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方山方紡似乎早已料到麻的反應，絲毫不在意她的怒氣。
    她看著麵具，沉吟片刻，順手拿起一旁的紙和鉛筆，迅速在紙上畫了起來。
    麻偷偷湊過去，發現山方山方紡正在對照自己的麵具畫版型，而且畫出來的版型比自己當初設計的更加簡潔精巧。
    “喂！你在幹什麽！”
    麻又驚又怒，自己的麵具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被山方紡徹底看穿，她一把將紙抽走，雙手緊緊攥著，仿佛那是她最後的尊嚴。
    山方紡用鉛筆抵著下巴，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一邊，臉上帶著一絲不屑。
    “唄哥！這個老太婆真的太氣人了！！”
    麻跑到唄先生身邊，向唄先生投訴，眼睛裏閃爍著委屈的淚花，希望能得到唄先生的支持。
    然而，唄先生此時正沉浸在設計圖稿中，對麻的話充耳不聞，眼神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手中的圖紙。
    麻見狀，也不敢再打擾，隻能像根木頭一樣站在一旁，心中的怒火和委屈無處發泄。
    就在這時，山方紡隨手丟給麻一塊碎布。
    “唔喔！？”
    麻下意識地接住碎布，一臉疑惑地看著山方紡，“給我這個幹什麽？”
    “你要是閑得沒事，就來幫忙裁布，我會給你一點零用錢。”
    山方紡雙手交叉抱胸，淡淡地說道。
    “啥？為什麽我非得幫你這個老太婆工作不可啊！”
    麻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怎麽？怕你的偶像發現你的技術有多差嗎？”
    山方紡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用激將法刺激著麻。
    麻一聽這話，理智瞬間斷線，臉漲得通紅，大聲叫嚷著：“很有趣嘛！我就做給你看！”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麻開始了單調又無聊的工作。
    她手中的剪刀在布料上緩慢移動，眼神中漸漸流露出厭煩的神色。“為什麽要縫五十排回針縫！這種布能用來做什麽！”
    麻一邊嘟囔著，一邊抬頭看向山方紡，眼中滿是不滿。
    “你這麽沒耐心，做出來的東西肯定粗糙。好了，少廢話，多動手。要是你敷衍了事，我可不饒你！” 山方紡板著臉，嚴肅地說道。
    麻本來想扔下手中的活計，但就在這時，唄先生突然抬起頭，笑著對麻說：“麻，加油喲。”
    這簡單的一句話，像一劑強心針，讓麻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她在心裏說服自己，一切都是為了能近距離學習唄先生的工作過程。
    於是，麻又重新打起精神，繼續手中的工作。
    不知不覺，太陽開始西斜，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裏，給整個房間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
    山方紡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說道：“都這麽晚了嗎？”
    “怎麽，你已經要去睡了？不愧是老人家，睡得可真早。”
    麻嘲諷地笑了笑，臉上帶著一絲得意。
    “你這個笨蛋，”
    山方紡白了麻一眼，“我要去買東西。”
    麻心中暗自慶幸，終於能從這份無聊的工作和山方紡的身邊解脫了。
    可就在這時，唄先生抬起頭，說道：“我也一起去吧。”
    說著，便站起身來。
    “咦？唄先生，你也要去嗎？”
    麻驚訝地看著唄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嗯，轉換一下心情。”
    唄先生微笑著回答，臉上帶著一絲輕鬆。
    既然唄先生要去，情況就不一樣了。
    麻用銳利的眼神瞪著山方紡，大聲說道：“那我也要去！”
    出了門口，唄先生開口：“我要想些事情，就走在你們後麵吧。”
    說完，便和她們保持了一段距離。
    麻猜測唄先生大概是在思考麵具的設計，她很想走在唄先生旁邊，但又怕打擾到唄先生，隻好無奈地和山方紡一起走。
    “婆婆，你到底要去哪裏啊？”
    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去商店街。”
    山方紡頭也不回地回答，“人類得去商店采購食物，和你們不一樣。”
    麻聽了這話，才想起山方山方紡知道他們是喰種的事。
    她心中湧起一股惡意，伸手從背後掐住山方山方紡的脖子，故作威脅地說：“…… 婆婆，你為什麽不怕我們？難道你沒想過自己會被吃掉嗎？”
    山方紡反應迅速，立刻拍掉麻的手，鎮定自若地說：“你會想吃我這種皺巴巴的老太婆嗎？而且，自從認識唄，我就和喰種打過交道了。”
    “可是，我說不定一時興起就殺了你喔？反正我看你不順眼。”
    麻不肯罷休，繼續挑釁道。
    “我相信唄。懷疑他帶來的人，那就太不識趣了。”
