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記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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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墜落的殘軀撞上冰冷的祖地石門,
    >暗銀晶化的指尖劃過古老星紋。
    >湮滅紀元前的記憶洪流轟然決堤——
    >燃燒的鎖鏈深處,暮千熵封印熵獸胚胎的嘶吼響徹星穹;
    >飄散的星光裏,熵璃從熵燼碑剝離的虛影寸寸碎裂……
    >當第72道神紋在她眉心亮起的刹那,
    >暮湮心口晶簇深處,
    >一滴凝固萬古的熵璃之淚驟然滾燙!
    冰冷,堅硬,帶著亙古歲月沉澱的沉重觸感,狠狠撞碎了暮湮殘存的墜落感。
    他的後背重重砸在某種巨大、冰冷、刻滿凹凸不平古老紋路的平麵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早已破碎不堪的內腑再次遭受重創,喉頭一甜,粘稠的汙血混合著暗銀晶屑湧出嘴角,在冰冷的表麵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汙跡。右臂臂骨上,那張剛剛浮現又隱沒的熵獸臉孔輪廓,傳來一陣冰冷刺骨的悸動,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狼狽。
    星璿洪流的咆哮聲被隔絕在身後,四周是絕對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黑暗與死寂。唯有身下這巨大冰冷的平麵,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古老星輝,如同沉眠巨獸微弱的心跳。是門?是壁?還是祭壇?意識模糊中,暮湮僅存的左眼艱難轉動,視野被暗銀晶化的右眼分割扭曲,隻能勉強看到身下蔓延開去的、由無數巨大骸骨拚合而成的複雜結構,骸骨表麵蝕刻著難以理解的星圖與湮滅圖騰,正是構成祖地之門的基石。
    劇痛!心脈深處,熵璃晶簇在祖地氣息與原初嘶吼的持續共振下,如同冰冷的毒藤,更加瘋狂地向著生命本源的核心區域鑽探、凍結。每一次晶簇的延伸,都帶來靈魂被撕裂般的終極痛苦。右臂臂骨深處,吞噬了三名因果律衛後沉澱下來的那股冰冷死寂的秩序力量,與熵獸臉孔的悸動隱隱呼應,蠢蠢欲動,仿佛隨時要破骨而出,將他徹底同化。
    終結……似乎就在眼前。
    就在這時,枯骨化、僅餘幾縷灰白碎屑粘連的左手,無意識地垂落,指尖擦過身下冰冷門扉的表麵。
    指尖觸碰到的,並非光滑的骨麵,而是一道深深凹陷、流淌著微弱星輝的古老星紋溝壑。
    嗡——!!!
    一股無法抗拒的、源自血脈源頭的悸動,如同沉睡億萬年的火山,猛地從暮湮枯竭的燼脈最深處爆發!這悸動瞬間壓過了心脈晶化的劇痛,壓過了熵獸的冰冷悸動,甚至壓過了他瀕臨潰散的意識!
    不是力量,是……記憶!被塵封了無盡歲月、早已融入祖地之門每一寸骸骨與星紋之中的——湮滅紀元前的烙印!
    洪流!純粹由記憶碎片構成的、足以衝垮靈魂堤壩的恐怖洪流,順著那指尖與星紋接觸的點,蠻橫地、不講道理地灌入暮湮的意識核心!
    碎片一:燃燒的鎖鏈與絕望的嘶吼
    視野被無盡燃燒的赤金與吞噬一切的暗銀所充斥!
    這是一片無法形容的戰場!破碎的星辰如同巨大的隕石雨般砸向下方由神魔骸骨構成的浩瀚大陸冥骸墟的雛形?)。天穹碎裂,露出其後翻滾沸騰的液態星雲熵燼海的原初形態?)。空間本身都在哀鳴、扭曲、崩解!
