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忽明忽暗，照在那輛傷痕累累的車上，像是一場噩夢的開始。
    刺鼻的汽油味彌漫在空氣中，混雜著玻璃碎屑和金屬扭曲的聲音。遠處已經傳來尖叫聲和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撥打了報警電話，也有人試圖靠近查看情況。
    車內一片狼藉，警報聲還在響，安全氣囊彈出後散落一地，擋風玻璃布滿蛛網般的裂痕，車頭嚴重變形。雲傾月額頭滲血，臉頰上還掛著一道擦傷，但她已經顧不上疼痛，隻是緊緊抓著時硯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時硯……時硯！醒醒！別睡！看著我！”她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時硯的臉色蒼白如紙，額角的傷口還在流血，嘴唇幹裂，呼吸微弱。他似乎聽到了她的呼喚，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卻沒能睜開。
    “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探他的鼻息，心跳雖然微弱，但還在跳動。
    她強忍著恐懼，快速檢查他的四肢有沒有骨折，確認沒有明顯外傷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可就在這時，那輛黑色轎車的引擎聲再次響起——
    雲傾月猛地回頭，隻見那輛車緩緩啟動，似乎準備再次衝過來！
    “不！”她怒吼一聲，一手緊緊抱住時硯，另一隻手迅速摸索車門把手，卻發現車門因為撞擊完全卡死，根本打不開。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幾個路人終於跑了過來，有人高喊：“快報警！這輛車還想撞人！”
    黑車似乎意識到已經被注意，猛然調轉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幾分鍾後，救護車呼嘯而至，醫護人員迅速展開救援。雲傾月被強行從車內拉了出來，但她死活不肯離開時硯身邊，直到醫生答應讓她一同上車。
    一路上，她緊緊握著他的手，盯著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動，生怕下一秒就歸於平靜。
    醫院走廊裏，燈光慘白，腳步聲淩亂。
    雲傾月坐在急救室門口的長椅上，渾身是血，神情呆滯。她的衣服被汗水和血跡浸透，雙手緊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痛。
    楚寒匆匆趕來，看到她這副模樣，眉頭皺得死緊，“情況怎麽樣？”
    “還在搶救。”她低聲說，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神經外科專家，還有最頂尖的腦科團隊，他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楚寒蹲下身，語氣盡量放輕，“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我不走。”她搖了搖頭，眼神堅定，“我要等他出來。”
    楚寒歎了口氣，沒再勸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走廊盡頭的紅燈依舊亮著。蘇璃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也來了醫院，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雲傾月察覺到她的存在，猛地站起身，眼神冰冷，“你來幹什麽？”
    蘇璃慢悠悠地走近，“來看看熱鬧不行嗎？你們這些所謂的‘模範情侶’，也不過如此嘛。”
    “滾。”雲傾月咬牙切齒。
    “嘖嘖，脾氣還是這麽差。”蘇璃聳肩，“不過也是，換作是我，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躺在裏麵生死未卜，我也受不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雲傾月冷冷盯著她。
    “沒什麽，就是提醒你一句，娛樂圈從來都不缺新聞，更不缺緋聞。你現在這個樣子，明天頭條標題我都替你想好了：《影後深夜車禍重傷，男友命懸一線》。”
    “如果你敢拿這件事做文章……”雲傾月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我隻是實話實說。”蘇璃冷笑一聲，轉身離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祝他好運。”
    雲傾月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定，直到護士過來通知她去處理傷口，她才勉強挪動腳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寫滿了疲憊，但也有一絲欣慰。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雲傾月猛地站起身，幾乎是撲上前，“他怎麽樣？有沒有後遺症？能不能醒來？”
    “目前來看，頭部有輕微震蕩，左臂骨折，肋骨也有幾處輕微裂痕。所幸送醫及時，沒有造成太大影響。至於醒來的時間……還需要觀察。”
    “我能進去看他嗎？”
    “可以，但不能打擾他休息。”
    雲傾月點點頭，走進病房，輕輕走到床邊坐下。
    時硯安靜地躺著，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胸口隨著節奏輕輕起伏。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發抖。
    “你答應過我的。”她低聲說，“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她靠在床邊，額頭貼著他冰涼的手背，淚水無聲滑落。
    “你不能反悔。”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病房。
    雲傾月伏在床邊睡著了，頭發淩亂，臉色憔悴，但始終沒有放開他的手。
    時硯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才看清眼前的人。
    他輕輕動了動手指，感受到掌心裏的溫度。
    “傾月。”他低聲道，聲音沙啞。
    雲傾月猛地驚醒，抬頭看向他，眼底瞬間泛起水光。
    “你醒了……”她哽咽著，伸手撫上他的臉，“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時硯虛弱地笑了笑，“我說過，不會丟下你的。”
    她點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沒事。”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別哭了。”
    “我控製不住。”她哽咽著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知道。”他輕聲說，“但我回來了。”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吹動窗簾，仿佛一切都在重新開始。
    雲傾月低頭看著他，忽然想到昨夜那輛黑色轎車，心頭一緊。
    “時硯。”她低聲問，“你還記得那輛車是誰開的嗎？”
    他皺眉思索片刻，眼神逐漸凝重起來。
    “我記得……那輛車……不是第一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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