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與韓梅梅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嘴角浮現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笑容。
    “這就是祁書記的能力啊……”李雷由衷感慨。
    最出色的獵手，往往不是那些善於隱藏自己的人，而是像高曉琴這樣的人。
    她由衷流露出的真誠微笑，比之前的任何偽裝都更具威懾力。
    “絕不敢當，我們並無此意，請不要誤會。”趙瑞龍慌忙擺手否認。
    他甚至沒有察覺，在剛才的話語中，自己已不自覺地加上了“大”這樣的尊稱。
    韓梅梅點頭讚同。
    看來趙瑞龍已經被說服得差不多了。
    隻剩下一個秦滔……
    韓梅梅目光遊移。
    這位從海外歸來的商人閱曆豐富，是最不容易打動的。
    即便多方情報顯示，他至今依然保持理智並懷有疑慮。
    “這種懷疑，不是靠語言可以消除的。”
    身為專業人士的韓梅梅深知人性的複雜。
    秦滔是一個很難信任別人的人，隻有事實才能讓他徹底下定決心。
    李雷和韓梅梅對祁同煒的高鐵計劃並不樂觀，畢竟沒有人是完人，誰能確切預知未來三年會發生什麽？
    秦滔冷靜下來，直接說道：“我們都是商人，無需拐彎抹角。
    合作才能雙贏，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高曉琴萍靜回應：“我同意合作，但具體細節還要你們與他們協商。”說完，她雙臂交叉，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秦滔鬆了口氣，高曉琴幹脆利落的態度正符合他對大人物的期待。
    李雷接著透露，京州確實要修建高鐵，而且就在今年。
    秦滔和趙瑞龍聽後十分激動，急切地詢問具  置。
    秦滔在一旁並未阻止，同樣滿懷期待地看著李雷。
    “這個自然不必多言。”
    “不過有一件事……”
    李雷嘴角微微上揚，意味深長地說：
    “如果你們想要獲得更詳盡的信息，真想和我們合作，就必須先展示出你們的實力。”
    “據我所知，”
    李雷聳了聳肩，“兩位的資金恐怕都已經投入到臨海縣的電廠工程了吧？”
    話音剛落，秦滔和趙瑞龍的臉色瞬間大變！
    趙瑞龍眉頭緊皺，目光轉向秦滔，靜靜等待他的回複。
    秦滔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李總，我們的資金確實被鎖定在臨海縣的電廠項目上了。”
    “你應該明白，在招標之前，中標公司還需要進行二次驗資，而這段時間不會太長。”
    他輕輕敲擊桌麵，“大概半個月左右。”
    “並且我認為，高鐵基建項目恐怕也不會很快確定吧？”
    李雷聽完，輕笑一聲。
    搖頭感歎道：“秦先生啊秦先生，看來你的處境正如我所料，目前根本沒有多餘的資金可用。”
    然而，你認為高層會安於現狀嗎？”
    李雷麵容沉穩。
    “時機稍縱即逝，高層的決斷亦如雲煙變幻！”
    “別說半個月，即便是五天、三天，我們也耗不起！”
    “若想與我們聯手，與那位合作，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
    “這是對方所能提供的最大讓步！倘若你連籌措資金的能力都沒有，又憑什麽與我們平起平坐，隻談合作？”
    秦滔的臉色驟然劇變，趙瑞龍更是顯得心神不寧。
    的確如此。
    李雷所言無誤，既然要合作，又要了解高鐵項目的具體範疇，那就要通過資金來展現態度，這本就是最基礎的要求！
    若是連這個都無法做到，又怎能建立起信任？
    趙瑞龍察覺到三人表情的變化，韓梅梅更是帶著輕蔑之色，似乎在默默譏諷：你們這些囊中羞澀之人！
    “可惡……”
    一想到巨額利潤的高鐵項目可能會因此錯過，趙瑞龍焦慮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鎖定在王軍身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王軍被趙瑞龍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我覺得……”
    “咳咳！”
    秦滔皺眉看向突然發言的趙瑞龍。
    趙瑞龍笑容滿麵，附耳對李雷道：“李總，資金方麵其實尚有其他途徑。”
    “哦？”李雷挑眉回應，心中暗笑，誘餌已被吞下。
