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石上老人咳嗽幾聲，無奈站起，“你們有必要這樣嗎？我們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一起翻雪山、過草地的兄弟。”
    鍾老先生冷哼一聲：“有些人怕是早就把這些拋諸腦後了吧。”
    回想當年，某人腿傷未愈，他卻每日牽馬相隨悉心照料。
    聽見這話，老古的臉色略顯不自然。
    “誰說我忘了？我可沒癡呆！”嘴上強硬，語氣卻透著幾分虛弱。
    最終，老古默默坐了下來。
    “老鍾啊，這麽多年，咱們都清楚你的為人。”盤膝而坐的老者笑著走到兩人之間，拍了拍鍾老先生的肩膀。
    “在這兒演戲完全沒有意義，你覺得老古真的一無所知嗎？他不過是在陪你玩罷了！”
    鍾老聽完，麵無波瀾，隻是臉頰微紅，顯出幾分窘態。
    “哼！難道我還看不透你嗎？”
    老古瞪了鍾老一眼，語氣帶著不滿：“連過去的事你也翻出來。”
    “直說吧，你想怎樣？”
    鍾老的目光沉下來，冷冷地道：“我要趙立春從這一屆漢東書記候選人  局！”
    “什麽？！”
    此話一出，老古的臉色微微起伏。
    “老古，我也不繞彎子了，咱們是生死之交，不必藏著掖著！”
    鍾老直言：“我認為趙立春不是漢東書記的理想人選。”
    老古與另一位老者對視一眼，眉頭緊鎖。
    什麽叫不是最佳人選？
    歸根結底，不就是針對你的孫女婿嗎？
    “老鍾，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們這些老家夥當初有約定，在這樣的大事上盡量不插手朝廷的決定……”
    “哦。”
    鍾老看著老古，冷笑一聲：“少在這兒裝腔作勢！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這……”
    老古的臉瞬時布滿皺紋。
    “一個鍾家的後輩，值得你這麽上心嗎？”
    那位老者也感到震驚：“你要明白，我們雖然權高位重，但幹預決策這種事隻能做一次，多了會惹人厭煩。”
    鍾老竟然放棄這個至關重要的、唯一的良機，沒用在自己的三個兒子身上，反而給了一個晚輩——他的孫女婿。
    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清晨，祁同煒早早起身，站在辦公室門前練功調息。
    經過的市府官員向他問好，但他隻是略低頭，不予回應。
    “市長最近怎麽了？開始練拳了嗎？”
    “你不知道練拳可以修身養性嗎？市長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唉，變化真快啊……”
    有人搖頭歎息。
    祁同煒剛接手市府全麵工作沒多久，還未施展抱負、樹立威望，就被調查美食城事件的趙立春抓住了把柄。
    他被罷免職務，要求暫時休息。
    表麵上說是休息，但實際上大家都明白這意味著祁同煒陷入了被動局麵。
    “大家都知道，祁市長這次恐怕很難過關了。”
    市職務或許終將成為祁同煒難以企及的目標。
    “聽說市主席即將告老退休，年歲已到。”
    眾人沉思思索。
    這一職位空缺，仿佛為祁同煒未來的布局埋下伏筆。
    “還沒坐穩就外放到市主席？”
    有人驚詫不已，這種情形實屬罕見。
    可以確定的是，一旦祁同煒調任此職，其政治前程基本畫上句號。
    趙立春繼任書記後，至少要等五年。
    五年對當前的祁同煒而言不算高齡，但他僅三十二歲。
    五年之後，他也將近四十。
    即便祁同煒能在五年後有所調動，也絕非關鍵晉升，市主席的更換不過是平行調整。
    這表明五六年後他依舊保持正廳級身份。
    更為嚴峻的是，接下來的十年，他大概率仍將滯留在正廳級。
    “實在令人惋惜，本以為能目睹一條巨龍在青蓮市騰飛。”
    可惜尚未展翅便遭壓製。
    祁同煒對外界的議論充耳不聞，他全神貫注於修煉太極，練畢即關門謝客。
    人們常常透過門縫窺探緊閉的辦公室，搖頭歎氣後離去。
    “祁市長近兩日練完太極便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足不出戶？”
    “是的，侯秘書。”
    市辦公室主任劉昱極不情願地低聲回應。
    他實在看不慣侯亮萍臉上那副得意神色。
    侯亮萍聽罷先是一笑，隨後眼神轉冷。
    “我已經反複強調，我現為調查組組長！”侯亮萍語氣充滿怨憤，“劉主任，請您今後稱呼我時，能否更正式些？”
    劉昱額頭青筋暴起。
    太過分了！
    侯亮萍不過是個小副處級官員，在他這位正處級領導麵前如此放肆無禮，還企圖調查祁市長問題。
    他有何資格這樣做？
    侯亮萍察覺到劉昱內心的怒火，嘴角浮現笑意，眼中掠過一絲寒光：“看來劉主任對我工作不太認可啊。
    莫非是青蓮市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彼此庇護？連趙省長親臨都未能扭轉局麵？”
    侯亮萍注視著劉昱，“這也很自然，畢竟您身為市辦主任，始終緊跟祁市長步伐，您們之間關係確實密切。”
    劉昱聽完後，感覺喉間發甜，像是被重重壓力壓得透不過氣來。
    “我會如實地向趙省長報告此事。”侯亮萍說完便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臉色陰沉的劉昱。
    當天下午，針對劉昱的處分決定隨即下達：他對省裏組建的調查組陽奉陰違，心存抗拒；長期隱瞞、阻礙調查進度，最終受到政務警告處分。
    剛從海東市返回的欒必雄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在會議上嚴厲指責部分領導幹部思想僵化，麵對上級調查推諉回避，態度傲慢，嚴重損害了青蓮市的形象。
    “這種幹部，我始終覺得不宜再擔任領導角色。”欒必雄語氣冰冷，“提議免除劉昱市辦主任之職，僅作留察，待其覺悟後再議複職之事。”
    至於劉昱何時能醒悟，恐怕這一生都無望了。
    “畢副市長，你怎麽看？”畢壽增搖了搖頭，還能說什麽？欒必雄與祁同煒如天上神仙，他不過凡人，豈敢妄言？
    很好，那麽副市長怎麽看？劉昱畢竟是本市出身，撤其職務前，還是要聽聽本市黨組的意見。
    會上被提及的連鑄臉色難看至極。
    欒必雄話雖冠冕堂皇，卻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