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虎首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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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1 章:虎首令出至元三十八年冬?第聶伯河畔)
至元三十八年臘月初三,第聶伯河沿岸寒風如刀,蕭虎麾下斥候百戶趙勇帶著十名精卒踏雪探冰。他們攜帶的 “測冰五件套”—— 三尺鐵釺、麻繩係鉛錘、羊皮浮力囊、鬆木標杆、樺皮記錄表,皆是漢地工匠專為寒河打造。趙勇先命人在河岸鑿出觀察孔,鉛錘沉入冰下丈量水深:“主航道深三丈,近岸一丈五尺。” 再用鐵釺斜向鑿擊冰層,聽回聲判斷密度,“咚、咚” 悶響為實冰,“空、空” 脆響為虛冰。連續三日勘測後,他在記錄表上畫滿紅圈:“臘月初七實測,主航道冰厚三尺七寸,可承重馬隊;近岸冰厚二尺五寸,需鋪木板加固。” 這份標注著 “每日冰情變化曲線” 的報告,連夜用雪橇送抵蕭虎中軍帳。
蕭虎在中軍帳鋪開羊皮地圖,手指沿第聶伯河蜿蜒的曲線滑動:“冰渡如履薄冰,需分三波推進。” 他用狼毫蘸朱砂畫出陣型:前軍為 “鋪路隊”三百兵卒,攜木板、草捆,遇薄冰處即時鋪墊),中軍為 “主力隊”千名騎兵,按 “五騎一列,十列一隊” 密集列陣),後軍為 “護衛隊”五百步兵,持長盾殿後,防備對岸突襲)。蒙古千戶帖木兒皺眉:“這般密集,若冰裂豈不潰不成軍?” 蕭虎取來趙勇的冰情報告:“主航道冰厚足夠,且每隊間距十丈,前軍設‘冰裂哨’,遇險敲鑼為號,中軍可即時分流。” 他特意在預案旁注:“午時渡河最佳,此時冰麵經日照最堅實。”
中軍帳內,蕭虎親自監製傳令令牌。令牌用陰山玄鐵鍛造,長七寸、寬三寸,正麵浮雕虎頭雙耳直豎,獠牙外露),背麵鏨刻蒙漢雙語 “行軍令” 三字,邊緣刻著七枚小圓點代表七軍建製)。工匠將令牌淬火三次,最後用鎏金填充字跡與虎頭紋,在燭火下金光流轉。蕭虎執令牌輕叩案幾:“此令一出,如我親臨。” 他命人製作副牌十枚玄鐵無鎏金),分授先鋒、中軍、後軍將領,規定 “正牌調全軍,副牌調本隊,合牌方可行大事”。帖木兒摩挲著副牌上的虎紋,忽然領悟:“這是防有人假傳軍令。” 蕭虎不答,隻命文書將令牌形製記入《軍律》:“令牌遺失者斬,私造者族誅。”
為確保軍令速達,蕭虎沿河岸設 “五烽一驛”:每隔十裏築一座烽燧高丈五,內置幹柴與硫磺),五十裏設一處驛站備快馬、幹糧、替換驛卒)。傳令流程嚴苛:“白日舉旗紅、黃、藍三色分急緩),夜間燃火一火報平安,三火報急令),驛卒換馬不換人,單日需行三百裏。” 漢人驛丞周平帶著驛卒演練交接,他給驛卒係上 “記時銅鈴”每時辰響一次,確保行程不怠),又教他們 “驗牌術”:正牌虎頭可與副牌凹槽嚴絲合縫,偽造者難仿。臘月初十試傳時,一份從上遊到下遊的軍情,竟隻用兩日半便送達,比常規快了整整一日。
基輔城內,守將安德烈的密探伊凡正蜷縮在貴族議會廳外的柴房。他偽裝成劈柴雜役,耳朵貼著冰冷的石牆,偷聽廳內爭論。大貴族鮑裏斯的聲音帶著顫抖:“蒙古人連冰都敢渡,聽說他們的令牌能調千軍萬馬。” 年輕貴族米哈伊爾拍案:“第聶伯河冰厚,他們敢來便讓他們葬身冰窟!” 老貴族彼得卻歎氣:“去年冬天冰裂,咱們三艘貨船沉沒,蒙古人若真敢踏冰,必是有十足把握。” 伊凡將這些話記在羊皮紙上,用蜂蠟密封在掏空的木柴裏,趁夜色混出城門,交給河對岸的聯絡人。三日後,這份密報擺在蕭虎案頭,他在 “鮑裏斯主降” 四字旁畫了圈。
