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湮的指尖觸到最後一個墟民的後頸時，左眼轉輪已經吞沒了九具炁魘傀儡。那些被聖宗改造的活屍正在融化，他們眼眶裏殘留的湮瞳碎片像螢火蟲般飄向灰白漩渦。
    "快進骨洞！"少年反手拍碎撲來的傀儡頭顱，掌心傳來的觸感令他作嘔——這些修士的顱骨內壁刻滿了炁魘真言。右臂千燼戒應激性震顫，戒麵溢出的熔金液體正試圖修複左眼裂紋。
    第三波傀儡從地脈裂縫湧出。暮湮的餘光瞥見角落裏蜷縮的祖孫，老婦人用身體護著的孩童正在長出墟獸鱗片。少年咬牙撞進屍群，左眼轉輪超負荷旋轉，將方圓十丈的炁魘之力強行抽成真空。
    "不要看！"他在吞噬間隙嘶吼，卻仍聽見老婦人骨骼被真言腐蝕的脆響。最後一個墟民被推進骨洞時，暮湮的左眼突然傳來冰晶炸裂聲——裂紋已蔓延到太陽穴，透過破碎的轉輪能看到顱內燃燒的灰焰。
    第九具高階傀儡破土而出。這具鑲嵌著聖宗長老徽記的軀體異常完整，胸口的炁魘真言竟在反向抽取湮瞳之力。暮湮的右臂骨甲突然失控生長，千燼戒的熔液逆流進血管，與灰焰在心髒位置形成暴風眼。
    "原來你就是濾網..."傀儡發出炁無涯的混響笑聲。它額間睜開的九重瞳孔，正將方圓百裏的墟民怨念煉化成鎖鏈，"繼續吞，讓本座看看玄燼的容器能裝多少罪孽。"
    暮湮的左眼突然失控暴漲。轉輪邊緣伸出億萬灰絲，無差別地吞噬著範圍內所有能量。當他的指尖觸及傀儡心髒時，裂紋終於崩開眼角，灰白血淚滴落處，竟將地麵蝕刻出微型熵燼海圖騰。
    "停下！"金石之音穿透暴走的吞噬領域。熵璃的靈體從圖騰中升騰，破碎的裙裾裹住少年即將崩解的左眼。她的雙手結出逆輪回印，將暮湮的呼吸頻率強行扭轉："一吸引燼，三呼散湮..."
    暮湮的肺葉突然灌入液態星砂。熵璃的呼吸法在血管裏形成雙螺旋，左眼裂紋滲出灰白霧汽，右臂骨甲則滴落熔金露珠。當第七個呼吸循環完成時，暴走的轉輪竟開始反向析出吞噬的能量。
    炁無涯的傀儡在尖叫中自焚。熵璃的靈體卻愈發透明，她將額頭貼上少年開裂的眼眶："記住這種韻律，當灰焰灼心時..."教導被突然降臨的湮滅風暴打斷，靈體最後化做呼吸法銘文烙在暮湮的橫膈膜上。
    在一片廢墟的中央，一個少年正雙膝跪地，靜靜地坐著。他緊閉雙眼，全神貫注地運行著一種新學的呼吸法。這種呼吸法似乎有著神奇的效果，它能夠將少年體內原本暴亂的力量逐漸梳理成一道道有規律的潮汐，緩緩地在他的經脈中流淌。
    然而，就在少年沉浸在呼吸法的運行中時，他的右手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了半塊墟民護符。這半塊護符顯然已經破損不堪，但上麵殘留的波動卻讓少年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驚愕地睜開眼睛，凝視著手中的半塊護符，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因為他分明感覺到，這半塊護符上殘留的波動，竟然是三天前那個被他親手送入骨洞的孩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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