    山方紡的語氣平靜而堅定。
    麻偷偷回頭看了看唄先生，心中暗自思忖，雖然山方紡對唄先生的態度看似冷淡，但他們之間或許有著深厚的信任。
    她壓低聲音問道：“…… 你跟唄哥很熟嗎？”
    “該怎麽說呢？總之，我欣賞他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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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方紡微微眯起眼睛。
    “我就知道！唄先生可是超厲害的麵具師！”
    麻一聽唄先生被誇獎，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但一想到對方是山方紡，又趕忙收起笑容，繃著臉。
    “我看你挺尊敬他的嘛。”
    山方紡瞥了麻一眼，說道。
    “…… 那當然。在 4 區，尊敬哥生的人多了去了。”
    麻挺了挺胸膛，驕傲地說。
    隨後，他們陪著山方山方紡走進商店街。
    麻跟在山方山方紡身後，看著她在蔬菜店和魚店進進出出，心中越發不耐煩。
    兩個小時後，麻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忍不住抱怨道：“吃草和吃魚真是莫名其妙…… 草就該種在土裏，魚就該放回海裏遊泳！”
    回到山方紡的洋房，麻再次投入到繁瑣的縫布工作中。
    廚房傳來陣陣魚腥味，讓她心煩意亂，忍不住小聲嘟囔著。
    “不過人類的食物色彩斑斕，就像藝術品一樣。”
    唄先生的話讓麻皺起了眉頭，她半信半疑地看向廚房。
    當山方山方山方紡把料理裝盤端出來時，濃鬱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麻忍不住捏起鼻子。
    但當她偷偷看了一眼山方山方山方紡盤中的食物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些食物色彩鮮豔，搭配巧妙，就像一件件精美的藝術品。
    唄先生說得沒錯，用藝術的眼光來看，這些料理確實很有趣。
    雖然當山方山方山方紡開始用餐時，那種詭異的感覺還是讓麻覺得有些惡心，但她的心中也湧起一股發現新事物的喜悅。
    “唄哥能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東西吧。”
    麻心中暗自想著，一絲落寞湧上心頭。
    她覺得，無論自己怎麽努力，似乎都無法與唄先生並肩。
    唄先生回到自己店裏後，空蕩蕩的客廳裏，麻一個人坐在桌前，手中的針線有節奏地穿梭在布料間，回針縫在她手下一點點延伸。
    她這麽執著，一來是跟山方紡賭氣，非要把工作漂漂亮亮完成給對方看；二來，這單調的活兒，竟漸漸勾起了她的興趣。
    “…… 怎麽，你還在這兒啊？”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麻回頭，隻見山方紡穿著寬鬆的睡衣，睡眼惺忪，頭發有些淩亂，正打著哈欠。
    “不就是你叫我做的嗎！沒做完我絕不回去！”
    麻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眼神中透著一股倔強。
    山方紡沒有回應，慢悠悠地走到旁邊沙發坐下，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麻幹活。
    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想到什麽，起身從架子上取下裁縫用具，坐回沙發上開始刺繡。
    “…… 你不回家嗎？”
    山方紡一邊穿針引線，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哪有什麽家。賣麵具掙不了幾個錢，像我這種人，也就隻能打打零工。”
    麻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不停，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
    “你爸媽呢？”
    山方紡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我記事起就沒見過我媽。我爸是個愣頭青，跑去招惹其他喰種，結果被人家給殺了。”
    麻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山方紡聽後，微微點頭，喃喃自語：“這樣啊……”
    隨後陷入沉默。
    客廳裏安靜下來，隻有麻手中針線穿梭的聲音。
    麻突然覺得有些壓抑，忍不住抬頭，目光恰好落在山方紡手中的刺繡上。
    “那是……”
    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嗯？喔，你說這個啊。活動活動手，免得老年癡呆。”
    山方紡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調侃，隨後將手中的方巾攤開。
    “哇！好厲害！”