    戰場核心,一個頂天立地的偉岸身影,渾身浴血,金色的血液如同燃燒的熔岩,從遍布全身的恐怖傷口中流淌而下,滴落之處,骸骨大地燃起永不熄滅的源火!他麵容剛毅,雙目燃燒著焚盡萬古的烈焰,正是年輕時的暮千熵!隻是此刻,他眼中燃燒的不再是純粹的霸道,而是帶著一絲……近乎絕望的瘋狂!
    在他對麵,並非實體敵人,而是一片不斷蠕動、膨脹、試圖吞噬整個戰場的——暗銀色“胚胎”!它沒有固定形態,如同活著的液態金屬與冰冷晶體的混合體,表麵流淌著億萬道代表絕對秩序的冰冷紋路,散發出讓星辰熄滅、法則凍結的恐怖吞噬氣息!正是原初熵獸的胚胎!
    “吼——!!!”
    暮千熵發出一聲震動寰宇的咆哮,雙手虛握!無數條由純粹燼脈源火凝聚而成、粗如山嶽的赤金鎖鏈,從他身後沸騰的液態星雲熵燼海)深處咆哮而出!每一條鎖鏈都纏繞著足以焚滅星辰的符文,狠狠刺入那不斷膨脹的暗銀胚胎之中!
    滋啦——!!!
    赤金與暗銀瘋狂湮滅!胚胎發出尖銳到撕裂靈魂的非人嘶鳴,表麵被鎖鏈洞穿的地方,暗銀液體劇烈沸騰、蒸發!但更多的暗銀物質如同跗骨之蛆,沿著赤金鎖鏈瘋狂反噬、蔓延,試圖將暮千熵連同鎖鏈一起吞噬、同化!
    暮千熵身軀劇震,嘴角溢出刺目的金血。他眼中瘋狂更甚,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著本命源火的精血噴在身前虛空!
    “以吾燼脈祖血為引!封!!!”
    精血瞬間化作一個巨大無比、燃燒著祖源之火的玄奧封印符文!符文旋轉著,牽引著那無數刺入熵獸胚胎的赤金鎖鏈,連同鎖鏈末端連接的、從液態星雲深處拔起的幾塊巨大無比、散發著混沌氣息的“界石”,狠狠壓向胚胎!
    轟隆隆——!!!
    天地失色!熵獸胚胎在祖源封印的鎮壓下,發出不甘的、震碎虛空的尖嘯,最終被強行壓縮、拖拽,連同那幾塊混沌界石一起,狠狠貫入下方神魔骸骨大陸的最深處!巨大的衝擊力,形成了後世冥骸墟中心那深不見底的祖地深淵!
    封印落成,赤金鎖鏈化作無數燃燒的符文烙印在深淵入口祖地之門雛形)。暮千熵偉岸的身軀一個踉蹌,半跪在地,金色的血液如同溪流般淌下,他抬頭望向破碎的天穹,那剛毅的臉上,除了疲憊,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與隱憂。嘴角殘留的金血,在記憶碎片的畫麵中,顯得格外刺眼。
    碎片二:飄散的星光與碎裂的虛影
    畫麵驟然切換,從狂暴的戰場,來到一片絕對的死寂與冰冷。
    眼前,是那塊懸浮於熵燼海裂縫之上的巨大石碑——熵燼碑!碑身不再完整,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恐怖裂痕,仿佛隨時會徹底崩碎。七十二道原本流轉不息、蘊含著無盡湮滅與創生奧秘的璀璨神紋,此刻黯淡無光,如同熄滅的星辰。
    碑體中心,一道最為巨大、幾乎將石碑劈開的裂痕深處,一點微弱卻純淨無比的星光,正在艱難地閃爍著。那星光並非死物,它蘊含著一種微弱的、卻異常堅韌的“生”之氣息。
    一個身影懸浮在裂痕之前。依舊是暮千熵,隻是比封印熵獸時更加滄桑,眉宇間凝聚著化不開的疲憊與悲憫。他伸出遍布傷痕的手,指尖燃燒著微弱卻精純無比的祖源之火,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道恐怖的裂痕。
    他的動作緩慢而艱難,仿佛在剝離自身血肉。祖源之火輕柔地包裹住那點微弱的星光,一點一點地將它從碑體深處、從那些構成七十二道神紋的法則根基中……剝離出來!
