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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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
    該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在狹窄的巷道裏回蕩,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沒有任何驚險刺激的過程,這場危機就這麽突兀地落幕了。
    喰種搜查官們小心翼翼地靠近該隱,仔細查看他的情況。
    其中一個搜查官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該隱的脈搏,然後直起身子說道:“已經死了。”
    “……雖然這家夥看起來不怎麽厲害,不過沒想到我們臨時被派過來沒多久,就遇上喰種了。喂,東條,聯係20區的g支部。啊,對了,剛才遭到襲擊的青年!你還好吧……”
    搜查官一邊說著,一邊環顧四周。
    然而,現場除了他們,一個人也沒有。
    英在搜查官趕到的那一刻,便立刻離開了現場。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金木的樣子,出院後,他們去big gir慶祝,金木卻把以前最愛吃的漢堡排全都吐了出來,那場景與剛才該隱痛苦嘔吐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
    黑暗中,一個影子突然從天而降,打斷了英的思緒。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誒?”
    還沒等英看清眼前的狀況,他的頭就受到了猛烈的衝擊,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
    “謝謝你。”
    英在意識模糊之際,隱隱約約聽到了這麽一句感謝的話,隨後,他的記憶便在這裏中斷了。
    “……永近!永近!”
    一個聲音在英的耳邊不斷響起,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努力將他被拖入黑暗深淵的意識拉回來。
    英很想睜開眼睛,可太陽穴的地方傳來的疼痛讓他難以集中精力,隻能微微皺眉。
    “你沒事吧?永近!”
    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焦急。
    英拚盡全力,緩緩睜開眼睛,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啊啊!太好了!還認得我嗎?我是木山!”
    木山的臉逐漸在英的眼前清晰起來。
    “木山……?”
    英還處於暈眩狀態,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勉強撐起身子,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再次將目光聚焦在木山身上,這才看清木山以及站在他背後的三晃。
    “奇怪……?怎麽回事?”
    英滿心疑惑,向兩人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
    木山無奈地搖了搖頭。
    “啊?”
    英一臉茫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我一醒過來,人就在這裏了。”
    木山解釋道。
    英一頭霧水地四下張望,發現自己正坐在草地上,不遠處有一棟眼熟的建築物。
    “大學?”
    英驚訝地說道。
    “是啊。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在大學裏頭。”
    木山說道。
    英扶著額頭,努力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可腦海裏一片混亂,什麽也想不起來。
    該隱先生去哪裏了?這一整件事情簡直莫名其妙。
    聽到“該隱先生”這個名字,英驚得身體微微一顫。
    木山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臉疑惑地看著英。
    英偷偷瞄了三晃一眼,她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英心想,她是不想告訴木山,他所崇拜的該隱其實是個“喰種”,還是因為驚嚇過度,連這些事都不記得了呢?
    “……雖然我也搞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英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空氣中似乎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肉醬香味。
    他維持這個姿勢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雙手撐在草坪上,說道:“不過這真是最棒的超自然體驗!”
    五天過去了,原本應該倒在“安定區”店旁邊的三人,醒來後卻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大學裏頭。
    對於這件事,英直接將其解釋為“一切都是一場夢”,而木山則堅持認為這是靈異現象,還為此激動不已。
    “……人隻要活著,就會遇上各種不可思議的事呢……”
    英不禁感慨道。
    “怎麽突然講起這個?”
    東洋史下課之後,坐在隔壁的金木歪著頭問道。
    英回答道:“沒什麽。”
    說著,他低頭撫著自己的肚子,差不多到吃午餐的時間了,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雖然到頭來還是沒能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英還是努力說服自己一切隻是一場夢。
    他心想,這段時間自己擔驚受怕,勞心勞力,真想好好犒賞一下自己。
    既然如此,去吃一客“big gir”的漢堡排應該不錯吧。
    不管怎麽說,那個地方可是他們常去的……
    “我想想,約定之地……”
    英口中不斷重複念著:“c……c……”,試圖借此回憶起那個詞。
    金木露出一副“你該不會又忘記了吧”的表情,等著他開口。
    “c、c、c……”
    然而,英腦中浮現的卻是跟big gir無關的字眼。
    “……該隱cain)……”
    到頭來,這起血腥事件實在太過真實,讓他無法斷定這隻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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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感覺很遙遠的“喰種”,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依照金木的個性,往常聽到他說錯話,一定會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出口糾正“你說錯了。”
    然後興衝衝地開始講解相關的知識。
    “嗯?”
    但是這次,坐在隔壁的金木隻是呆呆地望著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反應。
    “金木?”
    英疑惑地叫了一聲。
    “英,你看了聖經之類的書嗎?”
    金木問道。
    “啊?為何這麽問?”
    英一頭霧水。
    “約定之地是迦南,不過你剛才說的該隱,是指該隱和亞伯的那個該隱吧?兩者都是源自聖經的典故喔。”
    金木解釋道。
    這次換英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該隱還有這樣的典故。
    金木看到英的反應,以為自己誤會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咦?什麽?該隱是聖經裏的人物嗎?”
    英驚訝地問道。
    “聖經又不是漫畫,不要說什麽人物啦。該隱是亞當和夏娃的兒子。他嫉妒受到眾人喜愛的弟弟亞伯,因此將他殺了。後來,該隱就被流放到伊甸園之東。”
    金木認真地說道。
    說到這裏,金木突然沉默下來,像是陷入了沉思。
    “金木?”
