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骸骨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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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骨巨獸的咆哮在風窟中掀起實質的浪潮,裹挾著凍結靈魂的玄冥死氣與焚燒萬物的怨毒魂焰,狠狠拍擊在嶙峋的洞壁之上,激起無數裹著冰霜的骨屑與碎石。它龐大如山巒的身軀被數十道燃燒著幽藍冰焰與赤金淨火的能量鎖鏈死死捆縛,如同被命運釘死在祭壇上的古老神隻。
    璃火·燼髓枷鎖!
    幽藍冰焰與巨獸體表那層萬年不化的玄冰晶殼劇烈共鳴,冰層肉眼可見地瘋狂增厚、蔓延,死死凍結住巨獸那由無數巨大骸骨拚湊而成的粗壯關節、利爪與脊柱,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而內層的赤金淨火則如同最灼熱的烙鐵,死死纏繞、灼燒著巨獸頭顱中那團熊熊燃燒的幽藍魂焰核心,以及深深嵌入其胸骨區域、不斷鼓動、散發出不祥暗紫流光的汙染核心——那是熵獸殘留的意誌與控製節點。
    冰與火,封禁與淨化,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源而出的力量在巨獸身上激烈對衝,爆發出刺目的能量亂流,將整個風窟核心區域映照得光怪陸離。巨獸每一次瘋狂的掙紮與咆哮,都引得鎖鏈劇烈震顫,赤金與幽藍的光焰明滅不定。鎖鏈的另一端,深深錨定在風窟深處一道巨大骸骨裂隙的邊緣。
    裂隙中,暮湮單膝跪地,懷中緊緊抱著熵璃那正在寸寸崩解的琉璃之軀。
    “熵璃…” 嘶啞的聲音從暮湮喉嚨裏擠出,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氣與晶粒摩擦的雜音。他的左眼,洞玄視野全力運轉,灰芒如沸騰的漩渦,死死鎖定在熵璃身上。那曾經璀璨如星辰的存在光點,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黯淡、熄滅,如同風中殘燭,僅餘最後一絲微弱的、隨時會斷開的連線,維係著她殘軀與那燃燒的雙色鎖鏈。
    懷中的人兒,身體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貫穿全身的裂痕蛛網般蔓延,細密的琉璃粉塵正從邊緣簌簌剝落,飄散在罡風裏,閃爍著最後一點淒豔的光。她空洞的瞳孔裏,映照著風窟穹頂混亂的能量亂流,卻再也映不出暮湮的影子。那曾靈動鮮活、帶著倔強與好奇的生命之火,仿佛已隨核心赤金火星的徹底熄滅而歸於永恒的沉寂。
    “不…不能…” 暮湮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冰爪狠狠攥住,劇痛伴隨著窒息的絕望瞬間淹沒了他。他下意識地想調動體內殘存的燼脈之力渡入熵璃體內,哪怕隻是延緩她崩解的速度一絲一毫!
    然而,這瞬間的分神與劇烈的心緒波動,如同點燃了早已埋好的火藥桶。
    轟——!
    脖頸處,那枚熵鱗晶化的源頭猛地爆發出刺目的暗紫光芒!一直緩慢蔓延、被熵璃琉璃淨焰勉強壓製的晶化尖刺,此刻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驟然加速!暗紫色的、帶著金屬般冰冷光澤的尖銳晶體,如同活物般瘋狂增殖、延伸,瞬間撕裂了暮湮脖頸的皮肉,狠狠刺穿鎖骨,帶著勢不可擋的汙穢意誌,直指下方那顆在胸腔中狂跳的心髒!
    “呃啊——!”
    暮湮身體猛地一弓,劇痛如海嘯般席卷全身。這痛楚不僅僅是物理上的穿刺,更是精神與靈魂層麵的雙重猛擊!
