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頌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萊塔尼亞境內被官方薩卡茲傭兵抓起來。
    這就像是腦洞大開的笑話。
    可現實永遠是魔幻的。把他打了一頓抓起來的那幾個薩卡茲真的是女皇陛下請來的人。抓他也是合情合理，符合權利範圍的操作。
    反而趕來撈他的烏提卡伯爵那本來就不太強的社交技能還遇到了史詩級挑戰。在止頌的記憶裏，烏提卡伯爵大人是一個有禮貌的人，也是一個不好接觸的人。
    他會用禮貌的話語終結他人企圖談話的欲望。、
    在止頌見過的貴族中，沒有禮貌的是少數異類。禮儀是萊塔尼亞貴族的必修課，也是他們裝點自己的門麵。至於禮儀之中有多少尊重是真心實意，那不重要。
    不過烏提卡伯爵是個好人，他善於聽取封臣的意見，將領地打理的井井有條。止頌對烏提卡伯爵手下那些博學能幹的封臣有很深的印象，因為這些人跟傳統的萊塔尼亞貴族不太像。
    傳統的萊塔尼亞貴族有各種各樣的事務要忙，但其中肯定不包含多少跟領地相關的事。貴族的社交很忙的，幹正事很占時間。所以說在萊塔尼亞，伯爵這個級別的貴族老爺當甩手掌櫃的不在少數。
    烏提卡伯爵至少還知道先招募一些善於管理領地的人，平時也會處理領地事務，已經算難得的好伯爵。
    被止頌認為是一個好人的烏提卡伯爵其實經曆並不簡單。就在幾年前，他還是一個沒有權利的吉祥物，皇室指派給他的監護人以烏提卡伯爵代理的身份發號施令，在他成年後也繼續著這種越權行為。
    本命弗朗茨，假名黑鍵的烏提卡伯爵可不是一般人。烏提卡這座破落小城也不是一般的領地，這裏是巫王的家傳領地
    所以能在巫王家傳領地擔任伯爵的黑鍵，其身份其實已經暗示了。
    而黑鍵這種身份卻能避開巫王去世後的旋渦波及，還是巫王殘黨出的力。黑鍵的父母就因為和巫王遙遠的血親關係死於那一時期，而他被趕來的巫王殘黨救出後，經過一番安置得到了烏提卡伯爵這個身份。
    巫王殘黨跟雙子女皇的鬥爭從那時延續到現在，不過黑鍵受到的影響並不大。
    他本來以為巫王殘黨會利用自己做些什麽。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巫王殘黨幾年前甚至把他的好友一道打包，送到了這座小城當他的幕僚。
    實際上，看到好友的黑鍵並未記住巫王殘黨提起的其它要求。他很是敷衍的表示沒問題，都可以。就把巫王殘黨打發走了。
    那之後，巫王殘黨安插了一大批人進入烏提卡，成了黑鍵的封臣、下屬。這批人得到黑鍵放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女皇指派的監護人架空，讓對方成了擺設。
    曾經越過黑鍵管理烏提卡的這位監護人被巫王殘黨一番炮製，已經成了被術式操縱的傀儡。還趕不上過去的黑鍵呢。
    至於巫王殘黨為什麽對待黑鍵投入這麽多資源，那就得說說加佩爾伯爵和羅塞騎士加入巫王殘黨後跟巫王殘黨合計的大計。
    巫王殘黨的原計劃是利用那些跟巫王有血親關係的人，使用特殊手段重現巫王，然後自然是巫王陛下帶領他們卷土重來。別看這計劃槽點太多，巫王殘黨這幫人是深信不疑。
    直到羅塞戳破了他們不切實際的方案，搞出了一份扶持巫王血親繼位的新方案。與這套方案配套的還有一套曾經被迫害的巫王一係人員救助計劃。
    讓巫王殘黨繼續搞那套威脅為主，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搞一輩子也成不了事。
    羅塞和加佩爾製定了先用施恩懷柔爭取原巫王一係支持，再從萊塔尼亞那數量極多的孤兒院下手，用從小照顧的歸屬感讓孤兒成為組織的可靠人才。
    最後則是救助、幫助那些無路可走的感染者，成為實打實的自己人。
    巫王殘黨開始高速發展正是在這些措施初見成效後，成員數量有了質的飛躍。現在巫王殘黨原本的老成員基本都往管理層挪動，下層已經大部分都是新人。
    這些新人對於推翻雙子女皇暴政有極大熱情，畢竟萊塔尼亞烏煙瘴氣的現狀他們是直接受害者。
    黑鍵作為未來可能被扶持上位的巫王血親之一，自然得到了巫王殘黨的關注。加佩爾那邊出了一批人手來幫他打理烏提卡，巫王殘黨那些老登客串他的家庭教師，輪流給他補課。
    迎回了朋友的黑鍵對於巫王殘黨的要求根本就沒有什麽說不的意願，上課不說多積極、肯定是準時準點的。
    當然，這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於巫王殘黨反複跟黑鍵強調的、他避不開雙子女皇的秋後算賬。當年他父母的死就是證明。
    氣量狹小的雙子女皇連黑鍵父母那種比較遠的血親都不放過，可見是什麽樣的人。
    嗯，這事十有八九雙子女皇都不一定知情，典型下麵的人自作主張。但不妨礙巫王殘黨把鍋分給雙子女皇。
    在加佩爾和羅塞的提議下，巫王殘黨正在逐漸占據道德高地，就顯得雙子女皇得位不正。
    人總是健忘的。萊塔尼亞人遠離巫王這麽多年，對他晚年的暴虐正在逐漸遺忘。而且相當一部分萊塔尼亞人其實對皇帝這個位置是不是正經選帝侯投票上位比較在意。
    雙子女皇並不是正規投票上位，是直接武裝政變上位。民間不怎麽提這茬是因為當時有不少選帝侯參與其中。巫王晚年幾乎榨幹萊塔尼亞的暴虐統治也確實讓普通人撐不住。
    可還是那句話，時過境遷。時間正在一點點改變萊塔尼亞普通人的認知。他們驚訝的發現就算巫王被幹掉了，他們的生活本質上也沒有多大變化。
    頂多是從半死不活，變成勉強活著。
    貴族體係就意味著大部分普通人要變成負重前行的倒黴蛋來供養少數貴族。巫王晚年隻是壓榨這些貴族比較凶殘，進而導致這些貴族不得不往下壓迫，從平民身上找補。
    現在巫王早就變成曆史，萊塔尼亞貴族對底層的壓迫也沒減弱多少。
    典型的體製不變那就會一遍又一遍重複舊錯誤。
    巫王殘黨在加佩爾和羅塞的引導下，目前正在往改變體製的那個勢力發展。當巫王殘黨的主張跟底層民眾的需求逐漸聯係上，他們發展壯大就是一種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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