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館的燈光尚未熄滅，雲傾月站在最後一張照片前，身後是逐漸熱鬧起來的人群。她望著那張日出照，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笑意，思緒卻已飄向更遠的地方。
    “你真打算賣掉那張劇院照？”時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裏帶著些許不舍。
    “隻是考慮。”她輕聲說，“它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同。”
    他走近一步，與她並肩而立：“也許我們可以把它保留下來，作為展覽的一部分，而不是私人收藏。”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思索。兩人之間默契地沉默了一瞬，仿佛都在回憶那些在光影中交織的日子。
    就在這時，助理快步走來，手裏拿著一部手機：“楚總來電，說有新的合作機會。”
    雲傾月接過電話，聽了幾句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讓他發資料過來。”
    掛斷電話後，她將手機遞給助理，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安排一個會議時間，我需要和品牌方視頻溝通。”
    “是時尚品牌的合作？”時硯問。
    “對。”她點頭，“他們希望我們參與一次跨界合作項目，結合攝影與高級定製時裝。”
    時硯挑眉：“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但也難。”她補充道，“我們需要重新理解時尚語言，還要找到與攝影作品之間的契合點。”
    他笑了笑：“但我們不是第一次麵對陌生領域了。”
    她終於露出一抹笑意，眼中多了一絲光亮：“也是。”
    幾天後，他們在工作室召開了第一次內部會議。桌上擺滿了來自時尚品牌的資料冊、過往秀場圖集以及最新的設計草圖。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與紙張的氣息，整個團隊都處於一種緊張又興奮的狀態。
    “這個品牌主打東方美學。”助理指著一張圖說道，“他們這次的主題是‘光之重生’，強調自然元素與現代剪裁的融合。”
    “正好和我們的作品風格有些交集。”時硯翻看著圖冊，目光落在一張以水墨為靈感的禮服上，“這張的色調和我們在海邊拍下的那組夕陽照很像。”
    “可以考慮用光影對比來強化視覺衝擊。”雲傾月接話，“把服裝的線條感和照片中的動態感結合起來。”
    “問題是，”另一位策劃皺眉，“我們怎麽讓這些作品不隻是掛在牆上的照片，而是真正融入到整體展示中？”
    “互動性很重要。”時硯插話，“就像上次展覽那樣，觀眾不隻是看，而是體驗。”
    雲傾月沉思片刻，最終開口：“我們要做的不是簡單的疊加，而是讓攝影和時尚形成一種對話。”
    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初步確定了幾個關鍵方向：一是圍繞“光之重生”的主題，挑選最具表現力的作品進行再創作；二是嚐試將部分攝影作品印製在布料上，用於展示或裝置藝術；三是策劃一場小型的聯合發布活動，讓攝影與時尚在同一空間中呈現。
    會後，她與時硯留在工作室繼續翻閱資料。窗外陽光斜灑進來，打在桌麵的照片上，泛起一層柔和的金邊。
    “你還記得那位神秘觀眾嗎？”時硯忽然開口。
    雲傾月一愣，隨即點頭：“那個穿風衣的男人。”
    “他後來沒再出現過。”他說，“但我總覺得他不是普通的觀眾。”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摩挲著手邊的一張照片。那是他們在小巷中拍下的街頭藝人，神情專注如雕塑。那一刻的凝視，仿佛穿透了鏡頭，直抵人心。
    “也許，這隻是個巧合。”她說。
    但他搖頭：“我不信巧合。”
    她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幾天後，他們與品牌方進行了視頻會議。對方負責人是一位幹練的女士，穿著簡潔利落的西裝，語速極快，邏輯清晰。
    “我們非常欣賞兩位的作品。”她開門見山，“特別是你們對光影的運用，與我們這一季的主題高度契合。”
    “謝謝。”雲傾月回應，“我們也研究了貴品牌的設計理念，覺得確實有很多可以碰撞的空間。”
    “接下來，我們會提供幾套樣衣供你們參考。”對方繼續說，“同時，我們希望能在下個月初完成第一輪創意提案。”
    “沒問題。”時硯點頭，“我們會盡快提交初步方案。”
    會議結束後，兩人坐在桌前，氣氛一時安靜。
    “你覺得怎麽樣？”他問。
    “方向是對的。”她回答，“但具體怎麽落地，還需要更多細節。”
    “比如？”他看向她。
    “比如，如何讓照片不隻是背景裝飾，而是成為服裝的一部分。”她說，“或者，反過來，讓服裝成為照片的延伸。”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或許我們可以嚐試一些實驗性的拍攝方式。”
    “比如？”她反問。
    “比如，在模特身上直接投影照片的影像。”他提議，“或者，利用反射材質製造虛實交錯的效果。”
    她眼中閃過一絲興趣：“這倒是個新思路。”
    討論一直持續到深夜，兩人幾乎忘了時間。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漸稀疏，唯有他們的工作室依舊亮著燈。
    第二天清晨，他們便開始組織拍攝計劃。模特試裝、場地勘察、設備調試……每一步都需精確執行。
    就在一切看似順利推進時，一位前輩發來消息提醒：“跨界最難的是平衡，別讓一方壓倒另一方，否則就會失去焦點。”
    雲傾月看完信息後陷入沉思。
    “你怎麽看？”時硯問。
    “他說得對。”她低聲說，“我們必須確保攝影與時尚不是對立的，而是彼此成就。”
    “那就從第一組照片開始。”他微笑，“讓我們重新定義光的語言。”
    她點頭，眼中燃起熟悉的光芒。
    工作室外，陽光透過玻璃灑進室內，照亮了桌上的設計方案和布料樣本。一段全新的旅程，正在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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