    “屈服…回歸…混沌…吞噬…” 源自熵獸殘留的、充滿混亂與毀滅本能的低語,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狠狠紮入他瀕臨崩潰的識海。這股汙穢意誌與骸骨巨獸被枷鎖灼燒、淨化時發出的滔天怨氣、不甘與瘋狂瞬間合流,化作兩股狂暴的洪流,狠狠衝擊著暮湮搖搖欲墜的精神壁壘。
    洞玄境界帶來的意誌凝練與視野洞察,在此刻成為了雙刃劍。他能無比清晰地“看”到自己脖頸、胸膛蔓延的恐怖晶化,能“聽”到熵獸意誌那充滿誘惑與毀滅的瘋狂囈語,更能“感受”到巨獸那仿佛要將整個冥骸墟都拖入毀滅深淵的滔天怨念!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每一絲痛苦都無比清晰,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徹底撕碎!
    更致命的是,魂海深處,那些被熵璃暫時淨化、壓製下去的晶化殘渣,如同受到了源頭的強烈召喚和暮湮精神劇烈震蕩的刺激,驟然蘇醒!它們瘋狂地蠕動、增殖,如同汙穢的藤蔓,瞬間在他本就因重傷和力量透支而脆弱不堪的魂海空間裏蔓延開來,試圖構築一個永恒的晶化牢籠,將他的靈魂徹底凍結、同化!
    物理的重創、精神的侵蝕、魂海的汙染…三重絕殺,如同三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下!暮湮眼前陣陣發黑,口中湧出的鮮血帶著細微的暗紫色晶粒,膝蓋的貫穿傷和左臂星髓弩箭造成的撕裂口在劇痛下再次崩裂,鮮血迅速染紅了身下的骸骨碎片。他抱著熵璃殘軀的手臂劇烈顫抖,幾乎要支撐不住。
    就在這意識即將沉淪的瞬間,一道陰狠銳利的破空之聲,撕裂了混亂的罡風與能量亂流,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暮湮毫無防備的後心!
    是紫甲骨鞭女!
    梟骨被骸骨巨獸牽製,那侏儒正操控著旋轉的飛輪,試圖尋找機會斬斷幾根束縛巨獸關鍵節點的鎖鏈。唯有紫甲女子,眼中閃爍著冷酷與貪婪的光芒,她並未忘記梟骨真正的目標——回收熵璃核心的“赤金火星”。熵璃的狀態讓她確認那核心之物似乎已滅,但暮湮這個身懷異力的少年本身,以及他此刻暴露出的詭異晶化狀態,在她眼中同樣是不容錯過的“珍稀獵物”!趁他病,要他命!
    骨鞭撕裂空氣,鞭梢凝聚著一點穿透性極強的慘綠幽光,那是能腐蝕骨骼、湮滅生機的歹毒力量!速度快得隻在視線中留下一道慘綠的殘影!
    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
    暮湮的精神在劇痛與侵蝕中掙紮,身體因重傷而遲滯,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閃避或格擋。洞玄視野捕捉到了那致命的鞭影,死亡的冰冷感凍徹骨髓,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它逼近!
    就在慘綠鞭梢即將洞穿他後心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直沉寂的右臂,那纏繞著焚盡法則的燼脈紋路,突然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並非之前催動力量時的熾熱金紅,而是一種深沉、厚重、帶著無盡荒古與死亡氣息的暗金色!仿佛沉睡在地脈深處的熔岩被喚醒!
    這暗金光芒並非僅僅亮起,而是猛地向暮湮腳下的骸骨地麵傳導而去!
    哢嚓!哢嚓!哢嚓!
    異變陡生!
    暮湮身下,方圓數丈內堆積如山的、不知沉寂了多少萬年的各種巨大骸骨——巨獸的肋骨、猛禽的翼骨、巨人的腿骨…無論大小、無論種族,此刻仿佛被這暗金色的燼脈之力注入了某種古老而磅礴的意誌!它們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操控,瞬間脫離了大地的束縛,瘋狂地朝著暮湮的身體飛射、吸附、拚合!
    速度之快,超越了紫甲骨鞭女的攻擊!
    無數森白的、帶著歲月磨礪痕跡的巨大骨片,在暗金光芒的牽引下,如同最忠誠的衛士,瞬間在暮湮身後層層疊疊、交錯咬合,形成了一麵厚重無比、布滿尖刺與棱角的骸骨巨盾!
