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撲麵而來，雲傾月抬手將鬢邊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目光落在不遠處那架剛剛完成任務的飛機上。陽光灑在機身上，泛起金屬特有的冷光，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興奮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走吧。”時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裏拎著攝影設備包，步伐輕快地走到她身旁，“下次飛行應該更順利了。”
    雲傾月點頭，腳步卻不自覺放緩了些。剛才的拍攝過程雖然順利，但她仍無法忽視那股隱隱的不安感。就像是一道看不見的影子，始終潛伏在她意識深處。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休息區，助理已經準備好熱飲和毛巾。時硯接過咖啡，吹了口氣，笑著看向她：“怎麽？還在想剛才的事？”
    “不是。”她輕輕搖頭，將手中的水瓶捏得咯吱作響，“是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
    時硯挑眉：“你不是說過了嗎？寧願小心一點。”
    她終於露出一抹淺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溫水：“嗯，我習慣了。”
    “那就別多想了。”他伸了個懶腰，“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得整理素材。”
    “好。”她應了一聲，目光卻還是忍不住望向窗外。
    遠處的天空依舊湛藍，沒有一絲異樣。
    ——
    翌日清晨，機場調度中心。
    雲傾月站在玻璃幕牆前，看著跑道盡頭緩緩滑行而來的飛機。機身潔白如雪，塗著他們團隊專屬的標識，在晨曦中顯得格外耀眼。
    “這次沒問題了吧？”她轉頭問身後的機械師。
    “全部係統檢測通過，天氣預報也顯示今天風速穩定。”機械師遞來一份報告，“隨時可以起飛。”
    她接過文件翻閱片刻，點頭示意。轉身時，正巧看到時硯背著相機包朝這邊走來，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
    “昨晚睡得好嗎？”他走近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還行。”她看了他一眼，“你呢？”
    “精神滿滿。”他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杯，“喝了點咖啡提神。”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登上飛機，飛行員已經在駕駛艙就位。隨著引擎啟動，螺旋槳旋轉起來，掀起一陣氣流，卷起地麵的碎葉與塵土。
    “準備好了嗎？”時硯係好安全帶，轉頭問她。
    雲傾月深吸一口氣，點頭：“開始吧。”
    飛機緩緩滑行，隨後加速衝上雲霄。雲層在腳下迅速退去，整片天空仿佛隻屬於他們二人。
    “高度五千米，風速正常。”時硯一邊匯報數據，一邊打開無人機操控台。
    雲傾月坐在副駕駛位置，透過舷窗望著外麵的世界。陽光穿過雲層灑落下來，整個世界仿佛被鍍上一層金色光輝。
    “準備釋放無人機。”她開口。
    “收到。”時硯按下按鈕，小型無人機從機艙底部彈射而出，迅速攀升至指定高度。
    屏幕上出現清晰畫麵：蜿蜒的海岸線、碧藍的海水、連綿起伏的山丘……一切都被賦予了全新的視角。
    “調整角度到俯視模式。”她繼續指揮。
    “正在調整。”時硯手指在操控麵板上快速滑動，鏡頭緩緩拉遠，整片大地盡收眼底。
    雲傾月靜靜看著屏幕，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久違的激動。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拍攝任務，而是他們共同探索藝術邊界的旅程。
    “接下來試試低空穿越峽穀區域。”她提議。
    “好。”時硯眼睛亮了起來，“那邊光線變化豐富，拍出來的效果一定很特別。”
    飛機緩緩下降高度，進入峽穀上方。兩側峭壁陡峭，陽光照射下泛著金紅色調，宛如一幅天然油畫。
    “保持穩定。”雲傾月提醒。
    “明白。”時硯專注地操控著無人機，鏡頭沿著峽穀邊緣緩緩移動，捕捉每一個細微光影的變化。
    突然，耳機裏傳來飛行員的聲音：“注意，前方有輕微氣流擾動，建議避開。”
    “收到。”時硯立刻調整航線，同時低聲對雲傾月說道：“你感覺到了嗎？”
    “什麽？”
    “空氣有點不一樣。”他皺眉，“像是……有人在觀察我們。”
    雲傾月心頭一震，隨即恢複平靜：“可能是錯覺。”
    “也許是吧。”他聳肩，“但你說過，寧願小心一點。”
    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
    兩個小時後，無人機順利回收，所有拍攝素材保存完整。
    飛機緩緩降落，螺旋槳停止轉動的一刻，雲傾月解開安全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怎麽樣？”時硯摘下耳機，笑著問她。
    “比我想象中還要震撼。”她站起身，活動了下肩膀，“尤其是那段峽穀穿越，簡直太美了。”
    “那是當然。”他得意地揚起嘴角，“我的技術可是越來越好了。”
    “確實進步了不少。”她難得誇獎一句，眼神柔和了幾分。
    兩人走出機艙，迎麵撲來的是帶著海洋氣息的風。遠處，技術人員已經開始整理設備，準備後續的素材處理工作。
    “接下來呢？”時硯問。
    “先把素材導入電腦，看看哪些需要補拍。”她回答，“然後考慮如何把空中和水下的視角結合起來。”
    “聽起來是個大工程。”他聳肩，“不過我喜歡挑戰。”
    “那就一起努力。”她停下腳步，轉身看他，“畢竟，有些故事，不該隻講一半。”
    他怔了一下，隨即笑了：“你說得對。”
    他們繼續向前走，海風吹起他們的衣角，陽光落在他們的肩上。此刻的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仿佛命運早已注定他們會共同經曆這一切。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離機場，車窗上映出一張模糊的臉龐，嘴角微微上揚，像是窺探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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