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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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小五郎掃過宮野誌保濕透的白大褂,突然伸出布滿繭子的手:"把你的藥盒拿給我看一下。"話音剛落,空氣瞬間凝固,毛利蘭的手指在宮野誌保掌心驟然收緊。
    瓷白藥盒被雨水浸得發軟,盒蓋彈開的瞬間,三雙眼睛同時落在空洞的夾層上。七格藥倉無一例外空著,殘留的鋁箔板折痕還保持著被暴力撕開的形狀,像極了宮野誌保刻意割裂的情感。
    "什麽時候沒的?"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他緊蹙的眉峰鍍上冷銀。
    宮野誌保盯著藥盒內側模糊的生產日期,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天前那個失控的吻,此刻又在唇齒間泛起鹹澀:"前天。"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混著冰箱運轉的嗡鳴,"叔叔,我沒有要斷藥,我自己......研發了可以代替的藥劑。"
    謊言在舌尖打轉,卻在觸及毛利蘭含淚的目光時碎成齏粉。那些深夜蜷縮在實驗室的日子突然清晰起來——顫抖的手握著試管,眼前晃動的全是毛利蘭捧著草莓蛋糕的笑臉,而燒杯裏翻湧的藥液永遠調不出記憶裏的溫度。
    "所以這兩天一直沒吃藥?"毛利小五郎的質問讓空氣再次結冰。他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金屬碰撞聲驚醒了蜷在角落的五郎丸柊,"現在就去醫院。"
    "叔叔!"宮野誌保突然上前半步,後頸的繃帶在動作間露出半截。那是她在實驗室調配失敗品時濺到的腐蝕液,此刻卻成了最刺眼的罪證,"我真的......"
    "誌保,你為什麽不早說?"毛利蘭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撫過藥盒邊緣的凹痕。她突然想起這些天對方蒼白的臉色,想起深夜裏隔著門板傳來的壓抑喘息,"那些你說"不用管我"的瞬間,都在忍著疼嗎?"
    宮野誌保的喉嚨像被實驗用的橡膠管死死勒住。她望著毛利蘭泛紅的眼眶,想起暴雨夜那個被體溫焐熱的薑茶,想起課桌抽屜裏永遠溫熱的護心貼,
    原來她拚命想要推開的溫暖,早已化作呼吸般自然的存在。
    "前幾天我不知道怎麽麵對你們......"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滾燙的液體砸在藥盒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對不起。"這三個字承載著太多未說出口的愧疚,那些刻意冷漠的話語,那些狠心推開的瞬間,此刻都成了紮在心頭的針。
    毛利小五郎的歎息打破了沉默。他把鑰匙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玻璃杯裏的茶葉上下翻湧:"臭丫頭,下次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別過臉去抹了把臉,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小蘭,去把吹風機拿來。"
    暖黃色的燈光下,毛利蘭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宮野誌保發梢的水珠。吹風機的熱風裹著檸檬香在室內流淌,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意。
    毛利小五郎將玻璃杯重重擱在茶幾上,青瓷與木質桌麵碰撞出悶響。蒸騰的茶霧模糊了他眼底翻湧的情緒,氤氳間,他望向宮野誌保濕透的衣襟和微微發顫的指尖,喉結滾動著咽下滿肚子責備。
    "你也算我半個女兒,"他粗糙的手掌抹過下巴,聲音不自覺放軟,"別忘了我收養了你,工藤家也一樣。這兩家,都是你的家。"月光斜斜切進屋內,在他鬢角的白發上鍍了層銀霜,"別總想著推開所有人,沒人要你走。"
    宮野誌保垂眸盯著自己滴水的鞋尖,雨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跡。記憶突然閃回初到毛利事務所的夜晚,那時她蜷縮在客房角落,攥著明美的遺物渾身發冷,是毛利小五郎踹開房門,丟來條還帶著陽光味道的毛毯,罵罵咧咧說"別把我家地板弄濕"。此刻這熟悉的嗬斥聲,卻像團帶著溫度的棉花,輕輕堵住了她酸澀的鼻腔。
    "喝薑茶。"一杯熱氣騰騰的瓷碗被推到麵前,表麵漂浮的薑片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毛利小五郎背過身去整理淩亂的報紙,聲音從紙頁翻動的沙沙聲裏漏出來,"你們兩個丫頭趕緊把濕衣服換了,渾身濕透成什麽樣子!尤其是你,心髒不好還跑去淋雨!"