    砰——!!
    紫甲骨鞭女那凝聚了歹毒力量的骨鞭,狠狠抽在了這麵剛剛成型的骸骨巨盾之上!
    刺耳的撞擊聲炸響!慘綠色的腐蝕幽光瘋狂爆發,試圖侵蝕、瓦解白骨。骸骨巨盾劇烈震動,最外層的骨片瞬間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甚至有幾片較小的骨頭在巨力下碎裂崩飛!然而,盾牌的核心部分,那些最為粗壯堅韌的古老巨骨,表麵流淌的暗金色光暈隻是微微一黯,便頑強地頂住了這致命一擊!腐蝕之力被那厚重深沉的暗金光暈死死阻隔在外,無法寸進!
    巨大的反震力沿著骨鞭傳來,紫甲女子手腕一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她這蓄勢已久的必殺一擊,竟被一堆“活過來”的破爛骨頭擋住了?!
    骸骨巨盾之後,暮湮的身體也被這股撞擊的餘波震得向前一個趔趄,噴出一口帶著晶粒的鮮血。然而,這生死邊緣的劇震,卻像一盆混著冰碴的冷水,狠狠澆在了他即將被痛苦和混亂淹沒的意識之上!
    “呃!” 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悶哼,但左眼的混沌灰芒卻在這一刻驟然凝聚!瀕臨崩潰的洞玄意誌,在死亡的刺激下爆發出最後的韌性!
    骸骨…共鳴?
    一個模糊而古老的意念碎片,如同沉船中浮起的寶藏,在他被熵獸意誌和巨獸怨念衝擊得支離破碎的識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來自燼脈深處,來自腳下這片由無盡神魔骸骨構成的冥骸墟大地最本源的回響!是《燼墟經》在生死關頭,於他血脈中激蕩出的古老道韻!
    不是骨屑鎧甲那種臨時附著,這是更深層次的…召喚?同化?駕馭?
    右臂燼脈紋路上的暗金光芒,隨著他意念的凝聚,猛地暴漲!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主動向外擴散!
    嘩啦啦——!
    如同百川歸海,又似萬軍聽令!風窟之中,更遠處,那些鑲嵌在岩壁裏、半埋在骨堆下、甚至漂浮在混亂罡風中的無數骸骨,無論完整還是殘破,無論巨大還是微小,此刻都仿佛受到了無形的君王召喚!它們劇烈地震顫起來,掙脫了束縛,化作一道道森白的洪流,瘋狂地朝著暮湮所在的位置匯聚!
    巨大的猛獁頭骨呼嘯著飛來,覆蓋在他的前胸後背;粗壯的龍類脊椎節節纏繞,構成腰腹和四肢的主幹;無數鋒銳的獸牙、爪刃、翼骨碎片如同擁有生命般自動調整、貼合、加固,填補著每一處空隙!
    不再是簡單的盾牌,而是一副正在急速成型的、覆蓋全身的——骸骨重鎧!
    骨鎧的拚接並非雜亂無章,巨大的主骨構成了堅固的框架,細碎的骨片則如同精密的鱗甲層層覆蓋。關節處由環環相扣的骨節構成,保證了靈活性。頭盔由數塊厚重的古獸顱骨融合而成,隻露出暮湮那雙燃燒著混沌灰芒的左眼和沾染血晶的嘴角。鎧甲的肩、肘、膝部都生出了猙獰的骨刺,背後更是由巨大的翼骨斜斜向上延伸,形成一對充滿壓迫力的骸骨撞角。整副鎧甲呈現出一種粗獷、野蠻、卻又帶著某種古老死亡韻律的奇異美感,厚重的白骨表麵,暗金色的燼脈紋路如同血管般在骨骼內部隱隱流淌,散發出沉重如山的壓迫感!
    “什麽東西?!” 紫甲骨鞭女失聲驚呼,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的理解。那白骨鎧甲散發出的氣息,竟讓她感到了源自生命層次的隱隱壓製,仿佛在麵對一片活過來的死亡大地!