蕭虎命軍器坊趕製 “五色令旗”:紅旗指衝鋒,黃旗令休整,藍旗示撤退,白旗調左翼,黑旗調右翼。每旗長三尺,杆頂裝鐵環,揮動時叮當作響,風雪中也能辨識。他親自訓練旗手:“揮旗需‘三揮一定’,揮時有力,定時穩如磐石。” 漢人旗手劉振苦練半月,能在七級風中準確傳訊,蕭虎讚他 “旗語如軍令,錯一字便要死人”。為防敵軍識破,又設 “暗令”:紅旗加鳴鑼為 “真衝鋒”,單揮紅旗為 “佯攻”;藍旗加吹角為 “真撤退”,單揮藍旗為 “誘敵”。先鋒官趙勇帶著旗手演練三日,確保每個百戶都熟記信號,帳外寒風中,各色令旗翻飛如彩蝶。
“虎首令” 需傳至下遊百裏的先鋒營,信使李三接過封蠟嚴密的文書,揣入貼身羊皮袋,跨上蒙古快馬。出營時雪已沒膝,馬蹄裹著草繩仍打滑,他每半個時辰便換一匹馬驛站備有五匹輪換),馬渴了喂溫水,人餓了啃凍硬的麥餅。行至中途 “黑風口”,狂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他下馬匍匐前行,用身體護住文書。次日辰時抵達先鋒營時,他睫毛結滿冰碴,凍僵的手指握不住韁繩,營卒撬開他緊握的手,文書卻完好無損。先鋒官驗過令牌,在回執上蓋印,李三喝了三碗熱薑湯才緩過氣:“將軍有令,三日後午時渡河。”
基輔貴族議會在城主府舉行,燭火映著安德烈緊繃的臉。他將密探回報拍在案上:“蒙古人已測冰三日,先鋒營距河岸僅十裏。” 米哈伊爾拔劍斬碎酒杯:“召集所有騎兵,趁他們渡河時突襲!” 鮑裏斯卻慢悠悠轉動戒指:“蒙古鐵騎天下聞名,第聶伯河若失守,基輔城便是孤城。” 彼得拿出賬冊:“去年糧稅不足,軍餉拖欠三月,士兵凍餓者過半,如何戰?” 爭論持續到深夜,安德烈最終拍板:“先派使者試探,若蒙古人允保留貴族領地,可議降;否則,死守待援。” 他沒察覺,鮑裏斯的仆人已悄悄溜出府,將議會內容報給了親蒙古的商人。
渡河前一日,蕭虎命趙勇率三百精銳在河岸列陣。士兵們身著鑲鐵皮甲,頭盔上的紅纓在風雪中挺立,按 “前矛後弩” 陣型排開:前排士兵持三丈長矛矛尖裹紅綢),後排弓弩手搭箭上弦箭頭塗白堊,雪地顯目)。他們踏著整齊步伐在冰麵行進,甲胄碰撞聲在河穀回蕩,每走十步便齊聲呐喊:“大汗天威,所向披靡!” 對岸基輔守軍趴在城頭觀望,哨兵回報:“蒙古人甲胄精良,隊列嚴整,冰麵被馬蹄踏得咚咚響,竟無一處開裂。” 米哈伊爾不信,親自登上城樓,望見冰麵反射的甲光如一條火龍,頓時臉色煞白,握著城垛的手指泛白。
決戰前夜,蕭虎在中軍帳召集將領,沙盤上插滿代表兵力的小木牌。他指著第聶伯河冰麵:“若渡河時遇突襲,前軍立即變陣為‘圓盾陣’,弓弩手壓製對岸;中軍分兩隊,左翼沿河岸包抄,右翼加固浮橋備木板應急)。” 他取出三封密信,分別交給趙勇、帖木兒、周顯:“此乃應急之策,非危急時不可拆。” 帖木兒拆開自己的信,見上麵寫著 “若冰裂則棄馬登岸,固守南岸沙丘”,不禁咋舌:“將軍連這都想到了。” 蕭虎望著帳外風雪:“兵事如弈棋,多算一步便多一分勝算。” 帳內燭火搖曳,映著將領們凝重而堅定的臉龐,第聶伯河的冰層下,暗流正與軍心一同湧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