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自我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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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淵的寒意深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碴刮擦肺腑的痛楚。倒懸的骸骨森林在幽暗光線下投下扭曲的陰影,如同無數窺伺的鬼爪。幽凰被冰晶封禁的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維係在崩潰的邊緣。暮湮的左眼——那能吞噬萬物的湮瞳——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汙濁的暗紫色光暈,視野模糊,劇痛如針紮般刺入識海。右臂上,原本璀璨如熔岩星辰的晶化臂甲,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裂痕深處,暗紅色的燼脈本源如瀕死的心髒般微弱搏動。
而他的對手,正踏著無聲的步伐,從鏡麵漣漪中緩緩逼近。
那鏡像體,是暮湮形貌的褻瀆與扭曲。暗紫色的鏡質構成了它的主體,表麵覆蓋著鏽蝕骸骨般的詭異紋理,仿佛被時間與死亡共同侵蝕的劣質複製品。它手中緊握的“偽·熵燼碑”,並非真碑那蘊含湮滅秩序的混沌黑晶,而是一塊流淌著汙濁粘液的、形態扭曲的暗影造物,其上神紋混亂癲狂,散發著汙染靈魂、否定法則的恐怖氣息。
“嗬……”鏡像體發出空洞、毫無情感的聲音,像是骨骼摩擦,“完美的…複製…除了…殘次品。”
它的視線,冰冷地聚焦在暮湮布滿裂痕的晶化右臂上。
戰鬥在瞬間爆發!
偽碑揮動,一道汙濁的暗紫色洪流撕裂空間,帶著否定一切的意誌轟然砸落。暮湮強提精神,左眼湮瞳勉力運轉,試圖吞噬解析這股力量,但汙濁能量瞬間反噬,左眼血斑如同被烙鐵灼燒,視野徹底被黑暗與劇痛吞噬!他悶哼一聲,晶化右臂本能地格擋在前,燼脈光幕倉促凝聚。
“哢嚓——!”
光幕應聲而碎!偽碑洪流殘餘的力量狠狠撞在晶化臂甲上,本就脆弱的裂紋瞬間擴大!一股混合著腐朽與否定的力量順著裂痕鑽入,瘋狂侵蝕著他的燼脈本源和血肉骨骼,劇痛讓他幾乎跪倒。更可怕的是,這股力量在汙染他的存在本身,仿佛要將他同化為鏡淵的一部分。
鏡像體如影隨形,暗紫鏡質構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純粹的、冰冷的惡意。它再次舉起偽碑,目標直指暮湮的頭顱!
殘缺的壁壘,唯一的武器!
千鈞一發之際,暮湮的殘存意誌爆發出最後的光芒。他放棄了左眼的掙紮,將最後的力量孤注一擲地灌注到那條被判定為“殘次品”的右臂!
“殘次品?”暮湮染血的嘴角扯出一個近乎瘋狂的弧度,“那就看看這‘殘次品’能否砸碎你這虛偽的完美!”
他沒有防禦,而是迎著偽碑的攻擊,將布滿裂紋的晶化右臂狠狠揮出!沒有燼脈的輝煌光焰,隻有最原始、最笨拙的物理衝撞!
“轟——!!!”
晶化臂甲與偽碑再次碰撞!刺耳的碎裂聲響起!
但這一次,碎裂的並非暮湮的臂甲!
偽碑上那汙濁混亂的神紋在與晶化臂甲接觸的瞬間,如同遇到了天敵克星!晶化臂甲上那些被鏡像體視為“殘缺”的裂痕,此刻竟成了吞噬汙濁能量的通道!暗紫色的汙穢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瘋狂湧入臂甲裂痕深處。晶化臂甲劇烈震顫,裂痕中暗紅色的燼脈本源如同被激怒的熔岩,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光芒!