    宮野誌保指尖剛觸到瓷碗,突然想起雨中攥著的那罐薑茶——早已不知在拉扯間遺落何處。她抬眼看向毛利蘭,少女通紅的眼眶和眼下未幹的淚痕刺得她心口發疼。"蘭,你先回房間換衣服吧。"她輕聲說,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那你呢?"毛利蘭不肯挪步,發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鎖骨處,洇濕了衣領。
    "我也去換。"宮野誌保扯出個安撫的笑,餘光瞥見毛利小五郎將車鑰匙收進抽屜的動作,"叔叔,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等毛利蘭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拐角,客廳的空氣驟然凝重起來。宮野誌保盯著牆上搖晃的毛利小五郎的偵探執照,斟酌著措辭:"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在找一個兩全的辦法。"她頓了頓,指甲掐進掌心,"一個可能要把自己逼入絕境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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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毛利小五郎猛地站起,帶翻了手邊的茶罐。深褐色的茶水在玻璃桌麵上蜿蜒,像極了實驗室裏失控的藥劑,"你當自己是敢死隊?不要命了?"
    "我隻是說說。"宮野誌保彎腰擦拭地板,長發垂落遮住了表情,"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實現這個計劃,叔叔,能不能幫我瞞著蘭?"她聲音發顫,想起毛利蘭在雨中倔強的眼神,"我不想讓她擔心。"
    毛利小五郎重重跌回沙發,扶手被他攥得吱呀作響。他望著眼前這個總是故作堅強的女孩,突然想起她剛來時的模樣——渾身是刺,眼底卻藏著和小蘭相似的倔強。"先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他悶聲說,摸出煙盒的手在半途轉了向,抓起茶罐重新倒了杯茶,"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
    宮野誌保正要開口,玄關突然傳來響動。兩人同時轉頭,隻見毛利小五郎的妻子妃英理拎著藥箱推門而入,高跟鞋叩擊地麵的聲音清脆利落。"聽說有人病了?"她挑眉掃視兩個濕漉漉的身影,目光在宮野誌保蒼白的臉上多停留了半秒,"還淋了雨?"
    "媽!"毛利蘭的聲音從樓梯傳來,裹著毛巾的少女匆匆跑下,"誌保她......"
    "先去換衣服。"妃英理打斷女兒,將藥箱遞給毛利小五郎,"體溫槍在最上層。"她轉向宮野誌保,鏡片後的目光柔和了幾分,"浴室有新的浴巾,吹風機在洗手台抽屜。"
    宮野誌保點頭致謝,正要離開,聽見妃英理在身後說:"工藤優作出差了,說是去查一種新型心髒藥物。"她腳步微頓,攥著樓梯扶手的手指泛白。原來在她拚命推開全世界的時候,總有人在暗處默默為她披荊斬棘。
    "對了,"毛利小五郎突然喊住她,撓著後腦勺像是在掩飾不自然,"今晚想吃什麽?你阿姨帶了食材。"
    宮野誌保站在樓梯中間,看著客廳裏忙碌的三人。毛利蘭和妃英理在爭論薑湯該放多少紅糖,毛利小五郎舉著體溫槍追在女兒身後,五郎丸柊蹲在茶幾上舔舐灑落的茶水。暖黃色的燈光裹著生薑的辛辣味,將這個夜晚泡得柔軟而溫熱。
    "壽喜燒......可以嗎?"她輕聲問,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期待。記憶裏上一次吃壽喜燒,還是和明美擠在狹小的公寓裏,那時的甜醬油香,此刻又在鼻尖縈繞。
    "沒問題!"毛利小五郎拍板,"小蘭去調醬汁,你阿姨負責切肉,我來掌勺!"他突然瞪向宮野誌保,"你快去換衣服,要是敢在我家發燒,看我怎麽收拾你!"
    宮野誌保轉身時,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手背上。她飛快抹掉眼淚,踩著木質樓梯向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卻又無比踏實。或許正如毛利小五郎所說,這裏早已是她的家。而那個所謂的"兩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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