    麻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讚歎。
    方巾上，銀線繡成的花朵嬌豔欲滴，葉子向四周舒展，藤蔓以優美的曲線環繞著花葉，仿佛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卷。
    麻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從警察那裏拿到的照片，麵具上的刺繡和眼前這方巾上的竟如出一轍。
    “…… 那副麵具，真的是你做的……”
    麻眼中閃過一絲震撼，到這一刻，她才徹底相信。
    “沒什麽，我本來就是做禮服的師傅，麵具大多是老主顧定製。”
    山方紡聳聳肩，一臉淡然。
    麻心中一動，既然是老主顧定製，能拿到山方紡製作麵具的人，應該屈指可數。
    “…… 喂，婆婆，警察怎麽會有那副麵具的照片？”
    麻皺起眉頭，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唄哥似乎很擔心你…… 這麵具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山方山方紡將刺繡放在膝蓋上，眯起眼睛，目光仿佛穿透牆壁，望向遠方。
    以往急性子的麻，此刻也沉住氣，靜靜地等待山方山方紡的回答。
    “…… 那副麵具，是一個富豪找我定製的。”
    許久，山方紡緩緩開口，“那位富豪專門給喰種做麵具。”
    “如果是給喰種的麵具，按常理應該是喰種搜查官出麵，怎麽會是警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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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歪著頭，眼中滿是疑惑。
    山方紡深深地歎了口氣：“那個刑警嗅覺肯定很敏銳。以唄的角度，他擔心我給喰種製作麵具的事一旦曝光，會有危險。”
    “…… 啊，對哦。這麽一來，你就成了喰種的幫凶了。”
    麻恍然大悟。
    “麵具是喰種的偽裝。要是我給喰種提供麵具的事被發現，肯定會被問罪。”
    山方紡語氣平靜，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那不就糟了嗎！要是那個刑警找到你，你會被逮捕的！”
    “反正我都這把年紀了，就算被逮捕又能怎樣。”
    山方紡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臉上寫滿了豁達。
    麻看著山方紡，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忍不住低下頭：“…… 你和唄哥的覺悟，跟我完全不一樣。”
    “…… 嗯？”
    山方紡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怎麽說呢，唄哥有時候也給我這種感覺。”
    麻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光芒，“不管發生什麽，都能坦然麵對，時刻保持冷靜。”
    麻頓了頓，繼續說道：“仔細想想，唄哥也一樣，一旦出了事，別人很可能從他的作品找到他。他一直都是冒著風險製作麵具的嗎……”
    麻越說越激動，聲音微微顫抖：“他們和我截然不同，我每天在街上擺攤，一有危險就能逃走。可唄哥有自己的店，這就像走鋼絲一樣危險。沒想到，你也是如此。”
    “…… 怎麽突然這麽安靜了？”
    山方紡難以置信地看著麻，眼中滿是驚訝。
    “我才沒有變安靜……”
    麻撅起嘴，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你這孩子，心思都寫在臉上。來，拿這個擦擦鼻子。”
    山方紡笑著將刺繡好的方巾扔給麻。
    “喂！我沒流鼻涕！就算流了，也不會用這個擦！”
    麻漲紅了臉，氣呼呼地說道。
    “喔喔，看來精神不錯。手上的活兒做完，就睡沙發吧。明天接著完成剩下的工作，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山方紡說著，站起身，慢悠悠地朝裏屋走去。
    “什、什麽嘛，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麻小聲嘟囔著，目光卻再次落在山方紡的刺繡上，臉上露出敬佩的神情，輕聲歎道：“…… 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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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月掛酒：繼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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