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涵隻感覺非常無力，明明家裏已經這樣困難了，為什麽妹妹還不懂事，給家裏找這麽大麻煩！
    她不是說救人有什麽不對，但能不能別這麽衝動、別這麽暴力。
    “你們說要賠多少？”
    劉瑞瑞媽媽臉上有些為難，似乎在糾結。
    劉瑞瑞奶奶則眼珠子轉了轉：“各項費用加起來二十萬……不，三十萬，而且我孫子以後要是有什麽後遺症，你們家得負責一輩子。”
    聽到提出的條件，別說苗靜蘭和楚夢涵，就是班主任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想錢想瘋了吧！
    而向蓉蓉的家人則是一臉慶幸，慶幸他們沒讓自己孩子承認，慶幸這事和他們沒關係。
    “這不可能。”楚夢涵深吸一口氣，“我們頂多賠醫療費以及營養費，三萬，這是極限。”
    “三萬？你想的美。”劉奶奶呸了一聲，“我孫子頭上這麽大一條口子，你就隻想賠三萬了事？不給我們滿意的金額，我們就報警將你妹妹抓進去。”
    “這事說到底也隻是我妹妹見義勇為，劉瑞瑞行為不端，他也有錯。”
    “見義勇為，你妹妹幫誰了？誰承認了？我孫子行為不端，誰又能證明？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啊！”
    向蓉蓉和其家人聽著瑟縮後退一步，一副不想多管，與他們無關的模樣。
    班主任則是滿臉糾結：“劉瑞瑞奶奶，這二三十萬確實多了點，剛剛我交的手術費，也才預交了兩萬……”
    “你這老師怎麽是非不分呢？手術費和醫藥費是隻花了這麽點，但是這就能抵消我孫子受到的傷害嗎？出了這麽多血，是一萬兩萬能夠補回來的？以後頭疼腦熱的，誰知道是不是這次受傷引起的？”
    “可是這也要不了二三十萬這麽多……”
    “那我不管，要想我們不報警，就得賠我們這麽多，並且以後不管我孫子出啥事，他們都得出檢查費。”
    楚夢涵臉黑的不行，楚夢潔拳頭捏的死緊：“你做夢！報警就報警，誰怕你啊，就是法官也判不了這麽多。”
    劉瑞瑞奶奶冷笑：“鬧到法院去是判不了這麽多，但是小姑娘，故意傷人可是要記過留案底的。”
    “如果能證實我妹妹是見義勇為，法官就不會這樣判。”
    向蓉蓉爸媽此時已經想帶著女兒離開，根本不和楚夢涵有任何交流，生怕被纏上自家也要惹上麻煩。
    楚夢潔氣的不行：“向蓉蓉，你不能這麽忘恩負義，我是因為救你才打傷劉瑞瑞的。”
    向蓉蓉瑟縮了一下，看了眼爸媽，抿唇不說話，直接離開。
    楚夢潔還想去追：“你怎麽能這樣？”
    楚夢涵深吸一口氣：“當初那地方沒有監控嗎？”
    “應該沒有……那地方很偏……”
    聞言，劉瑞瑞奶奶越發得意。
    苗靜蘭長期身處社會底層，下意識的就想求情：“劉瑞瑞奶奶，你看這金額可不可以再商討一下，我們家實在拿不出這麽多錢，我家孩子她真的是無心的。”
    “媽，我沒錯，你幹嘛求她。”楚夢潔還倔強著，一臉不服氣。
    “你閉嘴。”
    “要想我們以後不再找你們麻煩，就三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你們這是敲詐勒索。”楚夢涵黑著臉，“絕對沒這個可能。”
    “那就不和解，我們直接找警察解決。”
    “劉瑞瑞奶奶，有事好商量。”班主任代表學校，絕對不願意這件事鬧大，極力在中間調和，“這樣，今天天色也晚了，大家先回去想一想，明天再商討怎麽樣？”
    劉家人要照顧劉瑞瑞，也不好多耽擱：“那就給你們一晚上時間去籌錢，明天不答應，別怪我們毀一個孩子的前途。”
    劉家人走後，班主任麵色為難的看著苗靜蘭和楚家兩姐妹，苦口婆心的勸：“這事鬧到警察局去可能賠是賠不了這麽多，但對楚夢潔的前途一定有影響，到時學校肯定會記過，要是能私下和平解決，學校那邊，我可以去溝通。”
    楚夢潔聽著就暴躁了起來：“老師，你這是威脅我嗎？我才不怕，我又沒做錯，為什麽要我家賠這麽多錢。”
    “你閉嘴！”楚夢涵再怒吼一聲，對著麵色不太好的班主任道，“您別和她計較，這事我們肯定是想和解的，但是劉家那邊要的太多了，這不合理。”
    “明天再商量吧，總之你們多考慮一下，楚夢潔成績不錯，我們老師都很看好她。”
    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回家，苗靜蘭仔細算了一下，家裏的存款加上大女兒的獎學金和上次落水長海中學給的安撫費總共都不夠二十萬，距離劉家要的三十萬，還有十多萬的距離，她們借都沒地去借。
    “憑什麽賠給他們？我寧願被記過。”
    “你能不能冷靜、理智一點，別總是這麽衝動，咱們家經得起你幾次折騰？”楚夢涵忍不住嗬斥妹妹，“從小到大，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那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難道當時你除了砸他的頭，就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不能報警？周圍沒人可以求救？”
    “當時情況那麽緊急……”
    “你這樣做之前，都不考慮咱們的家庭狀況嗎？”
    以前楚夢涵也不懂這些，但是進了長海學習，和周婷深聊以後，她才深覺自己某些生活方式和思考習慣是錯誤的。
    他們這種沒權勢沒底氣的人，做任何事都不能不考慮後果！
    “可是你以前不是這樣教我的，你說做人要勇往無前，你說無論貧富都一樣……”
    “那是我以前說錯了。”楚夢涵打斷妹妹，“我們沒權沒勢，就沒資格張揚。”
    “姐！”楚夢潔瞪大了眼睛，極為震驚，仿佛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得讓我好陌生，什麽時候你也這樣市儈了？”
    就連苗靜蘭都忍不住看向大女兒，眼睛裏也帶著微微的不讚同。
    楚夢涵隻覺得心力交瘁，為什麽受夠了生活磨難的媽媽都不懂？這個世界它是有規則的，內心可笑的堅持並不能使生活變得更美好，相反還能帶來麻煩。
    她們目前的能耐，並不足以隨心所欲，就算是做好事，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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