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亂流像千萬把鋸齒同時割裂皮肉，宋衍剛踏入就發出悶哼。
    不到一秒宋衍就感覺耳膜要被撕裂。
    銀色流光在他周身炸開的瞬間，左臂傳來刺骨劇痛。
    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森森白骨。
    他咬著牙將意識沉入體內，循著天道留下的那縷微弱指引，在混沌中瘋狂尋找江初陽的氣息。
    \"初陽！\"他的嘶吼被亂流撕成碎片。
    猩紅血霧在身後拖出長長的軌跡，每前進一步，膝蓋都像被鋼釘穿透。
    終於，在無數扭曲的時空碎片縫隙裏，他看見了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江初陽的左腿已經消失，腰部駭人的傷口裏甚至能看見翻卷的髒器。
    \"我來接你回家。\"宋衍喉嚨裏腥甜翻湧，卻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撲過去時，一道時空裂隙擦著肩膀劃過，瞬間削掉半塊血肉。
    顧不上疼痛，他一把將江初陽攬進懷裏，卻發現人已經意識模糊。
    江初陽的睫毛顫抖著，染血的嘴角艱難扯動：\"老婆..？..\"
    \"閉嘴！\"宋衍粗暴地打斷他，聲音帶著哭腔，\"撐住！我們馬上就能出去！\"
    他轉身要往回跑，卻被亂流狠狠掀翻。
    江初陽的身體從他懷裏滑落，宋衍幾乎是用牙齒咬住對方衣領，單手撐地爬起來。
    後背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脊椎仿佛要被生生扯斷，可他的手臂卻像鐵鉗般死死箍住江初陽。
    時空入口的藍光就在前方百米，宋衍的右腿突然不受控製地扭曲成麻花狀。
    “天道！幫幫我！”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將江初陽護在身下，任由亂流在後背切割出無數傷口。
    亂流外的天道心神不寧，它在這一刻開始懷疑自己來找宋衍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自己放在宋衍身上的那道禁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倆的命，讓他們撐到時空入口…
    \"不能死...\"宋衍將額頭抵在江初陽染血的額頭上，\"我答應過要帶你回去...\"
    最後十米，宋衍的左腿被亂流扯斷。
    他單膝跪地，用斷腿在虛空中刨出一道血痕，硬是拖著江初陽往前爬。
    江初陽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將他往光點方向推：“走！”
    宋衍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嘶啞咆哮：“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江初陽的身體越來越冷，宋衍拉著他連滾帶爬地撲向藍光。
    在踏入入口的刹那，亂流卷著他的右腳狠狠一扯，宋衍聽見自己腿骨斷裂的脆響，卻死死抱住江初陽不肯鬆手。
    藍光吞噬他們的瞬間，他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前最後的念頭是——這次，說什麽也不會再放開你了。
    …
    熾熱的陽光無情灑下，江初陽抬手擋住眼睛，破洞的袖口“嘩啦”一聲又扯開道大口子。
    腐臭味混著焦糊味直往鼻腔裏鑽，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像是有無數雙手正從四麵八方死死攥住他的心髒。
    他低頭看著自己沾滿黑灰的運動鞋，鞋尖還沾著半小時前他在便利店裏滾落的泡麵殘渣，這副狼狽模樣讓他差點哭出來。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他狠狠踹了腳路邊的垃圾桶，鐵皮撞在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驚起幾隻渾身流膿的烏鴉。
    街道對麵的玻璃幕牆映出他此刻的尊容：頭發油膩得能炒菜，下巴上還沾著穿越前沒擦幹淨的泡麵油漬，哪裏有半點穿越者的威風。
    “別人穿越當王爺泡美妞，我倒好，直接掉進喪屍窩！”他踢飛塊碎石，看著它骨碌碌滾進路邊一輛報廢的瑪莎拉蒂。
    看著擋風玻璃上暗紅的血手印，江初陽打了個寒顫。
    遠處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江初陽渾身一僵，像隻被踩住尾巴的貓般迅速躲到廣告牌後麵。
    透過生鏽的支架縫隙，他看見三個渾身爛肉的喪屍正啃食著半截屍體，黏膩的黑血順著它們腐爛的指尖滴在柏油路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腐蝕聲。
    嘔～
    好惡心。
    “救命啊！”突然響起的尖叫嚇得他差點尿褲子。
    穿著碎花裙的年輕女孩連滾帶爬從巷子裏衝出來，發梢還掛著蜘蛛網。
    江初陽咬著嘴唇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隻是個連健身房都沒去過的社畜，怎麽打得過這些怪物？
    別人死活可跟他沒關係啊！
    他莫名其妙嘎掉穿到這裏，一來就跟喪屍差點臉貼臉親嘴，誰懂他當時的感受？
    可當喪屍的獠牙就要咬上女孩脖頸時，江初陽咬了咬牙，都是人類，就幫這一次…
    他抄起腳邊半塊板磚衝了出去。
    “去你大爺的！”板磚重重砸在喪屍後腦勺上，腐臭的腦漿濺了他一臉。
    那瞬間他差點吐出來，但求生的本能推著他繼續揮舞板磚，直到三具喪屍都癱在血泊裏抽搐。
    女孩顫抖著想要去抓他的胳膊，江初陽直接側身躲過。
    “別碰我。”
    女孩一愣，蒼白的臉上帶著委屈：“謝、謝謝……”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江初陽轉頭望去，瞳孔猛地收縮，密密麻麻的喪屍群正從三個街區外湧來。
    “我靠！”他直接轉身就跑，沒有一絲猶豫。
    女孩被他的動作嚇得一愣，等他反應過來時，江初陽已經跑得老遠，隻剩下一個黑點。
    “啊——！”等她反應過來時，女孩已經跑不掉了，喪屍迅速將它啃咬吞噬。
    此時已經跑遠的江初陽，靠在牆壁的拐角處大口喘著粗氣。
    遠處傳來喪屍指甲抓撓金屬的刺耳聲響，混著腐肉發酵的酸臭，熏得他胃裏直翻湧。
    \"上輩子當社畜被老板追著罵，這輩子穿越難不成還得被喪屍天天追著啃？\"他踹飛腳邊半罐發臭的可樂，拉環叮當作響滾進街道裂縫。
    正罵罵咧咧時，不遠處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
    江初陽連忙把自己的身形隱入拐角，探出腦袋小心的往那邊看去。
    一個喪屍正把個中年男人按在消防栓上啃食，鮮血順著男人抽搐的小腿汩汩流進下水道。
    \"等等......\"他蹭了蹭手上的灰，眼睛突然亮得嚇人，\"打不過，他完全可以加入啊？以後就算當喪屍被人類打死也不疼？這破主意怎麽早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