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徐福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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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星槎號生物艙,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藥香。
林語站在全息投影前,指尖懸在“徐福細胞變異報告”的數據鏈上。紅色警告像一根刺,紮得她太陽穴發疼:β7殖民星的沙漠綠洲中,徐福細胞正以異常速度增殖,其表麵浮現的螺旋紋路,竟與敦煌壁畫裏“藥師經變圖”的殘缺部分完全重合。
“林指揮官!”通訊器裏傳來陳默的聲音,年輕的研究員眼睛發亮,又帶著幾分不安,“β7的沙民報告說,綠洲裏長出了‘會發光的花’——和《本草綱目》裏‘曼陀羅’的記載一模一樣!”
林語的瞳孔微微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麽驚人的景象。她迅速調出敦煌壁畫的數字化檔案,隨著她的操作,全息屏上立刻展開了半幅殘缺的“藥師經變圖”。
畫麵中,左側是手持柳枝的藥師佛,他麵容慈悲,周身散發著淡淡的佛光;右側則是青麵獠牙的藥叉,麵目猙獰,令人不寒而栗。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那大片被星塵覆蓋的區域,隻餘幾縷淡金色的線條若隱若現。
林語凝視著那些線條,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些線條的形狀和徐福細胞的螺旋紋路竟然如此相似!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沉穩:“陳默,定位綠洲坐標。”
陳默立刻回應道:“明白,林姐。”他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飛快地翻飛著,如同鋼琴家在彈奏一首激昂的樂曲。不一會兒,他便鎖定了綠洲的坐標:“北緯37°23′,東經122°15′。”
林語點點頭,繼續說道:“通知醫療組準備鎮靜劑,另外……聯係諸葛先生,讓他調閱《樂記》的音律數據。”
“好的,林姐。”陳默應了一聲,迅速執行著林語的指令。
就在這時,陳默突然驚訝地叫了起來:“林姐,您看這個!”他調出了曼陀羅花的顯微圖像,放大後可以清晰地看到花瓣的細胞結構。
林語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些細胞結構和徐福疫苗的殘留菌株竟然有著高達87的重合度!這意味著什麽?難道曼陀羅花和徐福疫苗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
林語湊近觀察。曼陀羅的花瓣泛著幽藍的光,每片花瓣表麵都浮現出細密的紋路——那是《本草綱目》裏“曼陀羅,性溫有毒,服之令人麻醉”的古注,此刻正以量子熒光的形式跳動。更震撼的是,花瓣中央的花蕊裏,竟蜷縮著一個極小的光團,像極了人類胚胎的神經突觸。
“這是……曼陀羅的‘記憶核心’?”諸葛青陽的聲音通過通訊器清晰地傳了過來,帶著些許驚訝和疑惑。
而那位老者,雖然雙眼被薄紗蒙住,卻仿佛能夠洞悉微觀世界一般,他緩緩說道:“我曾在《道藏》中見過類似的記載,其中提到‘曼陀羅者,天地之精也,能通幽冥’。林指揮官,這花恐怕並非普通之物,它很可能是徐福細胞將沙漠中的沙毒、文明記憶以及《本草綱目》中的藥性,全部揉進了自己的‘魂’裏。”
就在這時,實驗室裏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破了原本的沉靜。林語猛地抬起頭,目光迅速落在了全息屏上。隻見β7的監控畫麵中,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孩童正蹲在綠洲邊,小手緊緊攥著半朵曼陀羅花。
他的母親顯然察覺到了危險,急忙衝過去想要搶奪那半朵花,但孩童卻靈活地躲開了。緊接著,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孩童毫不猶豫地將花瓣咬碎,嘴角隨即溢出了一抹淡紫色的汁液。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隻見孩童的眼睛突然瞪得渾圓,直直地指著天空,嘴裏發出一聲尖叫:“媽媽!菩薩在跳舞!”
“腦電波異常!”醫療組的全息投影彈出,陳默的聲音發顫,“δ波和θ波劇烈震蕩,頻率和敦煌壁畫的‘藥師經變圖’殘缺段的電磁輻射完全一致!”
林語的指尖按在操作台上,關節泛白。她想起413章墨刑穹頂事件裏,阿土被刻入《商君書》記憶時的痛苦;想起412章青瓷壁畫裏,金書媛的dna如何在量子漿液裏“說話”——所有被文明“改造”的生命,最終都會成為記憶的容器。
“準備遠程腦波采集。”林語對著通訊器下令,“用《齊民要術》的樹膠做介質,別傷害孩子。”
“林姐!”陳默突然喊,“孩子的腦電波…開始‘補全’壁畫了!”
