何毀滅世界的。怎麽看最後都要滅口的節奏。
    因為會滅口，所以奧爾德姆不在意被她知道自己是凶手。作為黑幫大小姐，林雨霞對這些很敏感。無他，見得多。
    暗暗積蓄力量的林雨霞隻能祈禱，奧爾德姆會露出破綻，給她一個爭取活命的機會。她好歹也是術師啊，怎麽也得掙紮一下。
    林家可沒有等死這種傳統。
    林雨霞心跳、呼吸的改變瞞不住奧爾德姆。兩人待在一個房間裏，奧爾德姆的感知幾乎把林雨霞無死角的覆蓋。
    他不需要主動去感知就會被動知道林雨霞的一舉一動。
    “林小姐。你沒有必要做出一些不理智的選擇。你我之間的戰鬥力本身就有差距，你還缺失我的情報。”
    奧爾德姆說話間身形一動，在林雨霞的視野裏消失。不等大驚失色的鼠鼠放出源石技藝，一隻手掌已經按在她的肩膀處。
    那手掌貼著她的脖子，緊挨著大動脈。
    顯然，林小姐蓄力半天準備放大招是一種不正確的戰術。奧爾德姆的速度在這種距離下瞬息就可以控製她。
    實際來說奧爾德姆真說上限肯定比林雨霞強，他有爆發模式。常態的話實際上兩者差距沒那麽大，甚至林雨霞作為術師火力方麵還比他強不少。
    林雨霞之所以不是他一合之敵最大的鍋是情報不對等。奧爾德姆幾乎了解林雨霞所有源石技藝情報，知道她會什麽術式。
    而林雨霞對奧爾德姆會怎麽戰鬥完全沒有情報，一切都是未知。就導致了這種她還沒出力就結束哩的情況。
    “那個，我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所以能不能給個機會？”
    “林小姐說笑。我接了鼠王的委托，肯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去。鼠王可是給出了讓我滿意的報酬。”
    “報酬？老東西還有私房錢？”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繼續頑抗也沒用處。林雨霞果斷轉變思路，開始跟奧爾德姆拉關係、講利益。試圖說服奧爾德姆不要殺自己，自己還有用！
    不過自家老頭子居然能請動奧爾德姆讓林雨霞有些驚訝。排除奧爾德姆在另一個世界滅世的豐功偉績，他在自己世界也是有錢有勢的人物。
    保護傘集團的名號在那些貿易城市中傳播很廣。他跟薩卡茲的關係更是公開的秘密。而保護傘集團支持的整合運動、烈陽騎士團都是不小的勢力。
    對鼠王管理的龍門黑幫來說，保護傘集團就是超級巨大的龐然大物。
    真要說有什麽關係，林雨霞管理著保護傘龍門分公司可能是最大聯係。然而林雨霞平時辦公時基本沒見過奧爾德姆，上一次見他還是在羅德島病房。
    奧爾德姆作為自己的主刀醫生絮絮叨叨的跟她交代術後注意事項。
    想起自己還有保護傘員工的身份，林雨霞稍稍安心。就算奧爾德姆給她講了一些可怕的事，她隻要裝糊塗還能活！
    鼠鼠我啊，最擅長失憶啦。
    泰拉怎麽樣林雨霞其實很關心，但她也清楚自己一個人跟奧爾德姆去拚等於白給。拯救世界這種事還是更適合陳那種牛脾氣的人。
    再說奧爾德姆在自己世界也沒表現出什麽奇怪的傾向。也許就是不同世界的他性格不同這種設定呢？
    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林雨霞很快說服自己，奧爾德姆不是泰拉的威脅，她不需要急匆匆的上去當救世主。
    “數據我都收集完了。也是時候啟程回去。我們會先到謝拉格，之後我安排雙月傭兵團的人送你回龍門。”
    “好...雙月傭兵團？”
    “對啊。我調整了他們的記憶，可不能浪費。來時的船多載幾個人不是問題，就讓他們一起回去好了。我會調整好他們的認知，以後你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聽著眼前男人讓人驚悚的發言，林雨霞手腳冰涼。她跟那些傭兵相處的還行，本來都準備跟大家悄悄道別呢。
    這下好了，不需要道別。傭兵團的大家直接被奧爾德姆洗腦後帶回去，未來必然是作為保護傘集團的牛馬加班到死的末路。
    奧爾德姆可以隨意調整他人的記憶這件事，林雨霞牢牢記住。她必須記住，未來才可能找到機會把消息傳遞給能解決問題的人。
    壓根看不出一點人性的奧爾德姆讓林雨霞意識到，自欺欺人是沒用的。奧爾德姆這種危險分子隨時可能因為臨時起意搞出大新聞。
    不能把泰拉的安全寄托在奧爾德姆不會發癲上，那沒有任何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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