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雙虎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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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3 章:雙虎議事至元四十二年秋?多瑙河大營)
    蕭虎抵達多瑙河大營前夜,帳內已鋪開兩份情報圖。左圖是蒙古哨探繪製的波蘭布防:“華沙城駐兵八千,護城河結冰三尺,城頭多日耳曼雇傭兵”;右圖是蕭虎安插在南宋的暗樁傳回的密報:“臨安遣使赴威尼斯,攜帶‘聯歐抗蒙’國書”。他用朱筆在兩圖之間畫了道紅線:“若此線成,我軍將腹背受敵。”
    拔都的親衛統領阿剌罕恰好送來歐洲信使的供詞:“匈牙利攝政王願以三城為禮,求與蒙古共抗波蘭。” 蕭虎冷笑:“此乃驅虎吞狼之計。” 命人將供詞與南宋密報並置,對侍立的帖木兒道:“明日議事,需讓拔都看清這層利害。” 帳外秋風卷著枯草掠過轅門,似在提醒一場關乎西征走向的博弈即將開場。
    議事大帳的布置暗藏玄機:拔都的虎皮椅鋪著整張西伯利亞黑虎皮虎首朝西,象征西進之誌),蕭虎的座椅則用兩張蒙古草原虎的皮子拚接虎首朝東,暗指根基在東方),兩椅間距三丈,中間擺著巨型輿圖。
    蒙古那顏按 “十戶、百戶、千戶” 的層級列於左,帖木兒站在拔都左首距椅三步),腰間刀鞘嵌著七顆銅釘象征七次戰功);漢臣依 “文、武、匠” 的序列立於右,周顯距蕭虎四步比帖木兒遠一尺,顯文職稍遜),手中笏板刻著 “糧儲” 二字。文天祥作為宋使列席末席,見兩派臣僚皆目不斜視,唯有靴底碾過氈毯的輕響,暗記:“座次即等次,不言自明。”
    拔都用馬鞭指著輿圖上的維斯瓦河:“我軍銳不可當,當乘勝直取華沙,再飲馬易北河!” 阿剌罕立即附和:“末將願率先鋒五千,三日破城!” 蕭虎卻按住輿圖上的多瑙河下遊:“此處距南宋邊境不足千裏,若留兵少於三萬,宋兵必趁虛而入。”
    “你總護著南朝!” 拔都猛地將馬鞭拍在案上,銅飾撞擊木案發出脆響,“去年若依我屠盡波蘭工匠,何需分兵守那些空城?” 蕭虎緩緩起身,解下腰間虎符一半刻蒙文,一半書漢字):“我留三萬兵,其中兩萬是蒙古鐵騎,拔都兄可查名冊。” 他將虎符掰成兩半,“你持西半符調兵攻波蘭,我執東半符守南線,若遇急情,合符為令,如何?” 拔都盯著虎符上交錯的虎紋,終在靴底碾過第三圈後點頭:“依你。”
    帖木兒接過話頭:“攻華沙需備‘冰雲梯’—— 梯腳包鐵皮防結冰打滑),梯身綁氈毯消聲),每具配十名斧手砍城頭柵欄)。” 他展開手繪的攻城圖,“末將測算過,城西北角箭樓間距比別處寬三尺,是薄弱處。”
    阿剌罕卻質疑:“騎兵奔襲需跨三條河,若遇漲水怎辦?” 帖木兒早有準備:“已在河西岸備三十艘羊皮筏每筏載五騎),筏底塗鬆脂防水。” 拔都忽然問:“若波蘭人堅壁清野,糧秣如何接濟?” 左席諸將一時語塞,蕭虎在旁道:“右席或有良策。” 目光掃向右列,開啟另一重議題。
    周顯上前一步,將《稅賦冊》攤在案上:“華沙城若降,可按‘十取其三’收糧比蒙古舊製少兩成),再設‘匠營’集中鐵匠、木匠),每月繳甲胄十副抵半稅。” 鐵匠李鐵牛補充:“隨軍帶二十名鑄匠,可就地取材修補兵器,比從基輔調運省一半時日。”
