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敵營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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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4 章敵營請和(至元二十七年冬?斡耳朵議事帳)
    察合台使者帖木兒(與千戶同名)的羊皮靴踩在斡耳朵的凍土上,積雪在靴底簌簌作響。他身著素色錦袍,腰間未佩刀 —— 按敵使覲見規製,需解除武裝,僅攜降書入營。虎衛營甲士沿道列陣,鐵甲在寒風中泛冷光,每十步設一崗,刀戟交叉形成通道,“目視前方,不得與使者對視,” 百戶那拉珠爾的指令低沉有力。
    使者被引至議事帳外,帳前的青銅鼎燃著艾草,驅寒之外更有 “避邪” 之意。耶律鑄上前驗信降書用狼皮紙書寫,封麵蓋察合台部的狼首印,印泥泛暗紅,似摻朱砂。“需先驗印紋,” 他用磁石筆輕掃,印紋內暗藏的鐵礦粉顯形,確為察合台主印無誤。帳內銅鍾鳴響,通報使者入內 —— 這聲鍾響既是禮儀,也是向帳內諸王示警敵使已到。
    帖木兒雙手捧降書入帳,狼皮紙在火把映照下泛著光澤,漢蒙雙語書寫的字跡工整“察合台部願退出斡耳朵百裏,歲納駱駝百頭,永結盟好。” 蕭虎命王惲展開查驗,桑皮紙拓片與原書比對,字跡筆畫完全重合,“無篡改痕跡,” 王惲用朱砂筆在拓片邊緣標注。
    降書末頁的簽署日期 “至元二十七年冬月十三” 與使者行程吻合,使者帖木兒供認“此書由察合台汗親簽,” 隨書附駱駝皮地圖,標注退兵界限。劄剌兒台突然起身,指節叩擊降書“既求和,為何地圖未標舊界?” 他的次子去年死於察合台突襲,血仇未報,眼神如刀般銳利,使者頓時語塞,額頭滲出細汗。
    議事帳內的氣氛驟然緊繃,術赤係千戶阿勒壇敲響佩刀“察合台部反複無常,” 至元二十五年曾詐和突襲,“不可輕信!” 周圍千戶紛紛附和,帖木兒的叔父更是拔劍拍案“當乘勝追擊,” 豈能讓叛黨喘息?蕭虎卻緩緩搖頭,案上的《漠北輿圖》用紅筆圈出察合台牧場“其部主力未損,” 硬拚恐兩敗俱傷,“需以和為緩,” 實則蓄力。
    劄剌兒台的怒氣未消,羊皮襖下的手緊握成拳“我次子的屍骨還在荒原,” 降書豈能抵命?蕭虎示意他稍安,取來去年的戰損冊“但此時求和,” 恰是其部虛弱之兆,“若拒和,” 反讓其部團結;“許和則可分化其眾,” 這是權謀之道。帳內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照出兩派爭執的身影,同盟的裂痕在血仇與理智間搖擺。
    蕭虎在降書上用朱筆圈出 “歲納駱駝百頭”“可許和,但需三改條款。” 他起身走向輿圖,竹尺指向察合台腹地“退兵需至舊界以西百裏,” 而非僅退出斡耳朵;“歲納駱駝增為二百頭,” 十頭抽一充炮械維修費;“最要者,” 他加重語氣,“需遣王子為質,” 駐斡耳朵三年,“確保無詐。”
    這些條件讓使者臉色煞白“王子為質乃辱國之舉,” 汗王必不允。蕭虎冷笑“去年殺我部民時,” 怎知辱國?王惲在旁補充《元史?邊將傳》先例“至元初年,乃顏部求和即遣質子,” 此為成規。劄剌兒台雖仍有怒,但見條件苛刻,暫未反對 —— 他明白,這是削弱察合台的利刃。
    質子的選擇成為爭議焦點,蕭虎提出“需遣年滿十歲的嫡子,” 而非庶子,“並帶乳母、侍讀各一人,” 入斡耳朵質子營。質子營設在虎衛營側,“每日學漢文與蒙古文,” 實則為變相軟禁,“每月可致書汗庭,” 但書信需經三司核驗。這些規製寫入《質子安置冊》,參照元代 “安西王質子例” 製定,確保質子安全卻無實權。
    使者帖木兒爭辯“嫡子關乎繼承權,” 汗王難舍。劄剌兒台突然開口“我次子若在,” 亦可為質,“你們殺他時,” 何曾顧念親情?這句話讓使者啞口無言,蕭虎趁機施壓“三日內答複,” 否則炮陣將直指其王庭,“質子不到,和議作罷。” 帳內的寒意比帳外更甚,使者知道,這是最後的通牒。
