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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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欞間的縫隙,如金線般灑落在寢殿的地上。侍女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準備侍奉沈嫿起身。她走到床邊,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捏住床簾的一角,緩緩將其掀開。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瞪大了眼睛,隻見沈嫿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頭如雪的白發。那白發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猶如冬日裏的寒霜,冰冷而又殘酷。
    侍女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麽也發不出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手中的床簾滑落,發出輕微的聲響。過了片刻,一聲尖銳的尖叫從她的喉嚨中迸發而出,那聲音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在寂靜的寢殿中回蕩。
    這聲尖叫仿佛是一個信號,瞬間打破了寢殿的平靜。其他的侍女們聽到叫聲,紛紛從外麵趕來,她們的臉上帶著驚恐和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當她們看到沈嫿滿頭白發的模樣時,也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有的侍女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的侍女則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寢殿裏頓時亂作一團,尖叫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沈嫿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驚醒,恍惚間還以為自己仍在噩夢之中。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周圍侍女們驚恐到扭曲的表情,那一雙雙瞪大的眼睛和張大的嘴巴,仿佛在訴說著什麽可怕至極的事情。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緩緩摸向自己的頭發。當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白發時,那絲滑卻又帶著寒意的觸感讓她愣了一下。緊接著,她臉上竟浮現出一抹笑嘻嘻的神情,眼中滿是新奇,仿佛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秘密。
    “怎麽自己和祖母一樣了呢?”她輕聲呢喃著,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悲傷與絕望,反而帶著一絲孩童般的天真。記憶中,祖母也是一頭白發,那白發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芒,透著歲月沉澱下來的慈祥與溫暖。每次祖母抱著她,用那布滿老繭卻又無比溫柔的手撫摸她的頭時,她都覺得無比安心。
    她想起小時候,總是喜歡揪著祖母的白發玩,還天真地問祖母:“為什麽您的頭發是白色的呀?”祖母總是笑著回答:“因為祖母經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這些白發呀,就是時間給祖母留下的禮物。”那時的她似懂非懂,隻覺得祖母的白發很特別,很好看。
    如今,自己也有了和祖母一樣的白發,她仿佛在這一刻與祖母有了一種奇妙的連接。她輕輕扯下一根白發,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那白發在晨光中閃爍著晶瑩的光,就像祖母眼中那無盡的溫柔。
    周圍的侍女們看著沈嫿這副模樣,個個都驚呆了。在她們的認知裏,哪個女子不是將自己的一頭烏發視作珍寶,如今小姐一夜之間青絲變白發,換做旁人怕是早就哭天搶地、崩潰不已了。可沈嫿不僅如此平靜,還帶著幾分新奇,仿佛這滿頭白發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兒。
    這時,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些、平日裏較為機靈的侍女率先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輕咳一聲,這聲咳嗽雖輕,卻如同一把利刃,瞬間打破了這略顯凝滯的氣氛。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急忙開口說道:“咱們也別在這兒幹愣著了,得趕緊去通報陛下。這事兒刻不容緩!”
    其他侍女聽了這話,紛紛回過神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任務一般,紛紛點頭稱是。她們的臉上滿是焦急,慌慌張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手忙腳亂地撫平褶皺,扯正衣帶。然後,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一窩蜂地往門外跑去,腳步聲急促而雜亂。
    在匆忙趕路的過程中,她們腳下的步子邁得飛快,仿佛後麵有洪水猛獸在追趕。裙擺隨著她們急促的步伐隨風飄動有的侍女因為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旁邊的同伴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口中還輕聲念叨著:“小心點,別摔著了,這事兒可耽擱不得。”
    她們一邊跑一邊小聲議論著,語氣中滿是擔憂和好奇。一個侍女皺著眉頭,輕聲說道:“也不知道陛下知道了這事兒會作何反應。陛下平日裏最是疼愛小姐,如今小姐變成這樣,陛下怕是要心疼壞了。”另一個侍女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說:“小姐這滿頭白發,也太嚇人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中了什麽邪術?”
    很快,她們就來到了拓跋琛處理事務的書房外。守在書房門口的侍衛見她們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立刻伸手攔住了她們,他身姿挺拔,表情嚴肅,沉聲問道:“何事如此慌張?”那聲音低沉而威嚴,讓侍女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為首的侍女喘著粗氣,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急切地說道:“小姐她……她一夜之間頭發全變白了,我們要趕緊通報陛下。還望您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她的眼神中滿是急切和懇求,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侍衛聞言,也不禁吃了一驚,他的眉毛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了嚴肅。他還是盡職地說道:“陛下正在裏麵處理要事,不得打擾。”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雙手緊緊地握住長槍,站得筆直。
    侍女們一聽急了,紛紛哀求道:“這事兒耽擱不得,還望通融通融。小姐的情況十分危急,要是耽誤了時間,我們可擔待不起啊。”她們的聲音帶著哭腔,眼中滿是焦急和無助,紛紛上前拉住侍衛的衣角,苦苦哀求著。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書房內傳來了拓跋琛低沉的聲音:“何事在外喧鬧?”那聲音猶如悶雷一般,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侍衛趕緊躬身,畢恭畢敬地說道:“陛下,小姐身邊的侍女說沈小姐一夜白發,要前來通報。”他的聲音清晰而響亮,帶著一絲緊張。 ”
    侍女們見拓跋琛出來,趕緊跪地行禮,為首的侍女回道:“千真萬確,陛下,小姐醒來看到自己白發非但不傷心,還覺得新奇呢。”
    拓跋琛皺了皺眉頭,眉心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疑惑。沈嫿在他心中的分量極重,一夜白發這種詭異之事,怎能不讓他心急如焚。他深知,這背後或許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他張嘴大喝一聲:“閉嘴!”這一聲怒喝如炸雷般在眾人耳邊響起,那些還在苦苦哀求侍衛的侍女們被嚇得一哆嗦,立刻止住了聲音,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瑟瑟發抖。
    侍衛也被這一聲吼嚇得身子一僵,趕緊挺直了腰板,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眾人急促的呼吸聲。
    拓跋琛抬腳就走過去,他的步伐又快又急,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靴子踏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仿佛是他內心焦慮的節奏。
    很快,他就走到了侍女們麵前。他掃視了一圈這些驚慌失措的侍女,目光最後落在為首的侍女身上,沉聲問道:“詳細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卻又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
    為首的侍女被他的眼神嚇得差點癱倒在地,她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說道:“陛下,今晨奴婢去叫小姐起床,掀開床簾就看見小姐滿頭白發,小姐摸了頭發後還說覺得新奇,像她祖母一樣……”
    拓跋琛聽著,臉色愈發陰沉,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憤怒。他一甩衣袖,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