    滋……滋……
    隨著星光的剝離,碑體發出細微卻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那道巨大的裂痕周圍,細密的裂紋如同蛛網般瘋狂蔓延。構成神紋的法則線條,在星光離開的位置,如同斷裂的琴弦,徹底黯淡、崩解。
    終於,那點純淨的星光,被暮千熵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掌心。星光在他掌心緩緩凝聚、拉伸,化作一個蜷縮著的、近乎透明的少女虛影。虛影眉眼初具,純淨得不染塵埃,周身流淌著與熵燼碑同源、卻又多了一絲鮮活靈動的微光。
    就在這時,熵燼碑上,那第七十二道、也是最後一道位於碑頂核心位置的神紋,猛地亮起!這道神紋比其他任何一道都要複雜玄奧,此刻卻如同回光返照,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光芒並非攻擊,而像是一種……烙印,一種最深沉的標記!
    光芒瞬間穿透暮千熵的手掌,精準地烙印在少女虛影的眉心!
    少女虛影猛地一顫,緊閉的雙眼似乎想要睜開,透明的身軀因這道烙印的衝擊而劇烈波動,邊緣處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紋路!她的身影在烙印的光芒中顯得更加虛幻,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
    暮千熵眼中悲色更濃,他猛地一握拳,一股更精純的祖源之火湧入虛影,強行穩定其形態。他低頭看著掌心那眉心帶著第七十二道神紋烙印、脆弱得如同風中燭火的少女虛影,發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帶著無盡的憐惜與……沉重的責任。
    “從今以後,你名……熵璃。”
    解密:熵璃,本是熵燼碑第七十二道神紋所孕育的靈性核心!是暮千熵不忍其隨瀕臨崩碎的碑體一同寂滅,以祖源之火強行剝離、賦予其形體的存在!她眉心那道烙印,便是她身為碑文核心、承載著最後一道湮滅創生之秘的證明!
    記憶洪流轟然退去!
    暮湮的意識如同被從萬古冰淵中打撈出來,重重摔回現實。他依舊背靠著冰冷刺骨的祖地石門,枯骨化的左手無力地搭在流淌星輝的溝壑上。
    左眼,淚水混合著血汙,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那不是悲傷,是巨大的信息衝擊與靈魂共振帶來的本能反應。右眼被晶壁覆蓋的視野一片冰冷模糊,但心口深處,那瘋狂蔓延的熵璃晶簇核心區域——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血脈本源的悸動,伴隨著記憶碎片中熵璃虛影眉心那道第七十二道神紋烙印的亮起,驟然在他心口的晶簇深處爆發!
    晶簇最核心、刺入生命本源最深的那一點暗銀晶體,猛地一震!一點微弱卻純淨無比、帶著熟悉氣息的星芒,穿透了冰冷死寂的晶壁,驟然亮起!
    那星芒的形態……赫然是一滴淚!
    一滴凝固了萬古歲月、承載著剝離之痛、誕生之憫、以及身為碑文核心之宿命的——熵璃之淚!
    此刻,這滴被熵璃晶化封存、沉寂了不知多少紀元的淚,在暮湮接觸祖地之門、目睹其誕生記憶的強烈刺激下,在感應到暮湮心脈瀕死的絕境與自身存在的共鳴下——驟然蘇醒!
    滾燙!
    一股並非物理溫度、而是直抵靈魂最深處的、帶著無盡悲憫與守護執念的“滾燙”,如同初生的朝陽,從那滴晶淚中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暮湮冰冷死寂的心脈!瘋狂蔓延的熵璃晶化,在這股滾燙的衝擊下,驟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