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斯病了，身體發熱、咳嗽不停。
    源於某個不堪回首的特殊時期後遺症，他第一時間撐著糟糕的身體去了附近的醫院，拍了個肺片。非常害怕自己從醫生嘴裏聽到什麽‘礦石病’這類字眼。
    結果一切都好，隻是普通的感冒。
    吃下一些不知道哪年買的感冒藥，奧特斯沉沉睡去。他的意識迷迷糊糊，不太清醒。
    也許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麽想的奧特斯，在深夜驚醒。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讓他無法入睡，後背甚至冒出冷汗。壓低呼吸的奧特斯摸索著把手伸進枕頭下。
    令人安心的金屬造物被他握在手中，憑借經常把玩它的手感，奧特斯把保險扳到擊發位。
    在這個國家生活的人，不熟悉這東西可不行呢。它就像某種生活必需品，你可以不用，但你不能沒有。
    黑暗中，奧特斯微微睜眼，關注著門口與窗戶。
    想進他的房間就兩個選擇，要麽走門、要麽翻窗。奧特斯小時候實際測試過，他從二樓窗戶可以翻下去。從下麵也能爬上來。
    為什麽測試過？那都是童年回憶，大概。小時候遇到不能走門的場景也不是那麽奇怪，不是嗎？
    胡思亂想中的奧特斯，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奇怪的是，他沒聽到呼吸聲。
    ‘啪嗒’
    開啟大門的奇怪生物探頭，慘白的眼球轉動，掃過房間。
    它並沒有呼吸，那是不必要的東西。
    房間內沒有人，床鋪鋪的整齊、被子攤開來鋪在床上證明著下麵藏不下人。
    觀察一陣的怪物毫無收獲，轉頭離去。
    它的聽覺不夠發達，要不然它就能聽到房間中細微的呼吸聲。
    藏在床下的奧特斯呼吸放的很輕，身邊是他順手抓進來的拖鞋，手裏是上了膛的手銃。就在怪物進門前的短短瞬間，奧特斯驚訝的發現它沒有呼吸聲。
    沒有呼吸的，會移動的東西。奧特斯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手裏的小型法杖對這種玩意未必有效。
    不能有效對抗的前提下，他立刻做出判斷，進行躲避。
    冷靜做出判斷並不容易，但奧特斯是例外。
    他曾經的職業風險巨大，養成了快速反應、迅速判斷的好習慣。順帶一提，沒養成這種好習慣的同僚大部分都沒撐到退休。
    雖說奧特斯也不過30歲，屬於大部分行業都不會退休的年齡。
    緊貼著地麵的奧特斯並沒有在怪物離去後起身，他側著頭、耳朵與地麵緊密接觸。通過這種方式，他聽到了怪物去而複返的腳步聲。
    不得不說，這東西還挺有心機。虛晃一槍又繞了回來，企圖抓自己一個回頭殺。
    再次探頭的怪物重新掃視房間，依然沒有發現。
    幾十秒後，它又一次轉身離去。
    這一次奧特斯聽到它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房間，然後突然消失。
    奧特斯不為所動，依然在床底扮演伏地魔。他有一種預感，這狗東西還是在熟悉的位置蹲坑，企圖抓他。
    拖地的厚實床單遮擋了視線，奧特斯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外麵也看不到他。
    獵人很有耐心，獵物也一樣。
    時間的流逝奧特斯無法清楚感知，他隻能大概猜測過去了多久，缺乏參照物的話人的體感時間會混亂。
    他的手表在床頭櫃裏麵，沒有戴。
    嚴格來說，他的寶貝手表價值跟這棟老房子差不多。如果排除每年要交的房產稅，那可不是小數目。
    對奧特斯來說，他的寶貝手表在家庭地位排序中要高於他的車、他的魚竿等競爭對手。跟他手裏握著的手銃平分秋色。
    努力讓自己胡思亂想的奧特斯，用自己的方式排解壓力，避免過於緊張帶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敵人在不要臉的當老六，那他這個伏地魔也不能示弱。誰先憋不住誰是豬！
    一陣警笛聲打破了一人一怪物的狩獵遊戲，奧特斯重新聽到了怪物的腳步聲，它在快速移動。從自己房間外的走廊，向樓梯方向移動。
    奧特斯……依然沒動。
    警察到了？很好，奧特斯希望他們有應對怪物的準備，帶好了火力足夠勁的家夥。要不然，單純的警用騎槍能震懾一般人，對怪物就不好說了。
    最重要的是，奧特斯發現怪物那聽起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又一次戛然而止。對方又在一個熟悉的距離讓自己的腳步聲消失。
    一次是巧合，兩次那就是必然。這個距離顯然是有說法的，奧特斯覺得像是某種經驗養成的習慣？
    警察都到了這家夥還想騙他出來，奧特斯不抱僥幸心理，對方肯定有什麽辦法確認他之前在房間裏。
    很奇怪的是，它明明有這個清楚的認識，為什麽沒有翻箱倒櫃的尋找？奧特斯躲床底並不高明，它隻要揭開床單就有驚喜。
    還是說，它有什麽限製。
    腦子裏想了很多，奧特斯的身體卻暗暗緊繃。樂觀點想法可以有，不樂觀的也不能落下。對方可能是有限製下沒辦法翻箱倒櫃，也可能是單純喜歡跟獵物玩捉迷藏。
    惡趣味嘛，相當一部分惡劣的獵手都有這毛病。
    做好兩手準備，死也死的明白。
    本來安靜的夜晚，隨著警員們抵達變得嘈雜。奧特斯能想象到鄰居被吵醒後憤怒的撥打投訴電話，然後被客服人員絞盡腦汁糊弄過去的畫麵。
    可惜，從聲音來判斷警員們的目標不是他家。
    似乎是他隔壁的格蘭特家？這家古板的維多利亞人出事了？難道是蹲他房門前的怪物幹的？
    那這家夥作案了不趕緊跑，還敢進他家接著蹲他？
    雖然這是個‘自由’的國家，你一個犯人也不能這麽自由吧？難道是哥倫比亞式居合威懾力不夠啦？
    胡思亂想的奧特斯等啊等、等啊等。最終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直到饑餓感重新喚醒他，陽光肆意照射到房間裏。
    外麵的人聲恢複往日的喧囂，奧特斯也沒有聽到怪物的聲音。
    他挪到邊緣位置，用手往外推了一下拖地的床單。明媚的陽光下，一顆麵目猙獰的腦袋跟奧特斯對視，讓他瞳孔地震。
    “媽的法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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