“呃啊——!”鏡像體首次發出了一聲類似痛苦的低吼!它那由鏡質和骨鏽構成的手臂,在與晶化臂甲的持續角力中,竟開始崩解、腐朽!構成其手臂的鏡麵物質如同遇到強酸的金屬,迅速變得灰敗、脆弱,骨鏽紋理剝落!偽碑上流淌的汙濁粘液也被晶化臂甲爆發的灼熱光芒蒸發、淨化!
殘缺即真實!不可複製之證!
暮湮心中瞬間明悟:鏡像體的“完美複製”是鏡淵法則的體現,但它隻能複製“可被法則理解”的存在!而他右臂的晶化狀態,是燼脈本源與湮滅風暴力量在極端狀態下強行融合、固化形成的特殊結構!它並非純粹的“燼脈”,也非純粹的“湮滅”,而是屬於暮湮這個“熵燼雙生體”獨一無二的、無法被常規法則解析的“真實”!是“存在”本身烙印下的、不可複製的“缺陷”!
這“殘缺”,恰恰是他對抗鏡淵複製法則最強大的武器!是他區別於一切複製品的、獨一無二的“本我”之證!
“看到了嗎?”暮湮咳著血,眼神卻如燃燒的星辰,死死鎖定鏡像體因手臂崩解而短暫暴露的、隱藏在麵部鏡麵之下的一個幽暗核心節點,“你的完美,隻是虛假的泡影!唯有真實,哪怕殘缺,亦能破妄!”
他強忍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和靈魂被汙染侵蝕的眩暈,將幾乎所有的意誌和殘存的燼脈本源,全部灌注到那條布滿裂痕、卻爆發出不屈光芒的晶化右臂中!臂甲上的裂痕仿佛變成了流淌熔岩的溝壑,暗紅色的光芒熾烈到極致,帶著焚盡一切虛妄、否定一切偽物的決絕意誌,化作一道彗星般的殘影,狠狠轟向鏡像體麵門鏡麵下的核心!
鏡像體冰冷的眼中首次閃過一絲類似驚懼的波動,它試圖調動偽碑格擋,但偽碑的力量在晶化臂甲那“真實”的灼熱光芒下被極大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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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如同鏡麵被重錘擊碎!
晶化的拳頭穿透了鏡像體的麵部鏡麵,精準地命中了那個幽暗的核心!暗紫色的鏡質和骨鏽如同被點燃的枯紙,瞬間從內部燃燒、崩解!偽·熵燼碑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化作粘稠的汙穢液體四濺消散!
鏡像體在無聲的尖嘯中徹底崩解,化為漫天飛散的暗紫色鏡屑和腐朽的骨灰。
暮湮單膝跪地,晶化右臂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裂痕更深更密,仿佛隨時會徹底碎裂。左眼的劇痛和汙濁感並未完全消失,偽碑的汙染如同跗骨之蛆。更糟糕的是,在擊碎鏡像核心的瞬間,幾縷細微的、如同活物的暗紫色汙穢能量,竟順著晶化臂甲的裂痕,悄然鑽入了他的手臂深處,潛伏下來。
“咳…咳咳…”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他艱難地抬頭看向幽凰,冰封的平衡在剛才的能量衝擊下岌岌可危,冰晶表麵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就在這時,鏡淵空間深處,那個之前驚鴻一瞥的、刻有暮千熵遺跡標記的傳送陣輪廓,再次清晰了一瞬,散發出微弱的空間波動,仿佛在回應著此地的激烈能量碰撞。同時,暮湮感覺到一絲極其隱晦、帶著審視意味的意念,似乎從鏡淵之外的某個遙遠之地,穿透重重空間,短暫地掃過這片戰場。
危機暫解,但代價慘重。殘缺的右臂成為了破局的關鍵,卻也埋下了更深的隱患。幽凰的危機未除,鏡淵的“饑餓”並未滿足,而窺探者的目光和手臂深處潛伏的汙染……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暮湮看著自己布滿裂痕、微微顫抖的晶化右臂,感受著其中潛伏的冰冷惡意和空間深處傳來的波動,眼神凝重如鐵。自我之戰,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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