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柳府暗流 黑市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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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一個穿黑鬥篷的人悄悄溜出礦道,懷裏揣著那根黑曜石權杖,袖口的彎月比其他人的更亮 —— 那是影二,他根本沒死,隻是借密道坍塌假死脫身。
    阿蕎的抽搐漸漸平息,墨老喂她服下解藥後,臉色終於恢複了些血色。周毛盛的親兵正在清點俘虜,其中一個村民突然指著紫麵老鬼的屍體:“他…… 他是十年前火字營的軍醫!我在營裏見過他,當時他還沒戴麵具!”
    影無痕的獨眼驟縮:“你確定?”
    “不會錯!” 村民肯定地點頭,“他左臉有塊月牙形的疤,跟這屍體上的一模一樣!”
    墨老突然想起什麽,從紫麵老鬼的懷裏掏出個羊皮卷,展開後,上麵畫著半張隕鐵圖譜,角落的落款是個 “柳” 字。
    “柳?” 周毛盛的臉色驟變,“難道是鎮國公府的柳家?”
    影無痕的金屬手掌突然攥緊,破陣爪的火焰將羊皮卷燎出焦痕 —— 他終於明白影二沒說完的話是什麽了。當年火字營的大火,放火燒營的人,臉上有塊月牙形的疤,而柳家的徽記,正是半輪彎月。
    礦場的火光漸漸熄滅,天邊泛起魚肚白。影無痕望著阿蕎發間那隻暫時蟄伏的噬心蠱,獨眼閃過一絲凝重 —— 殘月樓主不僅與柳家有關,還握有子母蠱的母蠱,這場危機,遠未結束。
    周毛盛將紫麵老鬼的屍體蓋上白布,聲音低沉:“柳家是鎮國公的姻親,權勢滔天。如果真是他們在背後搞鬼,我們……”
    他的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凶險。影無痕的破陣爪輕輕敲擊著地麵,金屬關節的響聲在寂靜的礦道裏格外清晰,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敲響了警鍾。
    而在礦場深處的密道裏,影二正對著一塊傳送符喃喃自語:“樓主,紫麵老鬼已死,影無痕他們知道了柳家的線索……” 符紙燃燒的瞬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礦場的晨霧還未散盡,影無痕的金屬手掌已攥緊那半張隕鐵圖譜。羊皮紙邊緣的焦痕被露水浸濕,“柳” 字的筆畫在晨光中洇開,像一滴凝固的血。
    “這字跡的起筆藏著‘柳家秘紋’。” 墨老用放大鏡仔細端詳,指尖點在 “木” 字旁的彎鉤處,“你看這弧度,與鎮國公府石碑上的如出一轍。” 他突然咳嗽起來,咳得腰都彎了,“當年暗算我的人,袖口就繡著這個。”
    周毛盛將紫麵老鬼的屍體裝車時,鐵甲碰撞聲驚飛了礦道裏的蝙蝠:“柳家長子柳承影現任禁軍副統領,掌管京畿防務,要是他涉案……” 他沒說下去,但影無痕看見他按在劍柄上的手在發抖。
    阿蕎蜷縮在機關車的角落,發間的噬心蠱被墨老用琥珀符暫時鎮住,卻仍在符紙下遊走,留下淡青色的痕跡。“影叔叔,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誰,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影無痕蹲下來,金屬手掌輕輕按在她的頭頂:“墨爺爺說,找到母蠱就能解。” 他的破陣爪彈出半寸,又緩緩收回,“影二帶著權杖跑不遠,那東西能引動吸靈陣,我們可以用羅盤追蹤。”
    周毛盛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塊腰牌:“城西黑市有個‘鬼醫’,據說能解百蠱。你們先去那裏,我回府調令,盯著柳府的動靜。” 他壓低聲音,“柳承影今日休沐,必定會去礦場查看,你們避開他的衛隊。”
    機關車駛離礦場時,周元突然從布簾後鑽出來,手裏攥著塊從紫麵老鬼身上撿的玻璃眼珠:“這東西能賣錢嗎?” 他以為是普通琉璃,卻沒注意到眼珠底部刻著極小的 “柳” 字。
    影無痕的獨眼驟縮,接過玻璃珠對著光看:“這是水晶製的,裏麵封著條蠱蟲的卵。” 他突然想起阿蕎發間的噬心蠱,“墨老,這會不會與子母蠱有關?”