    “廢物!連個半死的小子都拿不下!別管那破骨頭,直接攻擊他本體!” 遠處,正被骸骨巨獸狂暴掙紮和雙色鎖鏈能量亂流牽製得有些煩躁的梟骨厲聲嗬斥。巨獸的力量遠超預計,那詭異的雙色鎖鏈更是堅韌得可怕,冰封與淨化之力讓他都感到棘手。他需要紫甲盡快解決暮湮這個變數,然後集中力量對付巨獸和奪取晶核!
    紫甲女子眼中厲色一閃,骨鞭再次揚起,這一次,慘綠幽光暴漲,鞭身甚至浮現出無數痛苦哀嚎的怨魂虛影!她不再試探,全力出手!鞭影分化,如同數條擇人而噬的毒蟒,繞過那還在不斷吸附骸骨增厚的骨鎧,刁鑽無比地抽向暮湮鎧甲未能完全覆蓋的膝蓋傷處、脖頸晶化區域以及抱著熵璃的左臂!角度狠辣,陰毒至極!
    同時,那侏儒也怪叫一聲,手中旋轉的飛輪驟然加速,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銀線,目標並非暮湮,而是連接熵璃殘軀與巨獸身上的幾根關鍵鎖鏈!他竟是想直接斬斷鎖鏈,加速巨獸脫困,讓這恐怖的存在去對付暮湮!
    兩麵夾擊!殺招再臨!
    骸骨重鎧內,暮湮的意識在劇痛與《燼墟經》新領悟的古老道韻中沉浮。洞玄視野穿透自身,看到晶化的暗紫尖刺距離心髒僅有毫厘!魂海中晶化荊棘瘋狂蔓延,熵獸的囈語與巨獸的咆哮在顱內轟鳴!
    不能死!熵璃的犧牲…不能白費!
    一股源自燼脈最深處的、混雜著無盡骸骨死亡氣息的磅礴力量,隨著他絕境中的意誌嘶吼,轟然爆發!
    “吼——!”
    暮湮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如同萬千骸骨的共鳴!覆蓋全身的骸骨重鎧爆發出衝天的暗金光柱!他不再嚐試躲避紫甲那陰毒的骨鞭,反而猛地將懷中熵璃的殘軀更緊地摟住,用自己覆蓋著厚重骨鎧的背部,悍然迎向那抽來的數道慘綠鞭影!
    啪!啪!啪!
    骨鞭狠狠抽打在厚重的骸骨鎧甲上,慘綠幽光瘋狂腐蝕,爆開大片的骨屑與綠霧!鎧甲劇烈震動,甚至出現細微裂痕!巨大的力量衝擊讓暮湮再次噴血,膝蓋的傷口徹底崩裂,鮮血浸透了白骨護膝。但他硬生生扛住了!借著一鞭之力,他身體順勢向前猛衝,目標赫然是——侏儒飛輪襲去的方向!他要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那斬向璃火枷鎖的飛輪!
    “找死!” 侏儒尖嘯,飛輪去勢更急!
    就在暮湮不顧一切前衝的刹那,他右臂燼脈紋路上流淌的暗金光芒,與那連接熵璃殘軀、纏繞巨獸的“璃火·燼髓枷鎖”上的赤金淨火,仿佛跨越了空間,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嗡——!
    數十道捆縛巨獸的鎖鏈,其上燃燒的赤金淨火猛地一熾!雖然隻是一瞬,但那驟然增強的淨化之力,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巨獸魂焰核心和暗紫汙染核心之上!
    “嗷吼吼吼——!!!!”
    骸骨巨獸發出了開戰以來最為痛苦、也最為暴怒的驚天咆哮!這劇痛和來自本源燼脈)的刺激,徹底壓垮了它被玄冥死氣浸染的混亂意誌中最後一絲束縛!
    轟隆!!!
    覆蓋在它龐大身軀上的厚重玄冰晶殼,在它傾盡全力的掙紮下,轟然炸裂!無數蘊含玄冥死氣的巨大冰晶碎片如同炮彈般向四麵八方激射!
    捆縛關節的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數根相對細弱的鎖鏈在赤金與幽藍光芒的劇烈閃爍中,“嘣”的一聲,應聲而斷!
