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燼海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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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湮的腳踝被熵燼海吞沒時,左眼觀虛境正將液態星雲解析成沸騰的弦。那些曾被視作法則殘片的星砂,此刻在灰白瞳孔裏暴露出真容——每粒砂都是被壓縮的文明史詩,而整片熵燼海,不過是原初熵獸翻身時抖落的夢境殘渣。
    "原來你一直醒著..."少年對著翻湧的海淵低語。右臂燼脈突然不受控地刺入海麵,熔金紋路與星雲碰撞出青銅色的血花。海底傳來洪荒巨獸的應和,某個亙古長存的意誌正順著血脈共鳴攀援而上。
    轟!
    海麵炸開七萬道灰白光柱。暮湮在能量亂流中看見熵燼碑的虛影緩緩升起——不是殘片,不是投影,而是本體跨越十萬年光陰降臨現世。碑文表麵遊動的七十二道神紋,每道都是被炁無涯篡改前的原始法則,此刻正發出蒙冤者的嗚咽。
    "雙生之子..."碑文震蕩出的音節擊穿維度。暮湮的觀虛境自動運轉,左眼複刻出十萬年前玄燼刻碑的畫麵:雙生體的指尖同時湧出湮瞳灰焰與燼脈金流,兩種力量在碑文上咬合成螺旋鎖鏈,將暴走的熵獸禁錮在現實與虛幻的夾縫中。
    右臂燼脈突然暴走。暮湮驚覺自己的血脈正被碑文虹吸,而左眼觀虛境竟自發解析出補全碑文的方法。他看見十萬個未來分支:在七成可能性裏自己會被碑文吸成幹屍,兩成概率引發萬界崩塌,唯有一線生機藏在...
    "熵璃..."少年突然捏碎千燼戒。戒麵迸發的數據流中,熵璃消散前的笑容一閃而逝。那些被她用生命加密的調和算法,此刻正順著星雲紋路爬上碑文。
    炁無涯的狂笑撕裂海天。永燼天闕的尖塔群刺破三十三界屏障,聖宗之主腳踏青銅洪流而來:"你以為補全碑文就能拯救眾生?這不過是更大的囚籠!"
    暮湮的回應是同時點燃湮瞳與燼脈。左眼噴射的灰白弦絲與右臂暴漲的熔金鎖鏈在空中咬合,形成雙螺旋結構刺入碑文缺口。當第一縷雙生之力注入時,七十二道神紋突然活化成銜尾巨蛇,將整片熵燼海卷成漩渦。
    "看好了!"少年在能量風暴中嘶吼。觀虛境超負荷運轉,將炁無涯畢生篡改的因果線投射在碑文表麵——那些被美化為天劫的湮滅坍縮,實則是聖宗收割界域本源的騙局;所謂十萬年輪回,不過是炁無涯為掩蓋吞噬進度製造的假象。
    碑文發出蒙塵初洗的嗡鳴。第七十二道神紋在此刻補全,整塊熵燼碑突然坍縮成奇點,又在萬分之一瞬後爆炸成貫穿萬界的鎖鏈網絡。暮湮的瞳孔裏倒映著壯絕景象:每道鎖鏈末端都刺入某個界域的聖宗祭壇,將炁無涯埋藏的炁魘真言連根拔起。
    炁無涯的青銅王座開始崩解。聖宗之主的九重湮瞳接連爆裂,飛濺的金血化作反向侵蝕的病毒:"你以為鎖住的是我?這些鎖鏈捆縛的明明是..."
    警告被海底傳來的破殼聲打斷。暮湮猛然低頭,發現熵燼海正在急速退潮——所謂"海床"竟是原初熵獸的眼瞼!那枚堪比界域的豎瞳徹底睜開,瞳孔深處浮現的卻不是暮湮預期的解脫,而是比炁無涯更古老的饑渴。
    "...祂的食欲。"炁無涯的殘軀在狂笑中蒸發。最後一絲真靈纏繞著鎖鏈呢喃:"雙生子從來不是鑰匙...而是喚醒怪物的鬧鍾..."
    七十二道神紋鎖鏈突然繃緊。暮湮的觀虛境在此刻突破極限,他看見每個界域都延伸出青銅脈管,而這些脈管此刻正通過鎖鏈向熵獸輸送養分。更恐怖的是那些被拔除的聖宗祭壇——廢墟中升起的不是自由之火,而是熵獸幼體的繭。
    "原來我們都在繭中..."少年在明悟中咳出星火。左眼觀虛境自動記錄下終極真相:從玄燼刻碑到炁無涯篡位,從熵璃獻祭到自己覺醒,一切掙紮不過是熵獸漫長的進食儀式。所謂湮滅與重生,不過是巨獸翻身時鱗片的開合。
    鎖鏈網絡突然收縮。暮湮被拋向熵獸豎瞳的瞬間,掌心觸碰到碑文最後的隱秘——在七十二神紋的盡頭,本該由玄燼簽署的落款處,赫然刻著與自己同源的燼脈紋路。十萬年前的月光與此刻的海嘯重疊,他終於讀懂那個被鮮血模糊的名字:
    暮湮。
    當熵獸的舌苔卷住少年身軀時,七十二道鎖鏈同時發出初啼。萬界在震顫中迎來真正的湮滅紀,而暮湮在融入獸瞳前的最後微笑,為這個輪回寫下了注腳:
    "原來我即是鬧鍾...也是最後的喪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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