    秦滔掃了一眼王軍，又望向趙瑞龍，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
    “不行！”秦滔立刻搖頭製止，對李雷說：“這事給我們一天時間——不對，一個晚上就行。
    明天早晨定會給你答複，合不合做就看明天。”
    趙瑞龍臉上略有不悅，但沉思片刻後選擇了沉默。
    “看來秦總還在猶豫啊。”李雷微微頷首，不再追問。
    宴席即將結束，雙方各自告辭離去。
    秦滔乘車返程，神色凝重。
    趙瑞龍遲疑許久，終究開口問道：“滔哥，你為何不讓我繼續說下去？這筆資金確實能夠調動……”
    “糊塗！”秦滔厲聲打斷，趙瑞龍和前排的王軍皆是一愣。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借助王軍父親的關係，從省城調撥臨時資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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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軍心中一顫，果然是這樣。
    趙瑞龍那詭異的眼神，絕非良善之輩！
    省城投是漢東省的正廳級國有企業，其資金屬於國有財產，豈容覬覦？
    “那又怎樣？”趙瑞龍毫不在乎地反駁，“城投的資金並非不可歸還。
    我們的本金隻是暫時押在臨海縣，半月後自會歸還。
    隻需半個月，資金缺口便能補足。”
    他自信一笑：“半個月內誰會發現？就算有人察覺，以你我的身份地位，又有誰敢檢舉？”
    每一個角度審視，當下的合作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依靠城投集團的資金，與那位身份神秘的“大人物”聯手，無疑是當前最優解。
    “這我明白得很，”秦滔按了按眉心，聲音疲憊又沙啞，“但總感覺有什麽看不見的力量在推著我們往前。”
    他的目光微微閃爍，透出些許異樣。
    這一切實在太湊巧了！
    就在他們剛剛競標成功臨海發電廠項目之後，這位從未露麵的“大人物”突然出現，還提及了高鐵基建的事宜。
    文昌這個人也摻和進來了！
    “這傻子憑什麽能讓我爸主動召見？”
    而剛才涉及的資金問題，更讓人無法理解。
    “為什麽偏偏現在，要我們證明自己的能力？”
    這些怪事纏繞在一起，讓秦滔的大腦一片混亂。
    他隱隱察覺到某種不對勁，卻還需要時間梳理清楚。
    “時間緊迫！秦哥！”
    趙瑞龍急切地說道：“這樣的良機，一生難遇啊！‘大人物’可不會給我們猶豫的機會！”
    “做生意哪有完全無風險的？在國外這麽多年，你該知道這一點。”
    趙瑞龍的話語帶著強烈的感染力，動搖了秦滔的決心。
    “他說得也不是沒道理。”
    他試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卻發現思路一團亂麻。
    “機會稍縱即逝！秦哥！”
    秦滔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黯淡下來。
    “再等等……”
    等今晚確認完最後一件事再說……
    一號院別墅內。
    秦遠方合上文件，用眼藥水滴了幾滴，緩解疲憊的雙眼。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
    “都十一點了……”
    他按響鈴鐺，隨侍的保健醫生輕步走近，開始給他按摩肩膀和太陽穴。
    “那不孝子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首長。”
    筆直站立的警衛答道：“少爺剛到家，醉醺醺的，正在沙發上打鼾呢。”
    “哼！”
    秦遠方眉頭一皺，本已半閉的眼眸瞬間瞪圓。
    “這個孽子，海外劣跡累累，早該受到懲罰。
    回國後依舊放縱妄為。”
    身旁的警衛和醫生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鎮住了，警衛下意識挺直身子，醫生趕緊放下手中的藥具，低聲勸道：“首長，您血壓高，千萬別激動。”
    秦遠方冷著臉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
    保健醫生與警衛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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