    納貢條款按稅政製度細化“歲納駱駝二百頭,” 分春秋兩季繳納,春季選膘肥母駝,秋季選壯碩公駝。通西司需派驗駝官現場查驗,“按‘十駝抽一’比例,” 一頭入官,九頭返還,抽分之駝 “充炮械維修費,” 記入《軍器維修冊》。王惲補充“抽分駱駝需烙印‘貢’字,” 與稅銀鑄炮形成閉環。
    使者對此無異議,但求 “抽分後允許駱駝交易,” 蕭虎允諾“合格餘駝可入斡耳朵互市,” 按商路抽分則例交易,“這是給你們的活路,” 也是監視其經濟的手段。劄剌兒台在旁冷笑“去年搶我部的駱駝,” 如今加倍還回,倒也算天意。納貢與抽分的結合,讓求和成為削弱敵部的經濟杠杆。
    和約文書用漢、蒙、八思巴文三語書寫,桑皮紙經桐油浸泡防蛀,每頁騎縫處蓋 “炮陣火漆印”—— 這是軍器監特製的火漆,摻鐵礦粉與炮陣殘屑,“遇磁石顯炮形紋,” 防篡改。主文書分三份察合台汗庭、斡耳朵中樞、術赤係宗王府各存一份,副本送樞密院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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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吏們連夜謄抄,漢文由王惲書寫,蒙古文由耶律鑄謄錄,八思巴文由譯官校訂,“三語需文意嚴合,” 不得有歧義。蕭虎檢查首段“察合台部願永為大元藩屬,” 用詞精準,無僭越之語;劄剌兒台則核對退兵界限,確保 “百裏” 標注無誤,“舊界碑需重立,” 由三司共同監立。
    軍器監的火漆匠人在帳外調製火漆,鬆香、蜂蠟、鐵礦粉按 “三比二比一” 比例混合,加入微量炮陣鐵甲屑,“冷卻後堅硬如石,” 印紋深二分,非蠻力可仿。蕭虎親自蓋印,炮形火漆印在三語文書騎縫處依次按下,“每冊十頁,” 需十枚印連貫,“缺一枚則全冊無效,” 這是比人證更可靠的保障。
    使者驗印時,用帶來的磁石筆輕劃,印紋處果然顯出炮形青暈,臉色愈發凝重。蕭虎命人取來舊和約對比,“乃馬真後時期的火漆無鐵礦粉,” 常被篡改,“此印可保十年無虞。” 火漆的冷光映在眾人臉上,這不僅是防偽,更是大元軍威的物質象征。
    劄剌兒台最終認可和議,但提出附加條件“質子需參拜我次子靈位,” 行三跪九叩禮,“否則絕不接納。” 蕭虎允諾“可在靈前設禮台,” 由薩滿主持儀式,“這是讓他們銘記血債,” 也是安撫術赤係的必要姿態。烏爾圖等千戶紛紛讚同,阿勒壇的佩刀終於入鞘“既如此,” 願遵中樞調度。
    同盟共識形成後,蕭虎與劄剌兒台共簽和約,二印並列,象征漢蒙共治。使者被押至質子營暫住,“三日內等回信,” 帳外的虎衛營加強戒備,炮陣已調整方向,對準察合台部方向 —— 和議的背後,是隨時可啟動的軍事威懾。
    三日後,察合台汗庭答複願遣嫡子為質,接受所有條款。《元史?地理誌》載“至元二十七年冬,察合台部請和於斡耳朵,遣質子、納駝二百頭,邊疆暫安。” 質子入營當日,炮陣鳴炮三響,聲傳百裏,既是歡迎,也是警告。抽分的駱駝經檢驗後,一頭送入軍器監,其餘入互市交易,稅銀與貢物共同滋養著防務體係。
    蕭虎站在議事帳外,望著質子營的方向,劄剌兒台的怒氣已化為平靜“和議是權宜,” 強軍才是根本。蕭虎點頭,和約文書已入金匱,火漆印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 這紙和議不是終點,而是新製衡的開始,正如克魯倫河的流水,在冰層下積蓄著來年的力量,而炮陣的鐵殼,始終對準著不安分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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