    英輕輕叫了一聲。
    “……我以前總是把該隱視為惡人。不,其實現在也是,雖然我也不了解所謂的【惡】是什麽。但是站在該隱的立場來看,一想到他唯有這麽做才能夠繼續活下去,我就覺得他很可憐……”
    金木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在神的律法之前,那種理由一樣毫無意義吧。”
    英心想,對超自然頗有研究的該隱是不是也知道這個典故呢?他的名字該不會就是從這裏來的吧?
    英決定不再繼續探討下去了,反正再怎麽想也不會有答案。
    “幹麽啦,不要這麽灰暗好不好。真拿你沒辦法,把我的零食分給你吧!”
    英轉換心情,伸手從背包中撈出一大堆零食。
    “呃,我不需要啦!”
    金木連忙擺手拒絕。
    “何必跟我客氣!來,放進你的包包裏吧。想吃的時候再吃就行了。”
    英不顧金木的抗議,硬把零食往金木的包包裏塞。
    “等等!已經塞太滿了!”
    金木著急地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啊!對了,之前跟你提過的英國史教授!他的植發做得超誇張,現在整顆頭亂蓬蓬的,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圖書館。真的超搞笑,發量大概有五隻貴賓狗那麽多吧!”
    英一邊說著,一邊把金木從座位上拉起來。
    “你就放過教授吧,別去煩他了,教授也是人……”
    金木麵露難色,不太想去。
    英繞到金木身後,用力推著他的包包,拉著他往前跑。
    “英!不要這樣!”
    金木頻頻回頭,對著英嚷嚷著。
    英卻不理會金木的抗議,拉著他離開教室後,才終於放開他的包包。
    “咦?哇!”
    英一放手,文具、參考書、金木喜愛的讀物以及英硬塞進去的零食,全都從拉鏈大開的包包裏掉了出來,散了一地。
    周圍的同學聽到動靜,視線一下子全都聚集到這裏。
    “啊,抱歉抱歉!”
    英趕緊蹲下身子,一一撿起掉到地上的東西,同時向金木道歉。
    金木一邊抱怨“你在幹什麽啊!”
    一邊把東西全部塞進包包裏,這次他親自把拉鏈拉上,防止東西再掉出來。
    “沒有啦,因為那些家夥平常都在這個時間經過。”
    英小聲嘟囔著。
    “啊?”
    金木沒聽清英的話,疑惑地問道。
    “沒事!是我在自言自語!好,我們走吧!”
    英連忙打圓場。
    “呃,就跟你說我對那種事沒興趣了!”
    金木無奈地說道。
    英和金木前腳剛離開,走廊上就出現了兩道身影,正是木山和三晃。
    “……什麽嘛,金木果然有在吃東西。”
    木山親眼看見大量零食從金木的包包裏掉出來,不禁低聲嘟囔著。一旁的三晃也點了點頭。
    那些零食應該可以證明金木平常有在正常進食吧。
    “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覺得金木是【喰種】!我們上井大學不可能有那種可怕的怪物混進來嘛。”
    木山邊說邊推了推眼鏡,三晃再度對他點點頭表示讚同。
    接著,三晃取出手冊,將名單上留到最後的“金木研”三個字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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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香隻覺自己仿佛正搖搖晃晃地行走在一條細若遊絲、且永遠望不到盡頭的鋼索之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墜入無盡的深淵。
    從“安定區”的芳村店長口中聽聞有關可疑人物的情報,是在她與喰種搜查官——真戶吳緒經曆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後不久。
    當時,董香見芳村店長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便走上前去,帶著一絲疑惑問道:“你說的可疑人物……是指搜查官嗎?還是【喰種】?亦或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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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村店長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緩緩說道:“我也不是十分確定,不過近來常常能感覺到有一道奇妙的視線。希望你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好嗎?”
    店長說話時的語氣十分平淡,可董香心裏清楚,以店長的行事風格,實在難以判斷他究竟是真的不清楚對方的來曆,還是明明知曉卻有意不告訴自己。
    話一說完,店長便轉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店鋪的後頭,顯然,他不會再給出更多的情報了。
    “……可疑人物……我是不是該告訴英,讓他暫時別到這裏來比較好……”
    金木同樣聽聞了店長的那番話,此刻,他滿臉擔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時常來“安定區”的友人——英的身影。
    “誰知道。”
    董香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道。
    金木臉上頓時明顯浮現出氣餒的神情,可董香對此卻絲毫不在意,她別過頭,決意無視金木的反應。
    “我擔心要是把可疑人物的事情告訴他,反而會勾起他的好奇心,但要是因為我的沉默,讓他受到牽連,那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金木站在董香身旁,眉頭緊鎖,絮絮叨叨地訴說著自己心中的煩惱。
    董香在心裏暗自想著:真是個婆婆媽媽的家夥。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表明金木是真的很重視那位朋友吧。
    就在這時,董香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
    “……既然店長都這麽說了,你何不暫時疏遠他?”
    董香沒有看向金木,說話的語速極快,像是怕被人搶了先。
    金木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回了一聲:“咦?”
    董香在心裏忍不住大罵:認真聽別人說話行不行啊!
    “這種情況很常見啦。每當店長察覺到可疑人物,或是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時,就會提醒大家多加小心。以往每次他這麽說,多半都會有麻煩事發生。”
    董香補充了一句“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吧”後,便轉身回到“安定區”的工作崗位上。
    金木則反複琢磨著董香的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去工作啦!”
    董香回過頭,衝著金木喊道。
    “啊!抱歉!”
    金木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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