    巨獸一隻被凍結的、山丘般的巨爪,掙脫了束縛!帶著崩斷的鎖鏈殘骸和尚未完全熄滅的冰焰與淨火,以毀天滅地之勢,朝著對它造成最大痛苦和威脅的源頭——風窟核心那懸浮的玄冥燼髓晶核,狠狠拍去!同時,它那顆燃燒著怨毒魂焰的巨大頭顱猛地一轉,僅剩的、充滿毀滅欲望的視線,瞬間鎖定了暮湮!鎖定了那個釋放鎖鏈、此刻身上散發出讓它靈魂深處都感到悸動燼脈共鳴)與憎惡熵獸晶化)氣息的渺小生物!
    梟骨眼中精光爆射!好機會!巨獸掙脫部分束縛,目標轉向晶核和暮湮,這正是他等待的鷸蚌相爭之局!他身形如鬼魅般在激射的冰晶碎片中穿梭,無視了紫甲和侏儒,炁魘之力在掌心凝聚,目標直指暫時無人全力守護的玄冥燼髓晶核!他要趁亂奪取這風窟最大的造化!
    紫甲骨鞭女和侏儒也被巨獸這突然爆發的恐怖威勢和梟骨的行動驚得攻勢一緩。
    骸骨重鎧之下,暮湮的視野被巨獸那拍碎空間的利爪和梟骨那無聲卻致命的身影占據。脖頸處,暗紫晶刺尖端已經刺破了胸口的皮膚,冰冷的死亡觸感傳來。魂海中,晶化荊棘的尖刺幾乎要貫穿他的意識核心。
    熵璃殘軀冰冷,崩解的粉塵飄過他的眼前。
    前有巨獸毀天滅地的一爪餘波雖主要拍向晶核,但那恐怖的力量潮汐足以將他碾碎),側有梟骨這恐怖強敵的致命威脅,內有晶化蝕體滅魂之危!
    絕望?不!
    左眼的混沌灰芒燃燒到了極致,洞玄視野穿透混亂的能量亂流,死死鎖定那懸浮的玄冥燼髓晶核!外層是凍結靈魂的幽藍玄冥死氣,內裏是躍動不息、散發出微弱卻頑強生機的赤金燼脈火苗!兩種極端力量在晶核中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燼脈…骸骨…死亡…冥骸墟…玄冥死氣…
    《燼墟經·髓篇》那艱澀古老的意念碎片在瀕死的刺激下瘋狂組合、碰撞!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所有的絕望!
    置之死地…而後生?
    沒有時間權衡利弊!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呃啊啊啊——!”
    暮湮發出一聲混合著無盡悲痛、決絕與瘋狂的咆哮!覆蓋全身的骸骨重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暗金光芒,仿佛有無數戰死者的不屈戰魂在其中怒吼!他不再衝向侏儒的飛輪,也不再試圖躲避任何攻擊。
    他抱著懷中那正在化為飛灰的琉璃人兒,將殘存的、剛剛領悟骸骨共鳴而獲得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擲地灌注於雙腿覆蓋的骸骨重鎧!
    然後,在紫甲骨鞭女錯愕、侏儒驚駭、梟骨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以及骸骨巨獸那毀滅利爪的恐怖陰影之下——
    他抱著熵璃,如同撲火的飛蛾,又像隕落星辰最後的衝刺,朝著風窟最核心、最危險、能量最狂暴混亂的所在,朝著那懸浮的、蘊含著凍結靈魂的玄冥死氣與不滅燼脈火苗的奇點——玄冥燼髓晶核,決絕地、義無反顧地撞了過去!
    為了壓製體內熵獸晶化?為了尋找熵璃那一線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生機?還是為了…在毀滅中,向那幕後操控一切的黑手,發出最後的、不屈的咆哮?
    答案,隻有那瘋狂撲向毀滅奇點的少年自己知曉。風窟之中,隻留下他燃燒生命與意誌的殘影,以及那副承載著無盡骸骨戰魂、暗金光芒如垂死恒星般爆發的——萬骸燼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