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湮的指尖剛觸到靈蠱殘骸，灰白發梢便無風自動。枯枝狀的右臂泛起微光，那些被淨世靈焰焚燒後的蠱蟲灰燼中，竟浮起一縷縷暗紫色遊絲，如歸巢的蛇群湧向熵燼海方向。左眼缺損的觀虛境強行運轉，在劇痛中映出駭人畫麵——三十三界所有暗影靈力的流動軌跡，最終都匯聚於海天交接處那道亙古裂縫。
    "原來漏在此處..."少年咳出晶砂，右臂枯枝突然暴長三丈，刺入虛空勾畫靈樞卦象。卦紋成型的刹那，千裏外的海麵炸起萬丈狂瀾，那道曾被永燼天闕鎮壓的裂縫，此刻正如巨獸咽喉般吞吐著混沌靈潮。
    轟！
    暮湮踏碎第七道空間屏障時，右臂枯枝已碳化過半。熵燼海裂縫近在咫尺，液態星雲在此處坍縮成漩渦，每一道浪峰都裹挾著不屬於此世法則的暴虐靈力。暗紫色遊絲在此匯成洪流，不斷注入漩渦中心，將裂縫撐開成倒懸的永燼天闕形狀。
    "坎離倒逆，溯本歸源！"少年將殘存的灰燼靈流灌入雙眼。觀虛境超頻運轉下，裂縫深處的景象逐漸清晰：無數暗影教徒的虛影跪拜在虛空，他們的天靈蓋伸出青銅導管，正將畢生修為注入某座橫跨裂縫的祭壇。壇心供奉的並非神像，而是一枚跳動的熵獸心髒！
    炁無涯的冷笑從祭壇深處傳來。暮湮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地刺入裂縫，枯枝脈絡在混沌靈潮中瘋長，竟與祭壇上的導管如出一轍。"你以為斬的是暗影？"聖宗之主的虛影從心髒表麵浮起，九重湮瞳流轉著戲謔，"不過是本座收割的麥穗。"
    驚雷般的真相在暮湮識海炸響——所謂暗影靈力，實則是炁無涯通過裂縫盜取的熵獸精血！那些蝕魂靈蠱實為提純裝置，將狂暴的混沌靈力轉化為可供修士吸收的暗影之力。而所有修行暗影功法者，最終都會成為熵獸破封的血祭養料！
    "乾坤歸位！"暮湮震碎右臂枯枝，迸射的靈樞符紋在空中結成鎮靈大陣。陣紋觸及祭壇的刹那，熵獸心髒突然暴起千條血絲，每根血絲末端都蜷縮著靈蠱胚胎。炁無涯的虛影抬手輕點，裂縫中的混沌靈力竟凝成實體鎖鏈，將暮湮的鎮靈陣絞成碎片。
    左眼觀虛境突然映出十萬年前秘辛：年輕的炁無涯跪在裂縫邊緣，手中捧著的正是那枚熵獸心髒。聖宗初代長老們的屍體漂浮四周，他們的靈脈被煉成導管，將混沌靈力導入心髒——原來這道貫通現世與虛無的裂縫，本就是炁無涯親手撕裂！
    "靈樞九轉？不過拾人牙慧。"炁無涯的譏諷引動混沌潮汐。暮湮被卷入靈力漩渦，皮膚在暴虐能量中層層剝落。缺損的觀虛境突然聚焦，他看見裂縫深處蟄伏著更大的恐怖——十萬根暗影導管連接著不同時空的炁無涯分身，每個分身都在向心髒輸送靈脈精華！
    枯枝右臂突然再生異變。被混沌靈力侵蝕的脈絡扭曲成導管形狀，不受控地紮向暮湮心髒。"這才是真正的歸源..."炁無涯的九重瞳孔同時收縮。少年在千鈞一發間並指刺入右肩，將異變靈脈連根斬斷，飛濺的灰燼靈流中竟夾雜著熵獸鱗粉。
    "燼脈輪盤，開！"暮湮捏碎懷中千燼宮主令。令牌碎片化作三百六十道卦紋，在混沌潮汐中強行撐開領域。右臂斷口噴湧的靈樞精血與卦紋共鳴，竟在漩渦中心撕開片刻清明。少年趁機突進至祭壇核心，左眼觀虛境終於穿透心髒表層——
    那枚跳動的器官深處，蜷縮著炁無涯的本命元神！所有暗影教徒輸送的靈力，所有靈蠱提純的精血，最終都匯聚於此滋養這道元神。而連接著三十三界分身的導管，正將盜取的時空法則編織成繭，為元神重塑完美道軀！
    "你才是最大的蠱..."暮湮的灰燼靈流凝成斬道刃。炁無涯的冷笑卻驟然癲狂："現在察覺，是否太遲？"整座祭壇突然坍縮，熵獸心髒迸發的血芒吞沒視野。少年在能量亂流中最後窺見的，是裂縫盡頭緩緩睜開的萬億獸瞳——被滋養十萬年的熵獸，枷鎖已然崩解九成！
    海天之間回蕩著洪荒蘇醒的轟鳴。暮湮墜向現世時，耳邊殘留著炁無涯的嗤笑："待汝焚盡壽元時，方知何為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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