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的瞬間，雲傾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導演助理探頭說：“兩位……場務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今天那場戲要拍。”
    她怔了一下，隨即點頭：“好，我們馬上過去。”
    時硯鬆了口氣，低頭看著還握著她的手，輕輕放開了。
    “走吧。”他輕聲說，“這次一定能行。”
    排練室裏的空氣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段戲的情緒，雲傾月深吸一口氣，拿起包往外走。陽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玻璃灑進來，映在她臉上，她眯了眯眼，像是從一場夢裏醒來。
    可當她走進攝影棚，熟悉的壓迫感又撲麵而來。
    這場戲是全劇情緒最濃烈的一幕——女主角得知自己最愛的人一直在利用她，卻依舊無法割舍那份感情。劇本上寫著：“她的眼淚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明白自己早已無路可退。”
    雲傾月站在鏡頭前，心跳開始加快。
    “action！”
    她張口，聲音卻有些幹澀。眼神對準時硯的那一刻，她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我是不是演得太過了？還是太淡了？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ng。
    再來一遍。
    ng。
    第三次、第四次……
    “停！”導演皺眉喊了一聲，“傾月，你今天的狀態不太對。”
    她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對不起，是我沒接住。”時硯主動開口，“我也沒找到那個點。”
    導演歎了口氣：“你們倆都是好演員，但這場戲太難了。它不像別的戲那樣靠爆發力撐起來，而是要在平靜中見波瀾。你們現在太用力了。”
    雲傾月低頭看著手中的台詞本，手指無意識地折著邊角。
    她知道導演說得對。
    他們太想把這段戲演好了，反而失去了原本的節奏和情緒流動。
    收工後，兩人坐在片場外的台階上，誰都沒說話。
    “你覺得……”時硯忽然開口，“我們是不是都忘了怎麽自然地表達？”
    雲傾月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就像你說的，太想贏了。”
    “我記得我剛進組的時候，第一次試鏡，緊張得連一句完整的台詞都說不出來。”他笑著搖頭，“但那時候反而更真實。”
    “我也一樣。”她輕聲說，“以前我總覺得隻要背熟台詞、理解人物動機就能演好，但現在我發現，真正的表演，是從心裏流出來的。”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
    “不如……我們換個方式試試？”時硯忽然說。
    “什麽意思？”
    “別再對著鏡子練習表情，也別死摳劇本了。”他轉頭看她，“我們去生活裏找角色。”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是說，沉浸式體驗？”
    “對。”他眼睛亮了起來，“比如，我們可以去夜市擺攤，假裝情侶吵架；或者去咖啡館觀察那些分手的情侶；甚至可以故意製造衝突，看看自己會有什麽反應。”
    她挑眉：“聽起來有點瘋。”
    “但說不定能撞出點東西。”他說。
    她沉思片刻，點頭：“那就試試。”
    第二天一早，雲傾月穿著衛衣牛仔褲，頭發隨意紮起，背著一個帆布包出現在時硯家門口。
    “哇，這造型真接地氣。”時硯開門看到她，忍不住笑出聲。
    “閉嘴。”她白了他一眼，“我們可是要去‘體驗生活的’。”
    他們先去了夜市，在一個小攤位前裝作情侶吵架。
    “你每次都這樣，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她語氣激烈。
    “我不是不想考慮，我隻是怕說錯話！”他回嗆。
    周圍人紛紛側目，有人低聲議論：“這女的長得挺像雲傾月啊……”
    她聽到這話，差點破功。
    後來他們去了咖啡館，點了兩杯美式，坐在角落觀察鄰桌一對正在冷戰的情侶。
    “你看，女生一直用小指刮杯子邊緣，說明她在壓抑情緒。”時硯小聲分析。
    “男生不停轉手腕上的表帶，代表他在思考要不要開口。”她補充。
    他們越觀察越入迷，甚至開始模擬對方可能說的話。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溝通不夠，而是信任不夠。”她突然冒出一句。
    “你怎麽知道我會說這個？”時硯驚訝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因為我現在就是這麽想的。”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說：“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她沒回答，隻是低頭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
    那天晚上，他們回到家，躺在床上，誰都沒說話。
    “明天繼續。”她說。
    “嗯。”他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把手搭在她腰上。
    她沒有推開。
    幾天後，劇組重新安排拍攝。
    依舊是那場戲。
    依舊是同樣的燈光和場景布置。
    但這一次，雲傾月站上鏡頭前，眼神不再遊移。
    她看著時硯，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樣子嗎？”
    他望著她，嘴角微微揚起：“那時候你還不敢直視我。”
    “現在敢了。”她輕聲說。
    “那你呢？”他問，“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她頓了一下，聲音輕得像風：“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已經沒法再騙自己了。”
    攝像機捕捉到她眼角的一滴淚，緩緩滑落。
    現場沒人說話。
    隻有導演輕輕說了句：“cut。”
    然後是一陣掌聲。
    她眨眨眼，看向時硯。
    他也正看著她，眼裏有光。
    “我們做到了。”他低聲說。
    她點點頭，嘴角微揚。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人衝了進來。
    “不好了！”場務臉色蒼白，“蘇璃……她剛剛在直播裏說，你們的新戲涉嫌抄襲國外某部電影劇情，已經有網友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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