    墨老的羅盤突然指向玻璃珠,指針瘋狂轉動:“是母蠱的氣息!紫麵老鬼把卵藏在裏麵,難怪樓主能遠程操控!” 他從藥箱裏翻出個銅盒,“快收起來,這東西見血就會孵化。”
    機關車剛拐進城區,就見一隊銀甲衛兵在街上盤查。為首者騎匹白馬,麵容俊朗,左眉有顆朱砂痣 —— 正是柳承影。他的目光掃過機關車,在影無痕的金屬手臂上停留片刻,馬鞭突然指向車輪:“站住檢查!”
    影無痕的破陣爪悄悄彈出,周元卻突然掀簾探出頭,舉著玻璃眼珠大喊:“官爺,我們撿到個寶貝!”
    柳承影的視線被吸引的瞬間,影無痕猛地啟動機關車的加速齒輪。銅輪碾過青石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後傳來衛兵的怒喝,箭矢擦著車篷飛過,釘在對麵的酒旗上。
    “好險。” 阿蕎按住狂跳的胸口,發間的琥珀符突然發燙,“蠱蟲在動!”
    墨老連忙往符紙上加了道符咒:“柳承影身上有母蠱的氣息,他離得越近,子蠱越活躍。” 他看著羅盤指向城西,“鬼醫的黑市就在那邊,得盡快找到他。”
    城西的 “鬼市” 藏在廢棄的戲樓底下,入口處掛著盞破舊的走馬燈,畫著的美人臉被蟲蛀得麵目全非。影無痕剛掀開暗門的石板,就聞到股濃鬱的藥味,混著血腥氣和劣質熏香,嗆得人睜不開眼。
    “要解蠱?” 個戴鬥笠的老者從陰影中走出,聲音像被水泡過的木頭,“噬心蠱的母蟲在殘月樓主手裏,我可解不了。” 他的手指關節粗大,指甲縫裏嵌著黑泥,“不過我知道誰能解 —— 城南的‘煉屍人’,他手裏有本《蠱經》。”
    影無痕的飛輪抵住他的咽喉:“少廢話,帶我們去見他。”
    老者突然怪笑起來,鬥笠下露出張布滿縫合線的臉:“想見煉屍人,得先過我這關。” 他拍了拍手,兩側的棺材突然炸開,跳出四個渾身纏滿符咒的屍傀,指甲泛著青黑的毒光。
    “是鎖靈陣的手法!” 墨老認出屍傀額頭的符文,“這些人被吸光精氣後,又被煉成了傀儡!”
    影無痕的破陣爪噴出火焰,燒向屍傀的符咒。那些符紙遇火便燃,屍傀的動作卻絲毫未減,反而更加狂暴。其中一個屍傀的手臂突然脫落,露出裏麵轉動的齒輪 —— 竟是用墨老的機關術改造的!
    “無恥!” 墨老氣得發抖,從袖中甩出數十個鐵球,精準地塞進屍傀的關節。齒輪卡住的瞬間,影無痕的飛輪同時飛出,斬斷了它們的頭顱。
    戴鬥笠的老者見勢不妙,轉身就想鑽進棺材。影無痕的鎖鏈突然彈出,纏住他的腳踝,硬生生將人拖了回來。破陣爪撕開他的鬥笠,露出底下縫著的人皮麵具,麵具下的臉竟有塊月牙形的疤!