    拔都皺眉:“西人若抗稅?” 文天祥忽然插言:“宋製有‘納糧免役’之法,或可借鑒。” 周顯立即接話:“可令降城百姓‘繳糧一石,免徭役三日’,再讓教士宣講‘順稅者得平安’。” 蕭虎對拔都道:“此法在基輔試行三月,稅糧增收四成。” 拔都雖仍蹙眉,卻未再反駁,算是默許。
    “掠一次頂得上收半年稅!” 阿剌罕忍不住插話,“我帳下士兵還等著破城分戰利品。” 周顯躬身道:“掠則百姓逃,城成空城;收稅則人在、地在、稅在,長遠算來,十年稅遠超一次劫掠。” 他取來《基輔稅冊》,“去年收的稅已夠造五十艘戰船,若靠劫掠,需屠十城才夠。”
    蕭虎適時拋出折中方案:“破城後,戰利品分三成給士兵比舊製少兩成),七成充軍糧;降城按‘稅三掠七’執行,反抗者仍按軍法處置。” 帖木兒立即附和:“末將願先在自己轄地試行。” 拔都盯著帳頂的銅鉤掛著西征繳獲的波蘭旗幟),良久才哼了一聲:“就依你這漢人的算法。”
    “那些穿黑袍的教士最是麻煩!” 拔都想起攻城時教士煽動民眾死守的情景,“不如全殺了幹淨。” 李夫子連忙搖頭:“東正教在基輔已幫我們安撫流民,殺之失人心;天主教多與貴族勾結,可囚不可殺。”
    蕭虎補充:“東正教堂可留,但需將信徒名冊交稅課司便於管控);天主教士集中關押在修道院派兵看守),許其誦經卻不許外出。” 他看向帖木兒,“你轄地有三名東正教主教,可讓他們去勸降波蘭教士,許‘改宗者免役’。” 拔都雖不耐煩,卻也知 “以教製教” 比一味殺戮省力,揮揮手:“你們看著辦,別讓這些神棍礙我軍大事。”
    “華沙的軍械匠比基輔的巧!” 李鐵牛捧著從波蘭繳獲的鐵盔內側有防滑紋),“若能收編,我軍甲胄可耐三冬不生鏽。” 蕭虎當即提議:“分‘上、中、下’三級安置 —— 上品匠能造弩機者)入軍器坊月發三鬥糧),中品匠會修雲梯者)隨軍免徭役),下品匠隻會伐木者)屯田繳糧可減半)。”
    拔都卻擔心匠戶逃亡:“需用他們的妻兒作質。” 周顯忙道:“可在華沙設‘匠戶村’圍木欄,設集市),許其與本地女子通婚生子入匠籍),比人質更牢靠。” 最終定下 “質妻不如留家” 的策略,文天祥在旁記:“漢人重‘家’,以此製匠,比蒙古的人質法更巧。”
    議事間隙,拔都贈蕭虎一件禮物 —— 波蘭貴族的鎏金佩劍劍鞘雕著鷹紋),卻故意將劍柄轉向自己:“此劍斬過七個反抗者,給你鎮南境。” 蕭虎回贈一張弓漢地牛角與蒙古筋腱合製):“這弓射程比尋常蒙古弓遠二十步,送拔都兄射穿華沙城門。”
    私下裏,蕭虎對周顯道:“拔都雖剛愎,卻認‘實力’二字,守住南線便是底氣。” 拔都則對帖木兒低語:“蕭虎的漢法雖慢,卻能讓城不叛,待我破了波蘭,再慢慢收他的權。” 兩虎的心思如帳外的風,看似同向,實則各有軌跡。
    散會後,帖木兒立即去檢查攻波蘭的雲梯顯忠於拔都),卻悄悄命人給多瑙河南線的守軍送去二十車防凍油暗助蕭虎);周顯核點糧冊時,特意給蒙古兵多記了三成口糧示無偏私),卻在 “宋俘匠戶” 的名冊上做了標記留待蕭虎處置)。
    文天祥在驛館寫下:“蕭虎以‘守’固權,拔都以‘攻’立威,如雙刃刀,互依亦互防。” 他望著帳外蒙古兵與漢卒交替巡邏的身影,忽然明白這場雙虎議事的真正結局 —— 沒有贏家,卻為西征軍鍛造出一種奇特的平衡,既帶著蒙古鐵騎的鋒芒,又藏著漢地治理的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