全息屏切換畫麵:β7的夜空中,曼陀羅花的光團突然升騰,化作淡金色的霧氣。霧氣中,敦煌壁畫的殘缺部分開始自動填充——藥師佛的柳枝抽出新芽,藥叉的獠牙化作祥雲,原本空白的背景裏,浮現出無數張麵孔:有戴鬥笠的陶匠,有穿木屐的學徒,有老婦人,有年輕學徒…正是408章文明鼎鼎腹星雲圖裏的“未被選者”。
“這是…文明在‘治愈’自己。”諸葛青陽的聲音裏帶著哽咽,“曼陀羅的致幻性,其實是它在‘講述’被遺忘的故事。那些被徐福細胞吞噬的沙毒、被墨刑穹頂汙染的記憶、被殖民星遺忘的農諺…都藏在花蕊裏,借孩子的腦波,重新‘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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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望著監控畫麵裏的孩童。他已停止尖叫,正睜著大眼睛,指著壁畫裏的藥師佛:“媽媽,菩薩在給我糖。”他的母親跪在地上,顫抖著抱住他:“阿囡,你…你剛才說的是《救荒本草》裏的‘曼陀羅’嗎?”
“是。”林語輕聲道,“《救荒本草》裏說,曼陀羅‘可入藥,亦可為毒’。它治過沙毒,也差點害了孩子…這就是生體改造的悖論——我們想用文明的力量拯救生命,卻總在不知不覺中,把生命變成了文明的實驗品。”
墨衡的聲音突然響起,機械義眼的藍光裏泛起漣漪:“檢測到β7的綠洲在‘生長’。曼陀羅花的根須正深入地下,與徐福細胞的菌絲纏繞…它們在形成某種‘共生網絡’。”他調出地質掃描圖,淡金色的紋路在沙漠下蔓延,“更驚人的是,這些紋路…和星槎號主控台的‘墨刑穹頂’神經刻痕,有32的重合度。”
林語的瞳孔驟縮。她想起413章墨子意識體刻入阿土神經的“兼愛”烙印,此刻正被徐福細胞的菌絲“複製”到沙漠深處。“墨子意識體!”她對著通訊器喊,“立刻檢查所有殖民星的神經刻痕!徐福細胞可能在…反向汙染文明記憶係統!”
“明白。”墨衡的聲音裏帶著凝重,“但…有件事更奇怪。β7的沙民說,曼陀羅花的花香裏…有金書媛女士的味道。”
林語的手指猛地收緊。她想起金書媛臨終前的笑容:“要讓文明像桑樹一樣,根紮得深,葉長得茂。”此刻,曼陀羅的花香裏,確實飄著若有若無的桑葉香——那是金書媛的桑木纖維記憶,在量子層麵與曼陀羅的花香產生了共鳴。
“林指揮官!”陳默突然舉起一塊曼陀羅花瓣,“您看這個!”花瓣背麵浮現出一行極小的字:“視人之星若視其星。”
“這是…《墨經》的句子!”諸葛青陽的聲音裏帶著震驚,“金書媛女士把《墨經》的‘兼愛’,寫進了曼陀羅的基因裏!”
實驗室的全息屏上,曼陀羅的花瓣突然開始“呼吸”。它的香氣與《墨經》的文字纏繞,形成淡金色的光繭,將β7的沙漠綠洲籠罩其中。光繭裏,藥師佛的柳枝輕搖,藥叉的獠牙化作雨露,所有被汙染的記憶、被遺忘的文明、被傷害的生命,都在光繭中緩緩愈合。
“原來如此。”林語輕聲道,“金書媛女士不是在製造‘武器’,也不是在編寫‘程序’——她是在用生命…給文明寫一封‘道歉信’。”
β7的監控畫麵裏,孩童的母親正抱著阿囡,看著光繭裏的壁畫。阿囡指著壁畫裏的藥師佛,奶聲奶氣地說:“媽媽,菩薩說…疼過的地方,會長出花。”
林語望著這一幕,掏出手機調出星算盤的界麵。她輸入新的參數:“文明存續率計算模型,加入‘記憶自愈’變量。”
全息屏上的數字開始跳動:63…65…68。
而在星槎號的生物實驗室裏,培養皿中的徐福細胞突然開始劇烈蠕動。它們的表麵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那是《本草綱目》的“曼陀羅”注文,是敦煌壁畫的“藥師經變圖”,是金書媛的“桑木纖維”,是所有被文明“改造”又“治愈”的記憶,在量子層麵交織成的…新的生命。
半人馬曆八十日的夜幕降臨,星槎號的舷窗外,β7的綠洲正泛著幽藍的光。曼陀羅的花瓣在風中輕顫,像極了某種神秘的符咒。
而在綠洲中央的沙丘上,一個孩童正指著天空,對他母親說:“媽媽,你看!菩薩的花…在給沙漠‘打補丁’。”
林語望著實驗室的全息屏,喃喃自語:“這不是身體改造的終點…這是文明學會‘自愈’的開始。”
她不知道,這場由曼陀羅引發的奇跡,將徹底改變人類對“文明”的定義——而這一切,不過是415章《反重力倫理》的序章。
次日,諸葛青陽收到星槎號主控台的緊急通訊:“飛天壁畫構築的城市出現傾斜,因部分區域采用《韓非子》‘法不阿貴’的剛性結構。請求《樂記》音律支援。”他望著屏幕上逐漸變形的城市輪廓,指尖輕輕撫過《樂經》的竹簡,嘴角泛起笑意:“剛柔相濟…才是文明的骨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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