    “你也是柳家的人!” 影無痕的金屬關節深深嵌入他的皮肉。
    老者突然咬碎藏在牙裏的毒藥,嘴角溢出黑血:“樓主不會放過你們……” 他的手指指向東邊,“煉屍人…… 在柳府的密道裏……”
    影無痕掰開他僵硬的手指,發現掌心刻著幅微型地圖,標注著柳府後花園的假山位置。墨老的羅盤突然指向那裏,指針劇烈顫動:“母蠱的氣息就在附近!”
    機關車停在柳府後牆時,周元突然指著牆頭上的琉璃瓦:“那裏有個人影!”
    影無痕抬頭望去,隻見個穿黑鬥篷的人正趴在簷角,袖口的彎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 正是影二!他懷裏的黑曜石權杖反射出幽光,顯然在向某處傳遞信號。
    “他在給樓主報信!” 影無痕的破陣爪抓住牆頭的藤蔓,借力翻上屋頂。金屬腳掌踩碎瓦片的瞬間,影二已如狸貓般竄向另一側,權杖的幽光在回廊上劃出殘影。
    兩人在柳府的飛簷上追逐,瓦片碎裂聲驚醒了護院。影二突然轉身,權杖指向影無痕的咽喉,杖頭的黑曜石噴出黑霧:“上次讓你跑了,這次沒那麽好運!”
    影無痕的金屬手臂噴出火焰,黑霧遇火化作綠色的火星。他趁機旋身躍起,飛輪直取影二的手腕,卻見對方突然掀開鬥篷 —— 裏麵竟穿著柳府的侍衛服!
    “我早就混進柳府了。” 影二冷笑,權杖突然變長,纏住影無痕的腳踝,“樓主說了,抓活的!”
    影無痕被拖拽著撞向橫梁,肋骨傳來劇痛。他借著反彈之力旋身,破陣爪插入影二的肩胛,金屬關節死死鎖住他的骨骼:“說!樓主是誰?火字營的火是不是柳家放的?”
    影二的臉突然扭曲,嘴角溢出黑血:“你永遠猜不到……” 他的身體劇烈抽搐,竟是啟動了藏在體內的自爆裝置!
    “不好!” 影無痕猛地鬆手,翻身躍下屋頂。爆炸聲在身後響起,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柳府的護院紛紛衝出,弓箭如雨點般射來。
    “快撤!” 墨老的機關車及時趕到,影無痕抓住車轅跳上去時,發現阿蕎的臉色又變得慘白,琥珀符已完全變黑。
    “蠱蟲快破符了!” 墨老的手抖得厲害,“必須在天亮前找到煉屍人!”
    機關車衝進柳府後花園時,假山突然炸開,露出底下的密道。影二自爆的火光尚未熄滅,密道裏卻傳來陣陣嬰兒的啼哭 —— 那是噬心蠱的催命聲,母蟲正在召喚子蟲!
    影無痕的破陣爪撕開密道的石門,裏麵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數十個陶罐整齊排列,每個罐子裏都泡著個嬰兒,心口處爬著黑色的蠱蟲。正中央的石台上,個披發老者正用黑曜石權杖對著陶罐施法,正是煉屍人!
    “來得正好。” 煉屍人轉過身,臉上的皺紋裏嵌著符咒灰,“子蠱即將成熟,正好用你的血肉做藥引。” 他舉起權杖,石台上的陶罐突然炸開,數十隻噬心蠱如潮水般湧來。
    影無痕將周元和阿蕎護在身後,破陣爪的火焰瘋狂噴射。蠱蟲遇火紛紛落地,卻很快又爬起來,外殼竟能防火。墨老突然大喊:“用隕鐵!它們怕隕鐵!”
    影無痕的金屬手掌猛地拍向地麵,破陣爪彈出的瞬間,將藏在掌心的隕鐵粉末撒向蠱蟲。那些黑色的蟲子碰到粉末,立刻蜷縮成球,化作一灘黑水。
    煉屍人見狀,權杖突然指向阿蕎:“她的子蠱已與心脈相連,你殺得越多,她死得越快!”
    阿蕎突然咳嗽起來,咳出的血裏竟混著細小的蟲屍。她抓住影無痕的衣角,聲音微弱:“別管我…… 殺了他……”
    影無痕的破陣爪緊緊攥起,金屬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就在這時,周元突然舉起那塊玻璃眼珠:“這個能對付他!”
    煉屍人的目光被吸引的瞬間,影無痕的飛輪同時飛出,斬斷了他握著權杖的手腕。黑曜石權杖落地的刹那,所有陶罐裏的蠱蟲同時爆體,密道裏彌漫著腥臭的黑水。
    “不 ——!” 煉屍人撲向權杖,卻被墨老甩出的鐵球砸中後腦。他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摳著地磚,“樓主…… 會為我報仇的……”
    影無痕的破陣爪抓住他的咽喉,獨眼泛著血絲:“說!樓主是誰?《蠱經》在哪?”
    煉屍人突然指向石台上的卷宗:“在…… 那裏……” 他的嘴角溢出黑血,“樓主是…… 當今……” 話未說完,頭便歪向一邊。
    墨老撿起卷宗,隻見封麵上寫著《殘月蠱術》,裏麵夾著張紙條,是用胭脂寫的字跡:“三日後,皇陵見。” 落款處畫著半輪彎月,與柳家的徽記一模一樣。
    “皇陵?” 周毛盛的聲音從密道入口傳來,他帶著親兵趕至,盔甲上還沾著血跡,“柳承影剛帶禁軍包圍了鎮撫使府,說我們私闖柳府,意圖謀反!”
    阿蕎的咳嗽聲突然加劇,發間的琥珀符徹底碎裂。影無痕抱住她時,發現她的皮膚下有無數青色的絲線在遊走,像極了地圖上的龍脈走向。
    墨老翻看《蠱經》的手突然停住,指著其中一頁:“噬心蠱以龍脈之氣為食!柳家要在皇陵的龍脈節點啟動吸靈陣,用活人獻祭,喚醒更可怕的東西!”
    影無痕的金屬手掌按在阿蕎的後心,破陣爪的火焰調到最微弱,試圖壓製蠱蟲。他看著女孩痛苦的臉,又看了看周元哭紅的眼睛,突然想起火字營那夜的大火 —— 原來從十年前開始,這場陰謀就已布下。
    密道外傳來禁軍的喊殺聲,柳承影的怒吼穿透石壁:“交出影無痕,饒你們不死!”
    影無痕將《殘月蠱術》塞進周毛盛手裏:“帶他們走,去皇陵找解藥。” 他的破陣爪彈出鋒利的爪刃,金屬關節在火光中泛著幽藍的光澤,“我去拖住柳承影。”
    周毛盛抓住他的胳膊:“一起走!”
    影無痕搖頭,獨眼閃過一絲決絕:“我知道樓主是誰了。” 他指了指紙條上的胭脂字跡,“這是當今長公主的筆跡,她的生母就是柳家的人。”
    這個名字如驚雷般在密道裏炸響。誰也沒想到,殘月樓主竟是金枝玉葉的長公主,而柳家不過是她的棋子。
    阿蕎突然抓住影無痕的手,指尖沾著自己的血,在他的金屬手掌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影叔叔…… 要回來……”
    影無痕點頭,轉身衝向密道入口。金屬腳掌踩碎地磚的聲響,與禁軍的喊殺聲交織在一起,像一曲奔向未知的戰歌。
    皇陵的方向,一輪殘月正緩緩升起,將清輝灑在通往陰謀核心的路上。影無痕知道,這一次,他們要麵對的不僅是柳家的禁軍,更是隱藏在皇權陰影裏的,真正的殘月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